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官兵快步跑到王府的大門前,大力的拍打門板,同時喝道:“開門!開門!快開門!”時
間不長,門內傳出喊喝之聲:“你們陰家,也不要欺人太甚……”
不等門內的人喊完話,叫門的官兵已沉聲說道:“太守大人到,爾等還不速速開門?”
“太守大人來了?”“真的假的?”“……”門
內響起人們的竊竊私語聲。時間不長,有一人從牆內探出頭來,向外一瞧,他沒看到甄阜,倒是看到了滿街的官兵。
那人看罷,急忙縮回頭,王府裡隨之傳來那人興奮的叫喊聲:“甄大人到了!是甄大人到了!外面的街上都是郡軍!”“快快快,快去稟報老爺!”
王府內叫嚷連天,但聽得出來,人們的語氣中都透着興奮和激動。
只過了半柱香左右的時間,王府的大門被緩緩打開,先是從裡面探出個小腦袋,看到站在門外的甄阜,那人身子一震,下意識地把腦袋縮了回去,緊接着,府門大開,王璟從內外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他人還沒到甄阜面前,已先鼻涕眼淚一併流淌下來,哭喊着說道:“甄大人,你可算來了,你可要爲小人做主啊!”說
話之間,他噗通一聲跪到地上,以膝蓋當腳走,跪爬到甄阜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和驚嚇似的,嚎啕大哭起來。甄
阜低頭看着老淚縱橫的王璟,臉色越來越陰冷,他擡手拍打兩下王璟的肩膀,說道:“好了,起身說話。”“
甄大人,陰家欺人太甚,不僅燒了我在城外的幾座莊子,現在還把主宅圍了,他們這是欺負上門了,甄大人可要爲小人做主啊!”“
本官讓你起來說話。”甄阜抓着王璟肩頭的衣服,把他從地上硬拽起來。
陰興跨前一步,沉聲說道:“甄大人可不要只聽信王璟的一面之詞,他多次加害我家小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
話還沒說完,甄阜頭也沒回地向他擺擺手,他目光如電地盯着面前的王璟,一字一頓地問道:“人呢?”王
璟聽迷糊了,什麼人呢?他一臉的茫然,不解地看着甄阜,問道:“大人說的是……”啪
!這
一記大耳刮子,把王璟拍得向旁踉蹌出兩步,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此情此景,讓在場衆人都驚呆嚇傻了。王
璟和太守甄阜交情莫逆,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上次甄阜路徑新野的時候,可是一直都住在王璟的家裡呢。
甄阜邁步上前,狠狠抓着王璟的衣領子,把他拎到自己近前,咬牙切齒地問道:“我問你人呢?你把人給我弄哪去了?”
王璟詫異地看着甄阜,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甄阜率領這麼多的郡軍,這麼快就到了新野,王璟心中有數,估計十有八九是衝着陰麗華的事情而來,不過他的佈局很完美,甄阜要找人算賬,也找不到自己的頭上,只會找陰家的麻煩。可
現在的情況好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甄阜怎麼突然向自己要人呢?
如果說己方行動失敗了,那麼陰麗華就不會失蹤了啊,如果陰麗華真不見了,那就說明己方的行動成功了,應該已經成功嫁禍給陰家了啊。
王璟心中思緒萬千,久久反應不過來。附
近的幾名王家的門客見狀,互相看了一眼,齊齊向甄阜走了過去,擺手說道:“甄大人,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先放了我家老爺,我們有話慢慢說……”幾
人話音未落,就聽一旁突然傳出一連串的咔咔聲。那是弩機彈射的聲響。
幾名正往甄阜走過去的門客連怎麼回事都沒弄明白,每個人都是身中數箭,撲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幾下,然後都沒了動靜。這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現場一片譁然。誰都沒想到,郡軍會突下殺手,而且還是對王家的人。
陰識和陰興也是變色,急忙向手下人揮了揮手,圍堵在王家正門前的陰家人,紛紛向後撤。
王璟也看到自己手下的幾名門客被官兵無情射殺,他瞠目結舌地看着甄阜,顫聲說道:“甄……甄大人,這……這是……”
“我最後一次問你,人呢?你到底把人給我弄哪去了?”此時的甄阜,五官都扭曲起來,雙眼爬滿着血絲,一副要把王璟生吞的樣子。
完了!看來事情已經全暴露了!此時的王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裝糊塗,他哽咽着說道:“甄大人,小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他
話音未落,常斌從官兵當中一步步走出來,他一手握着肋下的佩劍,看向王璟的眼神都快噴出火來,他邊向王璟走過去,邊獰笑着說道:“王璟,匹夫、老賊!你沒想到吧,我竟然還活着!”看
到常斌的那一刻,王璟的身子猛的一僵,他終於意識到,這回是徹底完了。
他吞了口唾沫,急聲說道:“常大人,小人不知所犯何罪,你……你可要幫小人說句話啊……”“
你他孃的還跟我裝糊塗!王元在我部飯菜中下藥,將我等迷暈,還要殺我等滅口,你要告訴我,這些你都不知道?”
“王……王元?王元又怎會做出這等事?甄大人、常大人,小人可對天起誓,此事和我毫無關係,都是王元一人所爲!”
“去你孃的吧!”常斌恨透了王璟,提腿就是一腳,狠狠蹬在王璟的肚子上,把他踢了個仰面朝天,連帶着,衣領子也被撕開。甄
阜怒視着躺在地上,佝僂成一團的王璟,擡手點了點頭,大聲喝道:“凡王府的人,給我統統抓起來,不可放跑一人,如有抵抗,殺無赦!”
隨着甄阜一聲令下,站於四周的官兵們齊齊應了一聲,然後人們如潮水般涌上前來,衝進王府的大門。陰
識、陰興對視一眼,通過常斌的隻言片語,他二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兩人快步上前,急聲問道:“常大人,我……我家小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呃……這……這……”常斌恨透了王璟,可在陰家人面前,他的火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面紅耳赤,羞愧難當,低垂着頭,支支吾吾地半晌說不出話來。當
初人家把陰麗華交到他的手裡,他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能把陰麗華平安護送到京城,可現在,連南陽郡都沒走出去,他就把陰麗華給弄丟了,在陰家人面前,他還能說什麼?他還好意思說什麼?看
常斌這副表情,陰興急了,抓着他的衣襟,大聲問道:“常大人,你倒是說句話啊,麗華她到底怎麼了?”“
我……她……”常
斌吭哧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陰興轉而看向甄阜,問道:“甄大人,你說,我家小妹到底怎麼了?”此
時的甄阜,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炸了,他忍不住擡手用力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額頭,過了一會,他對陰識陰興柔聲說道:“兩位陰公子,不必擔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向,陰小姐……陰小姐一定能平安度過此劫。”
說完話,他邁步向王府內走去,同時回頭對常斌說道:“事情是你經手的,也是你辦砸的,現在還是由你來爲兩位陰公子解釋清楚吧!”
現在甄阜也不好意思面對陰識和陰興,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向他兄弟二人做出解釋,只能把事情推給常斌。同時他又令人把王璟押進王府,他要親自審問。
常斌看眼大步離去的甄阜,忍不住暗暗咧嘴,在陰識和陰興兩兄弟的逼問之下,他只能硬着頭皮,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轉告給他倆。聽
聞小妹被王元給劫走了,陰識、陰興的腦袋嗡了一聲,陰識就覺得眼前發黑,站在那裡的身子也開始搖晃起來。現
在是十月份,氣溫只有二十度左右,可陰識陰興的臉色卻同是煞白,豆大的汗珠子以肉眼見可的速度順着他倆的腦門和麪頰滲出,向下滴淌。見
陰識搖搖欲墜,常斌急忙伸手相攙,急聲說道:“大公子莫急,大公子先莫急,甄大人已經說了,陰小姐會平安度過此劫的,我們也一定會傾盡全力,找回陰小姐……”陰
識和陰興此時所表現出來的焦急,還真不是裝出來的,雖說他倆和劉秀之間有密謀,但在原計劃中,並沒有王元這個因素,是劉秀等人喬裝成綠林軍,於半路上趁夜偷襲,出其不意的劫走陰麗華。爲
了配合劉秀,陰陸先是裝病,拖延時間,等常斌和胡嬰帶走陰麗華後,當晚,陰家還特意襲擊了王家的莊子和主宅,其目的就是爲了表現出陰家的人都在新野,劫走陰麗華的人,和陰家沒有半點關係。可
現在小妹竟然被王元劫走了,而且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小妹怕是已經凶多吉少。
想到這裡,陰識陰興心如刀絞,陰興跪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陰識如果不是有常斌攙扶,他也得攤在地上。
看陰識、陰興的表現足以取信於人,劉秀這才走上前來,拍拍他二人的肩膀,說道:“次伯、君陵,我相信甄大人既然敢說這樣的話,就一定是有所把握,你二人也別太擔心了。”
聽聞這話,陰識陰興一同擡頭,向劉秀看去。
後者微微眯縫起眼睛,撫在他二人肩上的手,也微不可察地稍稍加了下力。陰識陰興多聰明,得到劉秀的暗示,兩人立刻意識到事情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常
斌在旁也跟着幫腔道:“對對對,文叔言之有理!兩位陰公子,眼下可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當務之急,我們得趕快查到陰小姐的下落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