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心底一沉,雙眼發直,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管事悲切地道:“老爺,福源米莊今天將五萬斛的米全擺在了大街上,而且只賣兩千錢!”
王俊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上,五萬斛米,兩千錢?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完了,真得是全完了,他痛苦地閉上了眼,憤怒和不甘一齊地涌上心頭。不能認輸,絕不能認輸!
“快去,快去匯通錢莊,想辦法再借錢回來!”王俊聲嘶力竭地叫喊着。
管事的去了,不一會的光景又回來了,他告訴王俊,錢莊那邊已經明確表示,不償清借款,是不可能再借錢的。王俊這回才真正的傻了眼,沒有了錢,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糧價一步步地跌下去而無能無力,糧價每跌一文,就如同是在剜他的心頭肉,怎麼辦?現在只能去找蕭家和呂家想辦法,誰讓他們同自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扶我起來,我要到蕭家去。”
管事的兩眼是淚,泣道:“老爺別去了,蕭家和呂家的米鋪現在正在狂拋糧食,現在的米價已經跌破兩千錢了,老爺,我們也趕緊賣吧,不賣的話虧得更多。”
王俊兩眼一黑,徹底地絕望了,這個消息就如同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王俊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泯滅掉了,最後的關頭,就連同一條戰線上的蕭呂兩家也拋棄了他,失敗了。徹底地失敗了,曾經盛極一時主宰徐州糧市的王家灰飛煙滅,徹底地崩潰了。
蕭建來到了王記米鋪,王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蕭相,求你再助王家一臂之力吧!你不說要破釜沉舟,你不是說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嗎,看在我們同氣連枝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蕭建嘆了一口氣道:“王老弟,我們完全錯估了劉澤的實力,最可靠消息。劉澤根本就沒有動用府庫之中的一粒糧食!”
“這怎麼可能。蕭相你不是說徐州市面上八成的糧食都在我們的手中嗎?劉澤沒有動用府庫,那這些糧食是從何而來的?”
蕭建搖頭嘆息道:“這某也不得而知,只能說是我們錯看了劉澤,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通天的能力。搞來了十多萬斛糧食。王老弟。敢緊收拾殘局吧。趁現在這個價位還能保本趕快出手,少虧一點是一點,如果價格再被劉澤打壓下去。那我們只能是血本無歸了。”
王俊哭得悽慘:“你們的糧食都是兩千左右收的,可我卻有幾萬斛是高價收的,還抵押掉了老宅田產,讓我如何保本?”
蕭建也是無可奈何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忍痛割肉了,王老弟,你總不想把這批糧食全爛在自己手中吧。這一仗是我們輸了,但劉澤他也不必高興地太早了,究竟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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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癱坐在地,雙目無神,半晌無言。
蕭建拍拍他的肩,道:“老弟,言盡與此,節哀順便吧。噢,那個四千萬錢你也不必急着還,告辭,告辭。”
說着蕭建拱手而退,王俊再無言語,只是癡癡地在那兒坐着。
“老爺,老爺,我的米還賣不賣?”管事的小心翼翼地問道。
“賣——當然得賣……”王俊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一頭栽倒在地。
“主公,此次共分三批售出六萬斛糧食,總計售價二億二千萬錢,目前這六萬斛的糧食已全部完成回購,耗資九千萬錢,目前徐州糧市的米價大致穩定在一千五百錢左右,價格平穩,民心安定。”劉謙在向劉澤做着彙報,此次他負責了整個計劃。
劉澤點點頭,獲利多少不是他關心,他最關心的是徐州糧市穩定,米價穩,民心穩。
“王蕭呂三大世家狀況如何?”
“蕭呂二家見情勢不妙,在兩千價位的時候就開始拋售囤積的糧食,王家的動作稍慢點,價格已經被壓到了一千五百錢以下,如果不是主公要回購糧食的話,屬下有信心將米價打壓到一百文一斛,保管讓三大世家血本無歸。”
劉澤擺擺手道:“此次的舉措也只是打擊他們哄擡糧價,並不需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穀賤傷農,方今亂世,能將糧價控制在兩千錢以內就已經很不錯了。”
“主公所言極是,此番蕭呂二家見機的快,損失應該不是太大,不過王家做爲急先鋒,淨吞三彈,估計至少要虧空兩個億,房產田地都抵押給了錢莊,王家算是敗落了。”
徐庶微微一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王俊他這是自取滅亡。元龍兄,你說是不是?”
陳登尚在強烈的震憾之中,雄霸徐州糧市多年的王家竟然在這短短的幾日之內被劉澤打了個落花流水,一敗塗地,經商的事陳登雖然不懂,但親眼看着王俊一步步地落到劉澤精心佈置的圈套之中,一步步地走向覆滅,還是讓陳登歎爲觀止,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爭鬥起來,依然是驚心動魄,扣人心絃。聽得徐庶問他,才恍然地道:“不錯,王俊的確是咎由自取,主公設計精妙,步步爲營,一舉挫敗了三大世家的陰謀,穩定徐州的糧市,屬下欽佩地是五體投地。”
劉澤淡然一笑道:“商戰亦如兵戰,玩的同樣是實力和心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王俊不清楚我的底牌,我卻對他的實力一清二楚,這場米戰還未開始,就註定他是要輸的。不過輸大輸小卻在他的一念之間,他若懂得見好就收的話,絕對不會輸得這麼慘。貪婪永遠是爲人者的大忌,人心苦不足,蛇也象吞象,貪念越大,下場便越慘。”
衆皆默然,的確如劉澤所言,王俊若不是貪慾太大,能果斷地看清糧市的形勢,根本就不可能虧空如此大的數目,而到最後若不是劉澤手下留情,王家真的恐怕血本無歸,灰飛湮滅了。
劉澤吩咐潘鳳道:“三大世家經此慘敗,想必也是心有不甘,子儀,你派人嚴密注視王蕭呂三家的舉動,如有異掌情況,立即上報。”
潘鳳領命而去,其他人也相繼散去。
陳登回到府裡,剛剛坐下,就聽門人通報:“糜別駕求見。”陳登微微一怔,按說自己雖然和糜竺是同僚,但卻無深交,平素私底下也沒有什麼來往,這糜竺突然造訪也不知道是何來意。
雖然陳登心存疑惑,但還是親自出門相迎,將糜竺客客氣氣地迎入了中堂,命人奉上茶來,道:“糜兄蒞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糜竺呵呵一笑道:“在下與元龍兄同州爲官,卻一直未得親自上門拜訪,今日得瑕特來拜會,略備薄禮,不成敬意。”揮手示意隨從將禮單呈上。
陳登接過禮單,卻是看也沒看,從桌上推了過去,道:“糜兄太客氣了,無功不受祿,在下愧不敢受。”
糜竺當然不可能收回來,含笑道:“元龍兄現在是劉使君駕前第一紅人,在下多有仰仗之處,區區薄禮,還請元龍兄笑納。”
“糜兄那裡話來,在下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主薄,如何能比得上糜兄的別駕之位,官場之上,還須糜兄提攜小弟纔是。”
“元龍兄過謙了,劉使君上位,元龍兄功不可沒,雖是主薄,卻是劉使君的心腹重臣,前途無可限量。”
陳登淡淡地一笑道:“糜兄今日前來,不會是隻講這些虛奉之言的吧?”
糜竺乾笑一聲道:“當然不會。糜某今日前來,的確有一事相求。”
“噢,糜兄但講無妨。”
糜竺輕咳了一聲,表情極爲有些不自然。“在下有一妹,芳齡十九,尚待字閨中,想請元龍兄給保個媒,尋個好主家。”
陳登大笑道:“糜兄是在說笑吧,某早聽聞糜小姐絕世芳華,有傾城之容,徐州城裡的大小公子富紳名流趨之若鶩,糜家的門檻都快給踏破了,還何須我來做媒?”
糜竺嘆息一聲道:“元龍兄有所不知,舍妹性子高傲,這些富家公子,她竟然一個也看不上眼,陶使君在世之時,陶二公子就曾數度求娶舍妹,卻被舍妹一口回絕。這女大不中留,先父先母臨終之時將這個妹妹託付於我,如果不能給她找個合意人家,我亦是愧對九泉之下的先父先母。”
“那就不知道糜小姐心儀的男子是何模樣?”
“舍妹自視甚高,曾言非天下英雄不嫁,既要儀表不俗相貌出衆,還要文韜武略才華過人,元龍兄,你說象這樣的人物我就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着,眼瞅着舍妹年齡越來越大,可是愁煞我也。”
“糜小姐貌美如花,又出身豪族,欲求佳婿乃是人之常情,只是功成名就的英雄人物的確是罕見之至,要不已是垂暮老矣,要不已是妻妾成羣,糜小姐所求者,必當是品貌般配纔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