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見大哥終於鬆了口,劉秀喜出望外,像模像樣的拱手深施一禮。
在場衆人都被他的模樣逗樂了,氣氛也一下子輕鬆了下來。
劉縯目光一轉,看向劉秀身邊的龍淵,面露狐疑之色地問道:“阿秀,這位是?”
“他叫龍忠伯,是我在集市上認識的朋友,聽說我要去參加義軍,忠伯便跟着我一起來了。”劉秀早就想好了說詞。
龍淵的身份太特殊,不能暴露,大哥可信,但大哥身邊的這些人,未必個個都可信,另外他也不好說龍淵投入自己麾下,認自己做了主公。
劉縯又重新打量了龍淵一番,總感覺這個人的氣質不同尋常,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是練武之人?”
龍淵向劉縯欠了欠身,說道:“在下是練了些把式,不過練得稀鬆平常,難登大雅之堂。”
劉縯笑了笑,說道:“練過就比不練強,你可以跟着我們,不過一定要照顧好我三弟。”
龍淵正色說道:“是!劉大哥!”
其實不用劉縯做出交代,龍淵自然是以保護好劉秀作爲自己的首要任務。
劉秀和大哥等人匯合到一起後,結伴同行,去往襄陽。
一路無話,三個時辰後,劉秀、劉縯等人順利抵達襄陽城。
襄陽是座大城,城內百姓數萬人,現在襄陽又成了義軍的集結地之一,城內的人更多。
義軍的報名地點就在縣衙,襄陽的縣令、縣丞、縣尉親自負責招募事宜。
萬人以上的縣,最高行政官員叫縣令,萬人以下的縣,最高行政官員叫縣長。縣丞主管文職,縣尉主管地方官兵。
前來報名的人還真不少,隊伍排出好長,劉縯等了半個多時辰,纔算輪到他。
在他這邊登記的是兩名小吏,縣尉彭勇則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一名小吏看了劉縯一眼,拿起一塊竹牌子,問道:“姓名?”
“在下劉縯,字伯升。”
“籍貫?”小吏提筆在竹牌子上寫下劉縯的名字,同時又問道。
“南陽郡,蔡陽縣。”
小史唰唰唰幾筆寫好,然後把竹牌子向劉縯面前一推,說道:“行了,下一個。”
劉縯接過竹牌子,看了看,站在原地沒動,說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幾十號兄弟呢!”
聽聞這話,小吏驚訝地多看了他幾眼,連在旁正閉目養神的彭勇也睜開眼睛,好奇地看向劉縯。沒等小吏說話,彭勇問道:“你叫劉縯?”
“正是。”
“你帶來多少人?”
“二十七人。”
彭勇站起身形,慢慢走到劉縯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你練過武?”
“練過。”
彭勇嘴角勾起,向一旁的幾個石墩子努努嘴,說道:“你過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把石墩子提起來。”
劉縯轉頭瞧了一眼,幾個石墩子有大有小,都是由一整塊的石頭打磨而成,上面刻有把手。
看罷,他搖了搖頭。彭勇嘴角上揚,哼笑出聲,嗤笑道:“連這樣的石墩子都提不起來,還敢說自己練過武?”
後面報名的人也都紛紛向劉縯投來鄙夷的目光。
劉縯淡然一笑,說道:“大人,在下不是提不起來,而是覺得這些石墩子太小了。”
彭勇怔住片刻,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口氣倒是不小,你提起一個讓我看看。”
石墩子是有大有小,但即便是小的,起碼也有七八十斤重,不是尋常人能提起來的。
劉縯不以爲然地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走上前去,低頭環視了一圈,隨手拍了拍最大的那個石墩子。
見狀,在場衆人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劉縯拍的這個石墩子,估計得不下百斤。
劉縯抓住石墩子上面的把手,連蓄力都沒蓄力,像拎只小雞似的,便把這個最大的石墩子單手提了起來。
他還上下掂了掂,嘴角不以爲然地往後撇了一下。
現場寂靜了片刻,張平和朱雲最先回過神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大喊一聲:“好!”率先鼓起掌來。
他二人一帶頭,在場的衆人也都回過神來,紛紛跟着鼓掌叫好。
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這人到底是誰啊?怎麼力氣這麼大?”
“聽說是叫劉縯!”“劉縯?沒聽過有這麼一號人啊!”“我知道他,劉縯劉伯升,在蔡陽一帶很有名氣的……”
看到大哥輕鬆提起最大的石墩子,劉秀也是與有榮焉,在下面一個勁的鼓掌。龍淵亦是暗暗點頭,主公的這位大哥,臂力着實驚人啊!
下面如雷般的掌聲和叫好聲,讓劉縯的神經也亢奮起來。
他提着石墩子的手腕一翻,由提着變着托起,緊接着,他又提起另一個石墩子,咣噹一聲,羅在了他托起的石墩子上面,而後,他單手託着兩個羅在一起的石墩子,緩緩高舉過頭頂。
這一下,現場頓時安靜下來,沒有掌聲,沒有叫好聲,包括縣尉彭勇在內,都被劉縯的天生神力驚呆了。
兩個石墩子,得不下兩百斤重,他一隻手就給舉起來了,這人得有多大的力氣?
劉縯高舉着兩個石墩子,在場上輕鬆自在的來回走動,好像他舉起的不是兩百多斤的重物,而是兩顆小石子。
他環視在場衆人,面不紅、氣不喘的朗聲說道:“可惜沒有地方再羅了,不然就算多加上幾個石墩子,我也照樣能舉起來!”
譁——
現場沉默的氣氛突然被打破,人們一片譁然。劉秀、張平、朱雲等人,更是卯足了勁鼓掌叫好。
劉縯這一手,可謂是技驚四座,深深震撼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一天,整個襄陽城的人都聽說了,義軍來了一位天生神力的人物,名叫劉縯劉伯升,此人是單膀一晃千斤力,雙膀一晃力無窮。
彭勇回過神來後,快步走到劉縯近前,不過看到他高高舉起的那兩個石墩子,他又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招手說道:“好了好了,伯升,快把石墩子放下吧!”
劉縯繼續舉着石墩子,笑問道:“大人認爲在下可有過關?”
“過關了、過關了,快快快,快放下吧!”彭勇連連點頭。
劉縯聞言,哈哈大笑兩聲,這才心滿意足地把兩個石墩子扔到地上,發出咚咚兩聲悶響。
附近有好事之人還特意跑上前去,想試試自己能不能把石墩子提起來,可是去試的人,就算雙手抓着石墩子,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也只能勉強提起一點而已。
這時候,人們看向劉縯的眼神,無不是充滿敬佩和驚歎之色,禁不住在心裡高挑大拇指,此人真乃神人也!
或許正應了那句話,是金子早晚都會發光。在這個天下大亂,羣雄並起的時代,像劉縯這樣的能人,又豈能會被埋沒?
彭勇來到劉縯近前,笑得嘴巴合不攏,連連讚歎道:“伯升神力,伯升神力啊!”
他連讚了好幾聲,而後拿起小吏給劉縯的軍牌,直接扔了回去,正色說道:“以伯升之勇,又怎能做區區兵卒?伯升在我身邊任軍侯一職可好?”
軍侯相當於曲長。
按漢軍編制,五百人爲一曲,設軍侯一人,百人爲一屯,設屯長一人,五十人爲一隊,設率隊一人,五人爲一伍,設伍長一人。
曲長往上是軍司馬,可率一部,再往上便是校尉。
很多影視劇、評書等作品都把校尉這個職務說小了,常常有‘一刀砍死一名小校尉’、‘一箭射死一名小校尉’,實際上,校尉的職位並不低,俸祿比兩千石,論級別的話,和郡太守、郡都尉是同一級的。
彭勇是縣尉,放到軍中,他尚且達不到校尉一級,充其量是個軍司馬,他給劉縯的官職是軍候,等於是僅次於他了。
作爲一名剛剛參加義軍的人,一下子就被提拔爲軍候,已經足以讓人羨慕,但劉縯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參加義軍,不是來做官的,只是想發一筆橫財而已,等到戰事結束,他就會回到家鄉,招兵買馬,積蓄自己的力量。
心裡不以爲然,但表面上還得裝裝樣子。他向彭勇插手施禮,說道:“多謝大人賞識!”
彭勇心情大好,仰面大笑起來。
新朝的軍隊,大致分爲三個體系,一是京師軍,二是地方軍,三是邊軍。
義軍要歸入地方軍裡。襄陽作爲組建義軍的據點之一,縣尉彭勇也要率領襄陽義軍進入益州,配合廉丹的京師軍作戰。
對於這一戰,彭勇沒多大信心,連日來招收的義軍,一個個歪瓜裂棗,全無戰鬥力可言。
劉縯的到來,倒如同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也讓彭勇對自己統帥的這支義軍,多少有了那麼點信心。
隨着劉縯被提拔成軍候,衙門的小吏也對他客氣了許多,在劉縯的招呼下,劉秀等人也都很順利地做好了登記。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劉縯做了軍候,他身邊的這些人,自然也不會去做小兵。
張平、朱雲等人,不是被他安排做了屯長,就是做了率隊,至於他的親弟弟劉秀,他沒有給安排任何職務,只讓他待在自己身邊。
對此,劉秀十分不滿,找到劉縯,說道:“大哥,就算我做不了屯長、率隊,我起碼能做一名伍長吧?”
劉縯瞪了小弟一眼,拉着劉秀走到無人處,小聲訓斥道:“阿秀,你以爲做個兵頭好啊?真到打仗的時候,要衝在最前面,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我身邊,若是不聽話,就馬上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