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伸手將他攔住,道:“三弟切勿動手,先留他一命再說。”回頭吩咐手下道:“速給徐榮包紮傷口,送到大營醫治,一定要竭力保住他的性命。”三國時期能連續打敗曹操和孫堅的牛人那絕對是絕無僅有,徐榮的本事可見一斑,只可惜他上搭錯了船,雖然到最後迷途知返,卻也獨木難支,歿於西涼亂兵之中。這麼難得的將才要是如此死了的話,豈不可惜了。
隨軍的軍醫立刻奉命上前給徐榮醫治包紮,並用擔架擡了回去。
救援曹操的任務已經完成,劉澤可沒向西追擊董卓的想法,立即整點兵馬,返回洛陽。
行至洛陽西郊上林苑之時,瞧見前面的一彪人馬,打得是河內太守張楊的旗號,隊伍之中押解着大批的囚犯,不過這些囚犯並非是普通的犯人,個個身着官服,顯然先前都是做過官吏的,此時人人垂頭喪氣,神色萎靡。
張楊也瞧見了劉澤,趨馬直奔了過來,道:“原來是潤德啊。聽說孟德追擊董卓,被董卓的伏兵所敗,人馬折損大半,幸得潤德救援方纔保下性命來?”
劉澤停住馬,道:“聯軍之中,也只有孟德算得上是血性漢子,孤軍深入,焉能不敗?若是諸路聯軍齊出,又何懼董卓。不知稚叔兄欲往何處,這押解的又是何人?”
張楊看了一下,道:“我奉袁車騎之命,擒拿各地尚來不及逃走的董卓餘孽。這些都是河南尹治下各縣的官員胥吏。助紂爲虐,袁車騎決意要治罪這些人。”
這時,後隊之中有一人高呼道:“冤枉!我等皆是朝庭命官,拿得是朝庭俸祿,做的是大漢官吏,與董卓何干?”
劉澤不禁看了一眼,此人年約四旬,精瘦幹練,雙目炯炯有神,雖是鐐銬加身。卻也精神昂然。一聲高呼,中氣十足。
張楊輕蔑地道:“既是大漢的官吏,爲何董卓亂政之時,甘受驅使。殘害百姓。這不是助紂爲虐是什麼?”
那人不卑不亢地道:“我等是奉朝庭之命行令地方。職責所在,如何敢輕易棄官離職?,下官身爲樑縣縣丞。只知勤政爲民,恪盡職守,與民秋毫無犯,至於將軍說的助紂爲虐殘害百姓,這罪名下官可擔不起。下官手無縛雞之力,縱然有心殺賊,亦無力爲之,倒是關東諸路英豪,雄兵在手,卻坐視董卓挾帝西逃不曾追擊,拿我們這些下層官吏開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張楊爲之語塞,哼了一聲道:“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至於你們有罪無罪,到了袁車騎駕前,自有分辨。”
劉澤打量了那官員一番,見他雖然身陷囹圄,卻依然好膽色,直斥聯軍畏戰不前,這話要是傳到袁紹耳中,他的人頭恐怕早就落地了。劉澤不禁問道:“不知閣下現居何職?如何稱呼?”
那官員見劉澤氣度不凡,河內太守對其都是畢恭畢敬,顯然他的地位不低,乃答道:“下官乃樑縣縣丞張機。”
“張機?”劉澤腦子裡靈光一現,他莫不就是……當下便問道:“先生可表字仲景?”
張機一怔,他的表字這位高官又如何知曉,何況他張口便稱作先生,要知道先生這可稱謂可不是亂叫的,除了老師之外,也就是對德高望重之人才會用上。
“不錯,下官正是張仲景,只是不知將軍緣何識得在下?”
劉澤暗暗點頭,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了漢末三大名醫之一的張仲景。在中國歷史上,張仲景也是赫赫有名的,被尊爲“醫聖”,爲人淡泊名利,蔑視權貴,關心下層民衆的疾苦,懸壺濟世,精於致學,著有《傷寒雜病論》,這可是數千年來被奉爲醫學聖典的神書。不過張機家世代官宦,他父親一直希望他可以致仕,舉爲孝廉,此時正好出任樑縣的縣丞。
“稚叔兄,這位仲景先生是我的故交,還請稚叔兄看在劉某的薄面之上,通融通融。”劉澤拱手向張楊道。
張楊哈哈大笑道:“既是潤德公的故交,那也就是我張楊的朋友,來人,鬆綁!”立即有軍士上前爲張機解開鐐銬,劉澤又命部下給張機牽過一匹馬來讓他騎乘。
劉澤含笑道:“多謝稚叔兄,改日我在營中設宴相謝,還請稚叔兄賞光。”
張楊大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潤德公太客氣了。軍務在身,不便耽擱,改日再敘吧,告辭。”
劉澤目送張楊離去,張機尚在那兒疑惑地道:“在下實在想不起何時曾與劉將軍謀面?”
劉澤大笑,這故交二字本來是他找張楊時假託的藉口,張機卻信以爲真,不停地念叨,看來大凡聖賢之人都有點愚。“在下雖然與仲景先生素爲謀面,但仲景先生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先生懸壺濟世,救治萬民,天下早傳爲佳話,方今天下,也只有華陀董奉二位神醫可與先生比肩了。”
“劉將軍之言,張某好生慚愧,在下雖然略通醫術,薄曉藥理,但於神醫相去甚遠。多謝劉將軍出手相救。”張機拱手拜謝。
“方纔見先生正氣沛然,直斥聯軍的不做爲,袁紹其人心胸狹隘,這番言辭若是傳入他耳中,先生必爲所害,故而出手救之。只是先生卻也回不得樑縣再做縣丞,不知先生可有什麼打算?若蒙不棄,不知先生可願屈就於平原?”象張機這樣的醫學人才,可是劉澤求之不得的。
張機卻是搖搖頭,道:“劉將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經此事後,在下早已看透了官場仕途,情願辭官歸鄉,潛心醫道,踏踏實實地做一名醫匠,爲天下百姓做些有益之事。”
劉澤不敢過分勉強,不過如果就這麼與醫聖失之交臂,那可不是他的性格。當下含笑道:“既然先生心意已決,在下也不敢強求。不過現在遭逢亂世,兵匪橫行,先生不如在劉某營中小住,待時局穩定之後再行返鄉如何?”
現在世道這麼亂,張機的家鄉尚在荊州南陽,真要獨身孤行的話,可謂是千難萬險。有鑑於此,張機也只好點點頭道:“那就討擾劉將軍了。”
“那裡那裡,象先生這樣的大才,能屈尊敝營,實是劉某的榮幸。”劉澤邊說邊下令部隊開撥,向自己的宿營地前進。
賈詡把軍營紮在了洛陽南郊的靈臺附近,緊依着伊水。劉澤趕到之時,卻見一大羣的聯軍士兵將軍營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管亥正立馬橫戟地攔着當間,大聲地叫道:“沒有我家主公的命令,任何人也休想動這些車輛分毫!”管亥的身後,是十幾輛大車,裝的滿滿當當,用氈布蓋得嚴嚴實實。
這十幾輛車上所載的,正是張龍從蔡府和皇宮之中搶救下來的典籍卷冊,依照劉澤的命令統一的交回到了賈詡的輜重營之中,負責帶隊押運的正是管亥。兗州刺史劉岱的手下發現了管亥的車隊,報告了張超。也是管亥的車隊委實太過招搖了,浩浩蕩蕩十幾輛大車從洛陽城的廢墟之中穿城而過,要不引人注目也難。
京城洛陽早就被董卓洗劫一空了,十幾路聯軍進駐洛陽,雖然也有點想發國難財的念頭,但洛陽城被董卓付之一炬之後,別說是金銀財寶了,就是連一塊完整的木頭都找不到。劉岱率軍在洛陽城裡晃悠了兩天,所獲廖廖,忽然聽說劉澤的部下拉回去十幾車的財物,那個羨慕忌妒恨吶,眼珠一轉,立即去找袁術。
袁術受命一直以來就是負責聯軍的後勤事務,此番進入洛陽,也自然而然地擔當起了署理洛陽城內諸多雜事,一聽劉岱稟報說劉澤的部下私吞財物,火冒三丈,率兵趕了過去,在營門口將管亥的車隊截了下來。
管亥眼裡除了劉澤之外,天王老子他也不睬,一聽他們要查扣車輛,憤而撥戟相向。
袁術輕蔑地道:“一個小小的家奴,也敢如此放肆,就算是你家主子來了,諒他也不敢如此無禮!”
張飛一見有人在營前鬧事,勃然大怒,縱馬便衝了過來,踢雪烏騅暴跳如雷,袁術和張超手下的士兵大駭,急急地閃出一條道來。劉澤搶先攔在張飛的馬前,喝退了他,跳下馬來,走入當場。
“原來是後將軍和劉刺史,如此興師動衆,堵在我軍營門口,所爲何事?”
袁術瞥了劉澤一眼,神情頗爲倨傲。“本將軍接到稟報,說你劉都尉的手下在洛陽城中搜刮到了大批的財物。關東各路諸侯爲了攻下洛陽,那個不是耗費了無數的錢糧人馬,就算有財也得衆軍平分纔是,個別人若是中飽私囊的話,恐怕是說不過去吧?”
“搜刮?”劉澤冷笑道,“後將軍用詞很是精闢嘛?洛陽城裡一片焦土,了無人煙,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有所獲,這搜刮二字從何來?”
袁術哼了一聲,指着那十幾輛大車道:“那就請劉都尉解釋一下這車上的東西從何而來吧?難不成是從平原帶來的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