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和長孫無忌慢悠悠的朝着長孫府上走去,房玄齡眼中閃動着精光,最終還是選擇了跟上去。對於房玄齡來說,他就像一個落水之人,無論是杜如晦還是長孫無忌,都是救命的稻草,只要能抓住一根,能活命,他就會拼了老命的抓住。儘管這個希望很是渺茫。
楊侑的目光不時看向房玄齡,心中變得更加篤定,房玄齡雖然還沒有接到李淵的命令,但他的心,已經亂了。那也是,肩負重任,來到成都已經半個來月,但事情毫無進展,換作是誰,心中肯定是焦急萬分啊。
在沒有邀請他的情況下,此人厚着臉皮來了,更是足以說明了一切。
楊侑心中冷笑,與長孫無忌談笑風生,兩人輕鬆的表情讓房玄齡心中更加鬱悶。
小半個時辰後,幾人便到了長孫府上,長孫無忌呵呵一笑,打開了門。
長孫府上顯得十分安靜,偶然有北歸的鳥兒在已經長滿了綠芽的樹枝上短暫停留,嘰嘰喳喳的叫着。
楊侑步入長孫府上,沿着碎石路上上前行,長孫無忌一回頭,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房玄齡看了,就是一愣,長孫無忌笑什麼,難道有陰謀不成?
一想到陰謀,房玄齡就有些躊躇了,他總覺得不對勁啊。
但這時,衆人已經走進了長孫府,大門已經關閉,斷然沒有返回的必要了,如果臨陣脫逃,豈不是讓人笑話?想到此,房玄齡硬着頭皮繼續前進。
楊侑剛剛走進大廳,一個聲音帶着驚喜傳來:“哥,你回來了!”
那人匆匆而來,卻發現在她面前的不是長孫無忌,而是化名爲易公子的楊侑。
“啊,原來是易公子。”長孫無垢臉色一紅,低下了頭。
“無垢,你怎麼廋了,莫非是成都的生活不好,還是說無忌虐待你?”楊侑笑着,問道。
長孫無垢有些慌亂的搖頭,低聲道:“沒有,都不是。”
楊侑正要說話,長孫無忌帶着滿足的笑意回來了,他剛入恭歸來。
“無垢,你不是去學女紅了嗎?”長孫無忌有些奇怪地問道。蜀錦天下聞名,甚至可以作爲貨幣使用,異常昂貴。成都是蜀錦的製造地之一,長孫無垢交了學費,準備學會之後,補貼家用,畢竟這一次來到成都,兩人都拋棄了家財,只能從頭做起。
“師傅生病了,所以今日沒有學。”長孫無垢說道,偷偷瞄了一眼楊侑。
長孫無忌呵呵一笑,掏出兩吊錢,道:“無垢,你去買點小菜,咱們今日請易公子吃飯!”
長孫無垢應着,卻沒有要無忌的錢,匆匆走了出去。
楊侑咳嗽一聲,在屋子裡坐了下來,一名丫鬟走上前來,爲主人和客人端茶上來。
房玄齡坐在最下面,悶不吭聲。楊侑與長孫無忌相視一笑。
“易公子,好久不見,今日可要一醉方休。”長孫無忌說道。
“這可不行,我還有事要做呢。”楊侑笑道,眼神不經意掃過房玄齡。
房玄齡正要拱拱手說話,楊侑忽然一笑道:“長孫兄,你這屋子可要換了呀。”
“不可不可。如今陛下提倡節儉,我雖然官微職小,但總的響應陛下號召不是?”長孫無忌呵呵一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後又道:“其實就我和妹妹無垢兩人,那裡需要這麼多傭人,屋子雖小,但只要溫馨,這生活也就富足。”
楊侑微微一愣,長孫無忌感慨不小啊,他也點點頭,道:“長孫兄能這樣想,是好事。”
兩人說着話,對房玄齡似乎沒有看見一般,房玄齡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走上兩步,道:“易公子,玄齡有一事相求。”
長孫無忌心中冷哼一聲,故作驚訝,道:“玄齡兄,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長孫無忌對房玄齡心中十分不滿,正是他不分場合說話,害的妹妹傷心,這筆帳,是要算在李世民的頭上,但房玄齡也跑不了。
房玄齡聞言心中一窒,在一瞬間,他的面色非常難看,但不過是一兩息的時間,房玄齡的臉上已經堆滿了笑。
“長孫兄太忙,自然看不見我了。”房玄齡不忘譏諷一下,然後笑道:“易公子,玄齡想請易公子幫忙,還望搭一援手,玄齡感激不盡,他日必當厚報!”
“哦?什麼忙?”楊侑說道,聲音非常和藹,彷彿一個敦厚的長者,對族中的少年說話。
房玄齡見楊侑似乎有鬆口的跡象,趕緊道:“我來成都是爲了贖回齊王,可是……”
楊侑有些不滿地揮揮手,道:“說重點。”
房玄齡一愣,立刻道:“我想易公子幫忙,促使這場談判。”
楊侑嗯了一聲,道:“這件事不是難事,可是,你想好了嗎?”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但房玄齡已經聽懂了,立刻道:“關於贖金的問題,我想是可以再談的,我相信,這個價格,大隋一定會滿意的。”
楊侑呵呵一笑,道:“玄齡的轉變如此快,宛如變色龍一般,實在讓人佩服。”
“何謂變色龍?”長孫無忌奇怪的問道。
楊侑咳嗽一聲,道:“這樣吧,玄齡你稍安勿躁,就在鴻臚寺等着好消息吧!”
房玄齡心中大喜,當即一抱拳,道:“多謝易公子,事後我一定重報!”
楊侑揮揮手,道:“就按上次的條件吧!”
房玄齡心中大喜,道:“多謝易公子。”
事情辦妥,房玄齡心中大喜,連連稱謝,告辭而出。
看着房玄齡退出大廳,長孫無忌冷哼一聲,道:“易公子,你果真要幫他?”
“爲什麼不幫?這個酬金,可不少吶!”楊侑說着。
長孫無忌正色道:“易公子風華正茂,正是大有可爲的年紀,千萬不了可爲了女色而沉迷。”
楊侑沉默不語,長孫無忌以爲楊侑捨不得女色,又道:“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爲了女人,結果自毀前程,易公子,不可學那商紂王啊。”
楊侑眯起了眼睛,笑道:“長孫兄此言差矣,都說紅顏禍水,可是若是男人有着足夠的自制力,紅顏怎麼能成爲禍水?說到底,只是藉口罷了。”
“你看婦好、嶺南聖母,不也是女子,但是她們禍國了嗎?所謂禍國,只是男人的藉口罷了。”楊侑本來還想舉例,考慮到有些人長孫無忌肯定不認識,只得作罷。
楊侑說着,話卻不經意被旁人聽見了。她躲在暗處,沉默了半響,走了上來,道:“易公子,哥哥,稍等片刻,飯菜就好了。”
長孫無忌裝作嘆息一聲,看向了楊侑。楊侑笑道:“無垢一手好廚藝,今日我就在這裡用餐,飽飽口福吧!”
長孫無垢臉上一喜,匆匆走了出去。長孫無忌咳嗽一聲,道:“易公子,我始終有些不明白。”
“何事不明白?”楊侑問道。
“爲何前些日子公子不願意幫忙,而今天突然幫他?”長孫無忌說着,心中十分疑惑。
楊侑哈哈一笑,道:“以前時機不成熟,所以不幫他。而如今,沒有等待的必要。”
楊侑的話只說了半截,長孫無忌心中還是不解,但似乎楊侑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長孫無忌就放棄了詢問。兩人又閒聊了一番,酒菜被端上來了。
席間,幾人喝了一大壇酒,楊侑有些醉醺醺了,他心中有些奇怪,自己的酒力絕不是如此啊。楊侑心中一動,倒在了案几上。長孫無忌伸手推了推楊侑,見他沒有反應,便是呵呵一笑。
“易公子醉了。”長孫無垢說道。
“嘿嘿!”長孫無忌十分陰險地笑了一聲,道:“這個是自然,他不醉纔怪。”
“爲什麼?”長孫無垢奇怪了,不由自主地問道。
長孫無忌嘆了一口氣,道:“無垢,你說心裡話,你對易公子沒有好感嗎?”
長孫無垢咬着嘴脣沒有說着,心中不知道怎麼回答,半響,這才道:“易公子是個好人,只要是個女人,想必都會對他有着好感。”
長孫無忌緊追不捨,問道:“那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哥,你怎麼又提這事,我上次不是輸了不嫁?”雖然沒有幾個人,但長孫無垢的臉還是紅了。
“無垢,我是你哥,你表面上說着不願意,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對易公子有着好感。這些日子,你沒有發現你瘦了嗎?哥今日灌醉了他,正是成其好事的時候呀!”長孫無忌說道。
“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長孫無垢瞪了他一眼。
“無垢,哥這話可是話糙理不糙啊!只要成了好事。以易公子的人品,會對你不負責嗎?你想想,只要難幸福,什麼手段都不重要!”長孫無忌語重心長地說着。
長孫無垢十分堅決地搖搖頭,道:“哥,你最近一定是瘋了,要陪睡,你去陪!”說着,站起身來,走了出去。“無垢,無垢!你聽哥說,你放棄了,可別後悔呀!”長孫無忌急忙說道。但長孫無垢已經走了出去,他只得嘆息一聲,看着昏睡在案几上的楊侑,不由搖搖頭。他知道長孫無垢雖然是個女人,但性格卻非常倔強,她不願意的事情,絕對沒有人可以強迫她。想到此,長孫無忌嘆息一聲,扶着楊侑,走到了一間偏房,安置楊侑睡下,然後告訴獨孤千山,說楊侑喝醉,要在這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