劉澤循着目光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個少婦模樣的女子,一身的簡單布衣可以看出她並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女子,臉色很蒼白,是那種近乎失血似的蒼白,就連嘴脣都是那樣的慘淡無色,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不過就算是如,也難掩她的姿色,她有一種很特別的美的,淡淡的幽傷掛在眉尖,眸光是那樣的冷漠,溫柔而悽婉,讓人望而楚楚生憐.她的目光,癡癡地向劉澤這邊看來,竟然久久地一動不動.
這讓劉澤比較納悶,雖然漢代的民風遠沒有後世那般禁錮,但女人們這麼拋頭露面並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盯着男人看,似乎也是很失禮的.劉澤皺皺眉,下意識地閃開了她的目光,卻發現旁邊的關羽目光同樣落在那婦人身上,而且那目光絕對是……談不上色迷迷的,但也是那種發癡的感覺.和關羽相交多年,劉澤對關羽的秉性那是一清二楚,什麼叫坐懷不亂,什麼叫心無旁鶩,在關羽身上那是有最好的詮釋.這一刻,劉澤倒是有些想笑的感覺.
";雲長——";劉澤喊了一聲.
關羽立刻地回過頭來,臉紅沒臉紅劉澤真的無法看來,反正關羽平素也是那色,不過劉澤明顯地注意到了關羽的神情很不自然.
";雲長莫不是認得那婦人?";劉澤問道.
關羽慌忙搖搖頭,道:";大哥說笑了,小弟如何會認識她.";
劉澤疑惑地道:";那就好生奇怪了,這我既不與她相識,緣何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豈不聞非[禮勿視?";
關羽略顯尷尬地道:";這個小弟就不知了.";
雖然馬速不快,但劉澤和關羽幾句閒聊的功夫,戰馬已經是越過了那婦人的門前.劉澤注意地關羽在通過時還是用眼角的餘光瞥了那婦人一眼.這不禁讓劉澤心生疑竇,這可不想是關羽的作派.劉澤喚過身後的潘鳳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潘鳳心領神會.退了去了.
很快地就到達了張遼的府邸.府門口有一隊兵士在站崗放哨,劉澤的命令下達之後.太史慈便派一隊士兵前往張遼府門前立了哨崗,防止有人擅闖張府.
爲首的隊率一見劉澤和關羽到來,趕忙上前行禮:";參見主公.參見關將軍.";
劉澤點頭道:";很好,你們要切實地保護張遼將軍及家人的安全.但不可以進府去打擾張遼將軍.";
";卑職謹遵主公之命.";
";今天可有人到張府造訪?";劉澤問了一句.
";高順將軍來過,剛剛離開.";崗哨的職責是杜絕有人明火持杖地擅闖張府,但對於張府的正常訪客,崗哨是准許放行的.
高順來過了?劉澤微微地一怔,不過劉澤覺的這是件好事,高順已經歸降自己了,他此番急着來見張遼.必然將城門樓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張遼,高順和張遼私交不錯,高順的話對自己勸降張遼可以起到催化劑的作用,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劉澤和關羽下得馬來.向張府的門人遞上拜貼.
張府的門人是一位老軍士,見本州的州牧大人親自造訪,不禁是惶恐不甚,趕忙進去通傳,少頃出來,將劉澤迎入了中堂.卻見張遼在兩位下人的攙扶之下,正在中堂等侯,張遼立即拱手道:";劉使君大駕光臨寒舍,令寒舍蓬壁生輝,在下有傷在身,不能全禮,還乞恕罪.";
劉澤還禮道:";文遠切勿多禮,聞文遠被呂布重責杖刑,特來問候.說起來好生慚愧,文遠之傷,皆是因與某在沂水關交戰之故,還差點令文遠丟了性命,某之罪也.";
張遼淡然地道:";戰場交鋒,各爲其主,劉使君何罪之有?在下丟失沂水關,貽誤戰機,溫侯見責,乃軍令使然,在下亦無所怨.";
關羽道:";文遠賢弟有傷在身,還是坐下來談吧.";
三人落座,張遼吩咐下人奉上茶來,寒喧客套了幾句.
劉澤道:";呂布之事,想必文遠也聽說了,在此我也就不必贅述了,呂布的功過是非,相信文遠也是心如明鏡.今日劉某前來,也不想兜圈子,開誠佈公地與文遠談一談.";
張遼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的表情,不管是呂布的死,還是劉澤的親自登門造訪,張遼一概是淡然處之.";聞聽劉使君赦免了呂布以下所有將士的死罪,遼亦在赦免之列,在下先行謝過劉使君大恩了.";
";文遠勿須客氣,叛亂之罪只在呂布一人,諸軍皆是聽其號令,並無過錯,今呂布伏誅,某自不能追究諸軍將校之責.";
張遼道:";遼有傷在身,恐難痊癒,經此事之後,已無心軍旅,特懇請劉使君恩准許遼辭去軍職,回鄉養傷.";
劉澤不禁一愣,沒想到張遼竟然會萌生退意,這個情況可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細究張遼的心理,應當不外乎是呂布的事給他很大打擊,忠心耿耿地追隨時呂布多年,結果竟然是這般下場,擱到誰身上誰都心寒,也難怪張遼會打退堂鼓.但張遼內心深處是不是真得就願意割捨掉戎馬生涯,劉澤的推斷是不可能,張遼只不過是因爲呂布之事一時間有些心灰意懶而已,真正等他恢復過來,那肯定又將會是一員馳騁沙場的熱血猛士.[,!].何況劉澤今日來就是爲了招攬張遼的,豈可因爲他的一句話就放棄了?
關羽也不禁愕然了,道:";文遠賢弟還未及而立,正是縱橫天下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身上的些許傷痕將養些時日,自然即可痊癒,何言引退歸鄉?";
張遼臉上不禁掠起一絲寂落的表情,道:";身傷易愈,心傷難治,溫侯縱有千般不是,但他對張遼的知遇之恩今生無以爲報了,轉戰經年,遼已是身心俱疲,的確是無心軍旅,只求迴歸故里,耕種上幾畝薄田,無慮無憂,逍遙自在,餘願足矣.還請雲長兄和劉使君成全.";
關羽默然了,劉澤卻是微微一笑道:";文遠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文遠是並涼熱血之士,只聞邊塞漢子但求浴血疆場馬革裹屍,大丈夫就算不能馬上封侯斬敵立功,也不必學那窮酸士子避世畏禍胝死於牀榻,文遠一身武藝滿腹韜略若是歸隱田園,豈不浪費了.";
張遼神色黯然地道:";我意已決,還望劉使君成全.";
劉澤呵呵道:";文遠,這恐怕是不行,我正在籌組新軍,缺得就是你這樣文武雙全的大將之才,我早已給你預留了位置,和雲長並列,你和雲長可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我又如何能讓你回鄉去種田?何況雁北貧瘠,也種不出好莊稼.文遠真要有心想去種田,那就等隨我平定天下之後,我定賜你良田萬畝,讓你種個夠.";面對張遼的請辭,劉澤乾脆來個不批准,而且直接委以重用.
張遼愕然了,劉澤給他的位子竟然是同關羽並列,這怎麼可能?關羽是何人,那是劉澤的結義兄弟,跟着劉澤出生入死,戰功赫赫,論功績論資歷,劉澤手下諸將恐怕無一能與之相比,張遼就算是歸順劉澤,也不過是一個降將而已,寸功未立,就能和關羽排在比肩的位子上,這可能嗎?
但劉澤是何等身份,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張遼倒也不會有所懷疑,何況劉澤已經明確的告訴他不會讓他離開,對於張遼來說,這已經是不能再選擇了,整支軍隊已經全部讓劉澤給收編了,張遼如果不想死的話,只能是俯首聽命.但劉澤對他的器重無疑又讓張遼重拾信心,這個世上恐怕還沒有任何一個降將能一步登天,與新主公的心腹愛將比肩而立的.
張遼遲疑了一下道:";在下才淺德薄,恐失劉使君之望.";
劉澤哈哈大笑道:";文遠就不用自謙了,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在呂布手下,只能說是屈才了,文遠你就安心在家養傷吧,傷愈之後,某還多有仰仗之處.告辭了!";劉澤不等張遼再發表意見,起身告辭,等於把這件事坐實了.
出了張府,關羽問道:";大哥方纔所言新軍是如何一回事?";
劉澤道:";平定呂布叛亂之後,我們就已經算是在徐州站穩了腳跟,下一步就要開始我們的擴張之路,但我們的軍隊現在成份混雜戰鬥力參差不齊,根本無法滿足外線作戰的需要,急需重新整編,這已經是迫在眉睫之事,刻不容緩了.張文遠文武全才,的確可以擔當重任,所以我擬定由他和你共擔重任,雲長不會有別的想法吧?";
關羽道:";文遠與我交情莫逆而且能力出衆,大哥能重用他,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只是擔心衆將或許會心生不服.";
劉澤淡淡一笑道:";在我的軍中,沒有論資排輩的習慣,我唯一看重的,只有打仗的能力,能者上庸者下,能力永遠是排在第一位,這也是我們打勝仗的唯一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