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道:“如此,雲長鬚小心謹慎,我率五百弓騎從南面襲擾黃巾大營,趁黃巾營中亂起,雲長可由北面進入黃巾連營,以雲長之勇力,衝破這十里連營亦不是難事。”
關羽點頭應允,劉澤立刻點起本部五百弓騎,出了洹城大營,向數十里外的黃巾大營進發,而關羽單人獨騎繞行到了鄴城北面方向。
黃巾大營紮下了十里連營,將鄴城圍得是水泄不通,營帳帷牆,層層疊疊,幾乎就是一片黃色的海洋。皇甫嵩的南路大軍渡河北上,黃巾大軍自然也緊張起來,嚴陣以待。一連幾個月,死活都拿不下鄴城,多多少少讓張角有些氣餒,自從皇甫嵩的大軍逼近,張角也暫停了攻城,調兵遣將,準備在洹河以北同皇甫大軍進行決戰。
雖然皇甫嵩在河南屢戰屢勝,今年更是挾勇渡過黃河,但張角探聽到皇甫嵩的大軍已是兵分兩路,一路由鄭泰率領去攻清河了,而剩下的官兵不過只有五萬餘人,與自己麾下的四十萬大軍相比,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勢就差了很遠,所以他還是信心滿滿地在備戰,準備乘皇甫嵩立足未穩殺他個措手不及。
劉澤的五百弓騎如疾風一般地馳入了黃巾大營,黃巾大營外所挖的幾道淺淺濠塹根不就不足以攔阻。騎兵們輕盈地駕馭着駿馬,嫺熟地拉開鐵胎弓,一支支快如閃電的箭矢精準地射向四處慌亂逃竄的黃巾兵,雪亮的馬刀揮起,顆顆人頭在半空中飛舞。
由於劉澤的騎兵來勢迅猛,黃巾大營根本就沒有防備,加上黃巾軍的戰鬥人員素質低下,反應遲鈍,根本就無法形成合力,弓騎兵所到之處,帶來的就是血腥與殺戮。膽小怕死的黃巾兵四下亂竄,頓時南大營一片混亂。
更有些黃巾兵認出了這些騎兵就是去年在廣宗之戰中將十萬黃巾右翼衝擊地潰不成軍的那支騎兵隊,許多人曾參加過那次的戰役,對那夢魘般的經歷依然是記憶猶新。那一排排無休無止的死亡箭雨,無時不刻地充斥在他們的噩夢中,看到那無堅不摧的鐵蹄再一次出現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個念頭就逃跑,不逃跑的話,迎接他們的就是死亡,在這麼強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一種徒勞。
弓騎兵在黃巾大營之中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黃巾大營的騷亂從南大營逐漸向東西北大營蔓延,一時間。所有的黃巾兵人人自危,膽戰心驚,就算是弓騎兵沒有衝擊到的地方,也是混亂不堪。
張角接到劉澤的弓騎兵衝擊南大營的消息,大爲震怒。去年的廣宗之戰,正是由於這麼一支小小的騎兵衝擊了他的右翼最終導致了五十萬大軍的潰敗,雖然後來盧植獲罪調離之後黃巾屢屢大勝,不僅收服了失地,還將殘餘的官兵死死地困在了鄴城,但那段慘痛的記憶還是讓張角揮之不去。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張角在各營之中抽調精兵悍將,一齊趕往南大營,準備截殺劉澤。
豈料劉澤不過是虛晃一槍,在將黃巾大營攪了個天翻地覆之後,劉澤率兵極快地撤了出去,當真是來去如風。氣得張角暴跳如雷直抓狂。劉澤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來搗亂的,將黃巾大營攪了個底朝天,目的已達到,並不戀戰。極速地退了回去。
劉澤立馬遙望北邊,心中在默默地道:“雲長,好運!”
此時的關羽,單人獨騎地出現在了黃巾北大營的營門外,遙遙望去,營中的黃巾如螞聚一般,密麻麻,黑壓壓,換作旁人,早就打了退堂鼓了,想要在這人叢之中殺出一條血路,談何容易?關羽卻是一無所懼,輕蔑地冷哼一聲,一催胯下座騎,馬如急箭,直衝黃巾營門而去。
營門口的黃巾守兵有幾個,見關羽一騎而至,也搞不清狀況,手持刀槍將他攔下,喝問道:“什麼人?”
關羽縱馬向前,手起刀落,將幾個守兵砍翻在地,躍馬而入。
黃巾大營本來就已經夠亂的了,北大營這邊雖然沒有被劉澤的騎兵隊伍衝擊到,但也是人心惶惶,何況大部分的精銳力量已經被張角調往南面了。
關羽一騎斬殺守衛,衝入大營,施風般的速度,快如閃電的刀光,但凡在關羽行進路線上的黃巾兵,沒有一個能逃脫得了青龍偃月刀的寒芒,黃巾北大營如炸營了一般,於路的黃巾兵哭爹喊娘,玩命逃竄。
幾個呼吸之間,關羽縱馬快進,已經是衝破了黃巾軍的幾道營帳。
北營的統帥是黃巾渠帥李大目,他也是張角的親信弟子,聽到有人單騎闖營,勃然大怒,騎兵綽戟,領着一彪人馬就追了過來,看到關羽正勢如破竹地向前衝鋒,乃大喝道:“呔!來者何人?敢在你爺爺我的地盤上撒野,休走,看槍!”
關羽回身打量他一番,呵,這傢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鬚髮皆張,倒是威猛,乃勒住馬,冷哼一聲道:“你是何人?”
李大目哈哈大笑道:“我乃天公將軍座下渠帥李大目是也,還不快快下馬束手就擒!”
關羽冷冷地道:“你就是此營渠帥?也罷,你若是肯讓出一條道來,關某刀下倒也可留你一條性命,如若不然,哼哼,休怪我刀下無情!”
李大目出身貧寒,目不識丁,但自恃勇力,在黃巾營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鮮有敵手,今日關羽口出狂言,李大目不怒反笑,道:“好大的口氣,單人獨騎就闖我十萬黃巾大營,你還真以爲我黃巾陣中無人了嗎?來來來,吃你爺爺我三戟再說!”說着,挺起鑌鐵戟,直刺關羽前心而來。
關羽冷笑一聲,揮刀相架,只聽那“嗆啷”一聲,火星四濺,直震得李大目虎口崩裂,鮮血直流,再看那鑌鐵戟的短枝,竟已被青龍偃月刀削去了半截。
李大目驚得是目瞪口呆,僅僅一招,他便明白了自己同關羽倒底有多少差距,雖然自己在黃巾軍中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但與關羽比起來,那便是如螢火蟲兒與日月爭輝,他不光驚詫與關羽的神力,更驚異於關羽手中的神兵,不是猛龍不過江,看來眼前的這個對手絕非善茬。
既然明白自己功夫與對手有天壤之別,李大目頓時鬥志全消,撥馬欲逃。關羽那裡容他逃走,縱馬相追,青龍偃月刀寒芒吞吐,李大目只覺得脖子上一陣涼意。
在那一瞬之間,李大目挺是懊悔的,放着手下從多兵馬不用,自己卻傻乎乎地衝上來送死,不過就是一個照面的功夫,項上人頭再也不屬於他了。
關羽既殺李大目,也不敢再耽擱,策馬狂奔,向鄴城方向馳去。北營渠帥李大目一死,羣龍無首,整個北營完全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關羽如此神勇,又有那個不長眼的小兵敢去捋虎鬚,所以別說是有心抵抗攔截了,就是正好站在關羽行進的路線上,那也得遠遠躲開,關羽的青龍偃月刀那可不是吃素了,但凡靠在一丈之內的黃巾兵,沒有一個不送命的。
黃巾兵本來就是一羣烏合之衆,出於種種目的——有人是被官府的苛捐雜稅逼得走逃無路,有人是被豪強地主強取豪奪搞得家破人亡,更有一些投機分子乘着天下大亂混水摸魚而加入了黃巾隊伍,這也使得黃巾軍雖然人多勢衆,但卻是良莠不齊,戰鬥力低下,貪生畏死幾乎是成了黃巾兵的通病,在危難時刻,絕對沒有幾個人會站出來捨生忘死。
更何況主將已死,身後連個鞭策的人也沒有了,誰還會攔住關羽的馬自找晦氣。所以關羽在黃巾營中一騎絕塵,開始的時候還是偶有黃巾兵攔截,到了後來如入無人之境,於路的黃巾兵都早早地躲到了十丈之外。
關羽很快地變突破了十里連營,衝到了鄴城城下。此時的鄴城城門緊閉,吊橋高懸,城上人影晃動,戒備森嚴。關羽在護城河之外大聲喝道:“我奉左車騎將軍冀州刺史皇甫將軍之命求見中郎將宗員宗將軍,爾等速速通傳。”
守城的兵丁不敢開城,速速報於宗員。宗員此時正在城牆上巡視,雖然這幾日黃巾軍的攻勢暫停了,但那黃巾軍的十里連營卻將鄴城圍得死死的,外面的消息根本就傳不進來,宗員根本就搞不清黃巾軍有何計謀,或許現在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短暫的平靜吧。
退守鄴城已有半年的光景了,冀州的州城雖然城池高大堅固,但在幾十萬黃巾的日夜圍攻之下,城垣殘破,難以爲繼,更要命的是城內糧食奇缺,守城的士兵每天只能吃到一餐飯,就是這一餐飯也是半飢半飽,聊可充飢而已。戰事再拖下去,恐怕就連一餐飯也沒了,真到了那個地步,宗員都不知道憑什麼來守住鄴城。現在的官兵之中,士氣低落地了極點,真到了沒飯吃的境地,沒等黃巾軍攻上來,官兵陣營也早已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