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魯向劉秀深施一禮,說道:“主公對小人恩重如山,小人銘記在心!”
劉秀笑了笑,說道:“何掌櫃就別跟我客氣了,我說了,我就是路過,順便給妙英小姐送個小丫鬟。”說着話,他向田秀月那邊瞄了一眼。“
是、是、是!小人代犬女,多謝主公!”說着話,何魯又恭恭敬敬地向劉秀施了一禮。稍
頓,他說道:“主公,明日有五百石糧食可運抵襄城,另外小人還從一些藥農手中收來批藥材。”劉
秀點點頭,笑道:“做的好!”糧草固然重要,藥材也同樣重要,現在軍中什麼資源都缺,像糧草、藥材這些重要資源,當然是越多越好。“
行了,人我已送到,也該回了!”
何魯連忙說道:“小人恭送主公!”
目送着劉秀一行人走遠,何魯吁了口氣,而後他目光一轉,落到田秀月身上,嘴角揚起,笑無好笑地說道:“田小姐,久違了!”說
着話,他向後面一揮手,召喚出來兩名家僕,將田秀月連拖帶拽的拉進何府。在
回縣衙的路上,劉秀問道:“第孫認識何掌櫃吧?”
祭遵說道:“有過數面之緣,並無太多私交。”劉
秀問道:“第孫覺得,何掌櫃這個人如何?”祭
遵沉吟片刻,說道:“何掌櫃頭腦靈活,處世圓滑,八面玲瓏,雖然以前是幫李文、賈軒做事,但做生意還算有誠信,平日裡,還沒聽說過他仗勢欺人。”倒
是削尖了腦袋使勁的想往士族堆裡擠,可惜一直不太受士族的待見。祭遵和何魯接觸的真不多,對他這個人,沒太深的瞭解,但也不反感。
永倉糧鋪的糧價是很貴,不過利潤的大頭都進了李文、賈軒的腰包,何魯只是跟在李文、賈軒的屁股後面,喝點湯水罷了。劉
秀靜靜地聽着,沒有再多說什麼。
翌日,果然如何魯所言,永倉糧鋪進了五百石的糧食,還有一批藥材,何魯是一點沒留着,悉數送進了漢軍大營。這
段時間,漢軍籌集的糧草已有一千石,以一石一百斤來算的話,就是十萬斤,不算多,但也不少,足夠三千將士吃上半個多月的。
劉秀下令,給將士們配發糧食,第三天,劉秀率領三千騎兵,離開襄城,直奔潁川郡城——陽翟(di)。
從襄城到陽翟,騎兵行進,一日便到。大軍剛緊接陽翟,便遇到了己方這邊的探子。探子把陽翟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回報給劉秀。目
前,陽翟城內的郡軍數量才兩千來人,不過召集的壯丁數量較多,足有五、六千之衆,且城防完善。或
許是漢軍突然攻佔了襄城,給陽翟那邊也敲響了警鐘,這五、六千的壯丁,都是郡府在這幾日剛剛召集上來的。另
外,連日來,郡府一直在組織人力,加固了城防,將大量的滾木礌石擺放到城頭上,擺出死守陽翟的架勢。聽
完探子的回報,劉秀暗暗皺眉,兩千多郡軍,的確不多,但有五、六千人的壯丁協助守城,這倒是挺麻煩。劉
秀領兵,來到陽翟附近,登上高處,舉目眺望。陽翟的城門已經關閉,吊橋高懸,因爲陽翟挨着穎水的關係,護城河不僅寬,水流也湍急。看
陽翟城牆,是三丈三標準城牆高度,不過因爲有護城河的關係,若加上護城河的水深,那就遠遠不止三丈三了。向城頭上張望,能看到一堆堆的滾木、礌石,擺放在城牆上,一眼望不到邊際。
劉秀暗暗搖頭,這座陽翟,真想要強攻下來的話,其難度之大,不次於打宛城,不僅需要大量的兵力,而且還需要特製的加長雲梯、船隻等等,絕非他們這三千騎兵能啃得下來的。
馮異催馬上前,來到劉秀的身邊,說道:“主公,陽翟是根硬骨頭啊!”
劉秀苦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憑我軍目前的兵力,想強行攻下陽翟,沒有可能。”
馬武在馬上插手說道:“主公,屬下願去討敵罵陣!”劉
秀想了想,點頭應允,說道:“子張,多加小心!”“
是!”馬武答應一聲,催馬跑下高地,點了兩百名騎兵,不要善戰的,只要嗓門夠大的。
他帶着這兩百騎兵,跑到距離陽翟還有百步遠的地方,下令讓手下的兵卒罵陣。
這兩百名大嗓門的騎兵,先是拿出水囊,潤了潤喉嚨,然後拉開嗓子,在城外開始了叫罵。先
罵王莽、罵朝廷,再罵潁川郡府和太守、都尉。剛開始,還罵得挺大義凜然的,到後面,就什麼難聽罵什麼了,連爹帶娘,外加宗族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古代打仗,沒有評書中說的什麼免戰牌,往外一掛就敵人就不打你了,倘若真有這樣的寶貝,歷史上就不會有戰爭了。
如果一方不敢應戰,只有兩條路,要麼跑,要麼龜縮死守。而
進攻的一方,遇到龜縮死守型的敵人,也是挺頭痛的,沒有太好的辦法,要麼硬着頭皮強攻,要麼就用討敵罵陣這一招,把敵軍從防禦工事裡罵出來。馬
武帶着兩百騎兵,從上午一直罵到晌午,等到了晌午,又換了一批兵卒,在城前接着罵。
陽翟城頭上的守軍都被罵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些兵卒乾脆從衣服上撕下布條,團一團,把耳朵都堵上了。
這一天,基本就在漢軍的叫罵聲中度過。劉秀下令,於陽翟城南兩裡外的地方安營紮寨。中軍帳內,劉秀看着臨時佈置的陽翟沙盤,頭痛不已。
馬武帶人,叫罵了一整天,也沒能把郡軍從城裡罵出來,而己方若想強攻陽翟,又完全沒有取勝的機會,戰事一下子陷入到僵局,這可如何是好?現
在劉秀犯難,馬武、銚期、馮異等人也是一籌莫展。坐
在中軍帳裡的馬武一拍大腿,氣呼呼地說道:“這潁川太守、都尉,簡直是屬王八的!縮在城裡,死活就他孃的不出來了!”
劉秀在中軍帳內來回踱步,低着頭,沉思不語。
馮異正色說道:“其實,我軍駐紮在陽翟城外,也等於是困住了郡城,城內的人出不來,城外的人也同樣進不去。根據我方探報,城內的糧草數量並不多,可是城內的人口倒是不少,倘若困它一兩個月,恐怕城內就要生亂了!”劉
秀的踱步突然頓了頓,而後繼續來回走動。
馬武想了想,說道:“公孫言之有理!我們就駐紮在陽翟城外,如果有縣兵來援,我們就打縣兵,如果有人向城內運糧,我們就打他的運糧隊,雖說我軍只三千將士,但都是騎兵,速度快,三千人,也足以做到圍困城邑的效果!”劉
秀猛然停下腳步,走到帥案前,低頭看着上面的羊皮地圖,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說道:“兩千將士,繼續駐紮陽翟城外,我可率一千將士,偷襲陽關!”
陽關?聽聞劉秀的話,衆人一股腦地圍攏上前,細看地圖。
陽關位於陽翟北部,是從陽翟北上的必經之路。倘若打下陽關,不僅是斷了陽翟北上的退路,而且還切斷了陽翟北部的增援。馮
異邊看着地圖,邊忍不住連連點頭,嘴角揚起,讚歎道:“主公此計甚妙!主公之策,是攻城爲下,攻心爲上。一旦讓陽翟知道陽關失守,被我軍所佔,城內軍心,必定動盪,恐怕用不上十天半個月,城內就會生出亂子了!”聽
馮異這麼一解釋,在場衆人都明白了。馮異繼續說道:“而且陽關方面,認爲我軍都在陽翟,必然屬於防範,我軍突然分出一波兵馬奇襲陽關,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定將其一舉攻克!”他
話音剛落,王霸插手說道:“主公,請允屬下隨行!”馬
武瞪了王霸一眼,插手說道:“屬下隨隨主公,偷襲陽關!”
劉秀笑了,擺手說道:“子張、次況、公孫,你等都需留守營中,坐鎮指揮,在此期間,如有縣兵增援陽翟,萬不可放其進城,務必要在城外,將其一舉殲滅,讓陽翟成爲孤城!如此,我率軍攻佔陽關後,方能動搖潁川郡府之鬥志!”馬
武、銚期、馮異等人互相看了看,紛紛點頭,主公之言,不是沒有道理。
打陽關的真正目的,其實就是爲了動搖陽翟守軍的軍心,說白了,此戰的主戰場,還是在陽翟,陽關那邊,只是個次要戰場罷了。
劉秀繼續道:“此戰,仲先、巨卿、子衛、元伯可隨我出戰!”朱
祐、蓋延、傅俊、王霸齊齊向劉秀插手施禮,異口同聲道:“屬下遵命!”潁
川郡府的據城死守,讓劉秀一部不得不放棄強攻陽翟的計劃,退而求其次,兵分兩路,一路守在陽翟城外,圍點打援,一路悄悄繞過陽翟,打陽翟北部的陽關。
陽關是陽翟北部的一座關隘,和陽翟一樣,陽關也是挨着穎水,一邊是山,一邊是水,中間夾着一條路,地勢險峻,位置稱得上是得天獨厚。
如果陽關內兵馬充足,且戒備森嚴的話,別說劉秀帶一千兵馬去攻,就算帶一萬甚至幾萬兵馬,都很難把陽關打下來。不
過現在陽關內的守軍並不多,還不到五百人,而且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正在進攻郡城的漢軍,會突然繞行過來,來打他們駐守陽關。由
於這段時間,潁川的南部在打仗,許多百姓都怕受到波及,開始向北遷移。陽
關作爲交通要道,每日要通行的百姓極多,今天也不例外,準備過關的百姓都在外面排起了好長的隊伍。就
在守關的兵卒認真檢查過關百姓的時候,突然聽聞遠方傳來轟隆隆的聲響。
在場的兵卒還有百姓們,紛紛尋聲望去,只見遠方的地平線上,揚起一層沙霧,由於距離太遠,打眼一看,好像刮過來一股龍捲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