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什麼三流貨色,也敢挑朝廷?時至深冬,東京的宮城浮蓋了一層積雪,在皇帝憤的斥罵聲中簌簌發抖:“這個李繼遷是什麼東西,也敢背反朝廷,給他的狗膽!”
怒火中燒,龍顏大怒!面對皇帝近乎咆哮的斥責,在場的大臣都不由瑟瑟發抖,低着頭裝死,不敢答話,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劉皇帝發泄。
而最緊的,要屬武德使王寅武了,箇中之事有苦自知,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太過疏忽了,怎麼沒想到,當初的漫不經心,會讓自己陷入如今的窘境。
剛過完冬至,劉皇帝昨夜在崇元殿舉行了一場冬至夜宴,氣氛還算和諧,既過佳節,又爲風波不斷的開寶二十年做個總結,安撫羣臣。
然而只隔一夜,榆林道便上報了一則消,党項貴族、定難軍李氏後裔李繼遷在銀州發動了一場叛亂,糾集了一干逆賊叛匪,襲擊了銀州北部明堂川畔的一處刑徒營,釋放刑徒,攻掠村鎮,席捲部,殺戮官吏,舉起了反叛的大旗。
這樣的亂,實事求是地,算不得什麼,在過去的這些年中,大漢從南至北,動亂、叛亂髮生了不只一次,前些年執行胡民漢化政策之時,幾千人叛亂隊伍出現過,但都被朝廷強力鎮壓了。
因此,李繼遷在銀州掀起的這場千八百人的判斷,僅從規模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此次叛亂的性質,卻十分嚴重。
劉皇帝党項人的打壓,對拓跋李氏的控制,已然形成了一種慣性,然即便如此,仍舊讓李繼遷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此事反應出的,顯然是朝廷本身出了問題,不論是監管,還算政策的執行上。
另一方面則是,與過去那些散亂無章的大小規模叛亂不同,李繼遷是公然挑戰朝廷在榆林的統治秩序,打出了光復夏綏,重建業,爭權党項人立的旗號,這影響可就大了。
這樣的號,對於夏綏的党項部族而言,是極具蠱惑力與煽動性的。不論這些年朝廷在夏綏區的實邊上付出了多大努力,都沒有改變一個本的現狀,那是該地區的主民族,仍舊是党項人,與之相比,漢民的數量確實增多了,但還是少數,並且未必與朝廷完一條心。
再兼朝廷近些年實行了一些堪稱粗暴的少民政策,固然對其傳統的益階層造成了巨大打擊,但同樣滋生了大量矛盾與衝突,引起了党項人的不滿。
過去這些年,夏綏地區衝突斷,就是明證,當年的夏州党項人叛亂,就是矛爆發的一種表現。
而沒有發生太大的動亂,也是迫於朝廷的強權,以及嚴密的監視控,但不滿的情緒卻始終在積累。
且在拓跋李氏被舉東後,党項部族在朝廷的分化下,漸成一盤散沙,難以形成合力,自然好對付。
朝廷對拓跋李氏在党項人之間的響,確實有所消除,但不到二十年的時間,想要將其近百年的影響給拔除也不是容易的事)
再加上,着廷政策的改變,越發強硬的態度,越發嚴厲的管制,壞傳的做法,也得一些党項部民開始懷念起定難軍統治時期的日子。
尤其是一些党項族、老人,二十前,地舒適,整個夏綏都是他們的地盤,他們種地放牧,沒有嚴厲的管束,沒有漢人來奪生存的土壤,沒有官府來分潤西北鹽池的利益。
但如今是什麼情況,民不聊生,飽受欺凌與壓迫,越是經歷過難軍時代的党項老人,那種感觸就越深。
因此,在夏綏地區的党項人,大多數人對於朝的統治,都是心懷不滿的,哪怕是一些新成長起來的輕人,也難免受到老一輩人的影響。
在這樣現狀下,李繼遷這樣一個拓跋李氏的嫡系子孫返回西北,高舉“義旗”,能夠造成的
影響,絕不是一般夠比擬的。
再加,李繼遷的先祖乃是“党項戰神”拓跋思忠,也一面可以豎起招徠部衆的旗幟。哪怕是事上拓跋李氏對党項人的影響力並不像當年那麼強,但做了符合民意的舉動,也能獲得不小擁護)
有這些考量在裡面,劉皇帝如何能不惱火。李繼遷當然不被劉皇帝放在眼裡,但這個總歸是有些“名聲”的,畢竟是“西夏”的奠基人,宋形勢之間有着本質的區別,也仍舊難免讓他多幾分警惕。
爲關鍵的,他明明對党項人已經足夠警惕了,甚至使出底抽薪的辦法,把拓跋李氏盡數內遷,並嚴防死守,仍舊出現了這樣的漏洞,這就更讓劉皇帝憤怒。
他只得,是有人不把他的訓誡當回事,對他的政策執行不力,有人懈怠瀆。再加上這一的種種順,各種風波,經讓劉皇帝十分敏感了,諸多因素匯合到一,自然引得劉皇帝大怒。
而於王寅而言,就更爲惶恐,畢竟,當初關於李繼遷殺人逃亡之事,其侄王玄真是有過匯的。
不過那時候,他一心放在河西案上,後來又因盧案,亂了方寸,更不會在意一個小小的李繼遷,只當是一般的殺人逃亡案件來判斷。
但是,事實證,他完全大意了。而事後看來,繼遷殺人滿門,箇中緣由,確實不同尋常,而皇帝明明對党項李氏另眼相看,他武德司也是有監督之責的。
如今,李繼遷在西北鬧出這麼大動靜,挑戰朝廷的底線,公然背叛漢,並且很可能造成極其嚴的惡果,王寅武如何能不慌張。
當榆林的情報傳回之後,王寅武就已經坐蠟了,而劉皇帝的反應,則更讓他驚懼已。甚至到面聖了,他還是沒想好,如何應付此事,又如何減輕他與武德司在其中的責任。
“武司在做什麼?相州官府在做什麼?銀州官府又在做什麼?”劉皇帝的責問仍未停,狠狠地盯着王寅武:“李繼遷這賊子都跑到銀州,都豎起反的大旗了,你們事前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陛,陛下,臣有失察之過!”大冬天的,面對劉皇帝刀子一般的目,王寅直覺渾身難受,冷汗迭出,話都有些說不清楚,極力想要彌補什麼:“目前形如何,尚不明瞭,臣已然令,讓榆林、州探吏調查李繼遷及李氏......”
“好嘛,榆林道的奏章都上來了,你連具體情況都還沒有搞清楚!”一聽這話,劉帝更是毫不留情地責難:“武德司已經墮落至此,遲緩至此?要爾等何用?
“臣有罪!請陛下治罪!”王武徹底慌了,根本找不到自圓其說理由,兩腿一軟,就倒在地。
太子劉暘在旁,見劉皇帝怒火攻心,趕忙出言勸道:“還陛息怒,保重御。既然叛亂已發,而今之計,還是快平定亂事,恢復治安,以免造成更大影響!”
太子這一開口,其他人也終於敢說話了,財使王跟着發言:“陛下怒,龍體爲重!”
趙普自然不能落後,也開口了,不過反應倒也還算平靜:“太子殿所言是,眼下以平息事端爲先,避免擴大,拓跋李氏,在党項部族中,有不俗的影響,必不能放任,需嚴打擊!”
樞使劉廷翰也主動稟道:“銀州叛事發生後,當地官府就已反應過來,李繼遷匪衆不足兩,也未對銀州城造成大破壞。榆林道都指揮使王侁親自調動兵馬平亂,賊衆已然潰散......”
隨着劉暘與幾名大臣勸慰,劉皇帝怒火有所平息,然而聽劉廷翰的彙報,又忍不住怒道:“李繼遷呢,他的首級呢”
劉廷翰疑下,硬着頭皮答道:“叛衆潰散後,賊首李繼遷率領殘部遁出城,逃往沙漠......”
“王侁在做什麼,還讓賊首逃脫?”
劉皇帝目光銳利地讓人驚悸)
第139章 銀州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