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楊侑聽着獨孤武師的稟告,不由皺緊了眉頭。
他沒有想到,蕭銑竟然在三個月之內,在蜀郡幾個重要的地方,開設了三家妓院,這三家妓院以成都的怡紅院規模最大,人數最多,她們的直接領導人便是嫣然,也就是蕭月仙。這個消息,讓楊侑有些驚訝,這個‘女’人,不簡單!
通過調查,獨孤武師發現,怡紅院每天至少吸引了三百人以上,又時候竟然超過了千人,楊侑得到這個數據的時候,一瞬間顯得有些失神,這個數量不少,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蕭樑國在蜀地的情報機構,在楊侑忙着建設忙着穩定的時候,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楊侑皺着眉頭,他決意要給蕭月仙一個致命打擊。
不過,在楊侑還沒有確定蕭月仙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楊侑不會暴‘露’身份,此時的她的心中,又有了想要利用她的心思。
就在此時,怡紅院內,嫣然也在聽着一名手下的回報,她聽到王俊竟然帶人打了易公子之後,不由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她讓下人繼續去監視之後,便思考着下一步計劃。
本來蕭銑的計劃是要強攻巴蜀,所以他曾經派兵攻打夷陵郡,準備打開進攻巴蜀的這道大‘門’,可是由於楊侑的南下,造成巴蜀的兵力空前強大,使得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派出‘女’兒去巴蜀。
嫣然這一次來到蜀郡,有着很重要的任務,她的目的就是要磨滅巴蜀地區的百姓鬥志,然後佔爲己有,將巴蜀作爲蕭樑的糧倉,爭霸天下的帝王之資。
此時她聽到這個消息,不由笑了,王俊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啊!她在思考,如何‘激’化這個矛盾?
王俊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家中,他的臉腫的跟豬頭似的,青腫一片,碰一碰就疼,他在幾名家丁的扶持下,回到了家,妻子張月娥看見丈夫成這樣,趕緊扶住他,焦急的問道:“夫君,怎麼了?”
妻子的柔聲並沒有消除王俊心中的怒火,此時,他覺得正是有了妻子,才讓他在嫣然面前吃癟,才讓那個小白臉得到了嫣然的芳心。他怒氣衝衝,一把推開妻子,喝道:“走開!”
張月娥措不及防,被王俊一把推開,她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上,額頭撞在新購的八仙桌角上,頓時磕破了皮,鮮血涌了出來。張月娥的‘女’兒不過三歲大,她看見母親摔倒,哭喊着上來,道:“娘!”
‘侍’‘女’看見,想要過來扶起主母,王俊卻在大聲的吼着:“不準扶她,誰扶她今天沒飯吃,賞一百皮鞭!”
‘侍’‘女’看着暴怒的主人,眼中帶着恐懼,雖然她們是張月娥帶過來的,但這家裡,卻是王俊說了算。一時之間,她們遲疑不前。
張月娥倒在地上,一手捂着額頭,眼中流出了淚水。這段時間以來,丈夫對她非常不好,不止是沒有同房,連話都沒有幾句,這幾天她身體不舒服,丈夫沒有一句詢問,一個勁的往妓院那等骯髒的地方去。
張月娥出身大戶,‘性’格溫順,一直以來對丈夫的所作所爲都逆來順受,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自尊。她捂着頭慢慢站起來,轉身跑出了屋子。‘女’孩兒叫着孃親,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家丁們面面相窺,看着王俊,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王俊一揮手,暴怒的喝道:“滾,讓她滾!”
這時,大夫趕來,看見王俊這個樣子,也是吃了一驚。王俊的傷不重,大夫開了一些‘藥’,叮囑了一番之後,便離去了。傷勢雖然不重,可傷在臉上,卻讓他無法見人。
腫着豬頭的王俊在屋中踱步,他的眼睛縮成了一條縫,眼中閃爍出懾人的光芒,他自從出生以來,從未吃過這樣的大虧,這讓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他決意報仇,給易公子一個教訓。
這時,家丁上來稟告,“老爺,張睿求見。”
張睿是張啓文的長子,年約三旬,和王俊差不多一般大,他是張月娥的大哥。此時聽到張睿求見,王俊立刻猜到了張瑞的來意,他搖搖頭,道:“不見。”
他話音剛落,張睿的笑聲就在‘門’外響起,只是這笑聲裡,卻帶着生疏,他走進‘門’來,看着王俊,冷笑一聲,道:“王兄,好大的架子!”
王俊眯着眼睛,對張睿也是一笑,道:“你來的正好。”說着,他從桌上拿起一封書信,遞給了張睿,“這封信,請替我轉‘交’。”
張睿的目光落在書信上兩個大字上,笑容頓時凝固了。他這次來,無非是要勸慰王俊,道個歉得了。畢竟張、王兩家在蜀地多年,彼此通婚,兩家的血液已經深深的融合在了一起,沒有必要‘弄’得那麼僵。
他好意前來,可是沒有想到,滿腔熱血的他,剛一進‘門’,就被王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書信上,那兩個大字,深深的灼傷了他的眼睛,他慢慢的擡起了頭,目光淡然的看着王俊,道:“你想好了?”
此時王俊的心中除了憤怒,便只有嫣然的絕世面容,他點點頭,道:“想好了。”
“不後悔?”張睿的口氣淡淡。
“後悔?哈哈!若不是我父親鼎力相助,你父親焉能在朝廷當上禮部尚書?”王俊哈哈大笑。
張睿的臉憋成了豬肝‘色’。其實這幾年,張家的聲望已經出現了下降,在新朝廷組成前,張啓文不過是成都縣令,而王俊的父親王守信卻是從四品的益州贊務,更是掛着一個光祿大夫的職位,論資格卻是王守信更合適一些。
張家勝在底蘊,已經在蜀地經營了三百年,而王家,來到蜀地才五十多年,他們是經商起家,有點暴發戶的‘性’質。因此,王守信堅持不做禮部尚書,聲稱自己年老力衰,不能勝任,轉而推薦小了他四五歲的張啓文,在巴蜀世家的幫助下,張啓文這纔得到了禮部尚書的職位。
可以說,這個禮部尚書是王守信送的。因此,王俊這話一說出來,張睿頓時變了臉‘色’,“好,好,好!”說着,他摔‘門’而出。‘門’在猛烈碰撞下搖晃着,張瑞臨走走的話,並沒有讓王俊幡然悔悟,他問着一旁的家丁,道:“都打聽好了嗎?”
家丁躬身,回答着:“老爺,小人買通了嫣然姑娘……”
“嫣然姑娘是你叫的嗎?”王俊給了家丁一記爆慄。
家丁連連躬身,道:“是是。小人買通了仙子身邊的婢‘女’,聽說她後日黃昏時分,會在怡紅院舉行一場盛會,邀請人之中,便有易公子。”
王俊眯起了眼睛,眼中殺意迸出。
禮部尚書府。
張啓文聽着長子的回報,心中充滿了憤怒。張月娥是他的二‘女’兒,他非常疼愛這個乖巧的‘女’兒,所以才爲她挑選了有着極爲深厚背景的王俊,那時候王俊也算一個有爲青年,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
變成怎樣都無妨,但一紙休書,讓張啓文受到了侮辱,他是禮部尚書,掌天下禮儀、祭享、貢舉之事。作爲他禮部尚書的‘女’婿,益州贊務、光祿大夫王守信的兒子,公然出入妓院嫖妓,這是在是有失身份的事情。
張啓文‘陰’沉着一張臉,在書房中踱步,這口氣他絕不能就這樣吞下。他揮揮手示意兒子出去,他坐在書桌前,提起筆又放下,要如何做呢?
怡紅院雖然可惡,但這也讓張啓文看清楚了‘女’婿的醜惡嘴臉,此時他反而有些慶幸,‘女’兒不過二十五歲,還算年輕,還可以找一戶好人家。
讓‘女’兒回到王俊身邊,那是不可能的了,‘女’兒額頭上的傷疤就像有人在他的身上劃了一刀,是如此的痛。他看着那一紙休書,冷笑了一聲,那麼這段關係,就終止吧!
黃昏時分,皇宮內。
楊侑看着那張邀請函,臉上‘露’出了笑意。此時,他隱隱的感覺到嫣然識破了他的身份。他將邀請函遞給杜如晦,問道:“杜先生,你怎麼看?”
杜如晦笑了笑,慢慢看了,這才笑道:“殿下以易公子之名出現,穿着又不算名貴,爲何嫣然會看上殿下?這其中,恐怕有貓膩啊!”
楊侑點點頭,道:“那依你之見,這個約,該不該去呢?”
杜如晦想了一想,道:“這個約自然是要去的,關鍵是如何去。”
“怎麼說?難道她會設伏,擊殺孤不成?”楊侑問道。
“非也,如此做,她也逃不掉。嫣然姑娘幾次邀請殿下,我想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了。她是想要接近殿下,達到不可告人的秘密。”杜如晦笑道。
“那麼我們不妨,也利用利用她?”楊侑臉上‘露’出了笑意,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哈哈大笑起來。
關中。
李世民自從擊敗了薛仁果,拿下了扶風郡之後,讓以獨孤懷恩、韋霽爲首的關攏世家對李淵非常滿意,李淵心中高興,以小皇帝的名義,對次子李世民進行了封賞。
由於李世民的爵位已經是公,在上升便是王,與唐王李淵一樣了,因此,只是進行了賞賜,兩萬錢、五千匹絹、三千匹蜀錦等等,便是李世民這一次的獎賞。
這個獎賞,在李淵財政陷入危機的時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已經足夠豐厚了。然而,李世民只是拿出了一個名單,喚過了房玄齡,讓他按照這個名單將這些賞賜盡數賞賜下去,餘下的,就都換成糧食,在秦公府前,發放米粥,賑濟百姓,儘管他知道,可惡的楊侑在撤走之前,將糧食分給了百姓,百姓應該不會缺糧。
但他,依然要這麼做。那一夜,大哥的所作所爲,已經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腦海之中,他也要收買軍心,收買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