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猜到這呂布會來突襲,早有準備,靈敏得好似狡兔,一閃身子,避開呂布的大掌。然後不顧其身份的地上滾了數圈。呂布眼中寒光一閃,邁開大步,就想追去。此時,裴元紹跑到了文翰身邊,瞪起牛大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呂布,手已放到腰間的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劍迎擊。
“奉先,老夫此,汝還敢動手。莫不是以爲,老夫疼你,汝就當老夫不存?”
不知何時,丁原走到了呂布的背後,伸手按呂布的肩膀上,看其力氣亦是不少,雖然呂布顧及其身份,沒有用全力甩開,但丁原一把年紀,還能制止呂布,就能看其過人之處,想必年輕時亦是一員悍然虎將。
“吾兒奉先,汝現殺了此人,百害而無一利。汝便先是答應他。得了這馬鞍馬鐙,提升吾幷州騎兵的戰鬥力,纔是當下正道。”
丁原呂布耳邊悄悄說着,呂布那猙獰的面目緩緩地恢復原貌,但身體肌肉仍膨脹。過了許久,他終於平復下來,冷然道。
“吾答應汝又如何。高順、張遼對吾忠心耿耿,只怕汝是癡心妄想。”
“世事難料,很多事情都無法預料。”
文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然地笑着。呂布看着這張笑臉,越看越覺得可憎,特別是其那份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令呂布心中煩躁不已。
“好了。文冠軍,汝想要的,吾等已答應。現輪到汝了,把這馬鞍馬鐙的圖紙畫出來。”
丁原不知這二人前輩子是否有仇,否則怎得如此劍拔弩張。又怕呂布忍不住要暴走,到時誰也攔不住,殺死這文冠軍。文翰畢竟是何進的人,而他丁原又與何進私交甚好,有着一些重要的約定,亦可算是何進一脈。當然不想自己的義子呂布殺了這文翰,而得罪了何進這位高權重之人,到時當真會少了許多利益,反而增添許多麻煩。
“呵呵。丁刺史,這口說無憑,不如立下依據。吾先乃區區軍司馬,人微力薄,望刺史大人明白小人苦處。得到依據後,吾就立刻把這圖紙畫出,不再有任何說法。”
文翰這話剛說出,又惹怒了呂布,丁原阻止,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對文翰好感全無,只覺此人不依不饒,不好對付。
“行。老夫這就立下依據,奉先汝也快寫。把這事了結,老夫已覺得有些煩躁。”
丁原說後,不理呂布的反應,威嚴地給了其一個眼『色』。丁原畢竟是幷州的土皇帝,又是其義父,呂布再有不願,也只能聽從。
丁原冷聲地叫喚薛蘭,令他拿些筆紙過來,一會後文房四寶到齊,丁原寫好依據,簽上大名後,把紙遞給了呂布。呂布恨得牙齒直咬,卻身不由已,亦寫下其名字後,把狀紙捲成一團扔給文翰,文翰接住,仔細看後,滿意地將其收入懷中。
然後,文翰又很自覺地將馬鞍馬鐙的構造畫下,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丁原、呂布雖是等得不耐煩,也不好打擾他。待文翰畫完後,交予丁原,丁原收後冷漠地點點頭,似乎對文翰十分惱怒,叫其先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後,便回去修都等候朝廷文書。
文翰對於丁原的惱怒並無太過意,原本就是丁原先用大義和身份壓迫自己拿出馬鞍馬鐙,竟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客氣。而且,這也只是份放人依據,作用也不是很大。但起碼,文翰相信這依據,被張遼、高順看到,定會影響其忠誠度。只要找好機會,將其利用,或許有不錯的效果。
文翰和裴元紹離去不久後,呂布終於失去了控制,砸起議事廳的傢俱,丁原知其難受,憋了許多怨氣,亦不阻止,任其泄恨。
文翰與裴元紹走路上。文翰似乎心情不錯,竟哼着小調。
“公子,汝被這丁原、呂布強迫畫那馬鞍馬鐙,灑家還以爲汝心中不甘,定會不喜。沒想到,公子如此大度,還有這麼好的心情。”
文翰瞟了一眼裴元紹,然後靜悄悄地他耳中說了幾句。裴元紹一聽,不禁地笑了起來。
“哈哈。公子真是足智多謀,若是日後這丁原或是呂布兵馬與吾軍作戰,到時定會有場好戲。這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哈哈哈哈。”
“哎。懷安,噤聲。”
文翰把伸出一根手指放嘴上,做出噤聲的動作。裴元紹連忙住嘴,偷偷地望了周圍幾眼,果然有幾個人一直跟着。
文翰早知丁原定會派人過來跟着,經過今日之事,文翰赤『裸』『裸』地想要撬呂布牆角,這可讓丁原對其起了防範之心,怕文翰會又起壞心,把目標放他幷州集團某些將領之上。文翰卻無此意,剛纔他出來時,留意了府中一些地方。並無見到張遼、高順,這兩人應是鎮守臨河,如果他們兩人不的話,其餘人文翰並無太大的興趣。
文翰與裴元紹找了一家酒家,吃了點飯菜,掌櫃的見文翰『摸』樣好似傳聞的文冠軍,問了一下,當他知道的文翰身份後,熱情地坐一旁與文翰聊起有關羌胡的戰事,免了文翰的飯菜錢。
文翰不願,掌櫃也不堅持,卻是送了幾罈好酒予文翰,和文翰他們一起喝了起來。後來一些旁吃飯的人,聽得文翰的身份,又見文翰此人無架子,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一起聊那征討羌胡戰事。人越來越多,掌櫃的也是十分大方,又再送了幾罈好酒,與衆人一起喝酒談樂。
之後文翰和裴元紹皆喝得半醉,掌櫃早準備好兩間上房讓他們休息,兩人趕來幾天的路,也是夠累,熟睡一夜。
到了第二天,丁原令數名士卒,裝一馬車黃金,送來給文翰。這是丁原許諾給文翰的賞金。雖然文翰昨日那強硬與不依不饒的態度,得罪了丁原,但丁原作爲一州刺史,做出的許諾當然不能反悔。而且,文翰的功績擺那,若是反悔了,傳了出去,以文翰的聲望,幷州的百姓定會爲其鳴冤說事。到時損了自己這刺史的名聲,反倒是不美。而且,二千兩黃金丁原眼裡,只是皮『毛』。
文翰對着黃金不是很看重,只知道這東西能擴充其兵力,和出糧餉於他的下屬。平時,文翰自己卻是很節儉,不會胡『亂』花錢。丁原令那些士卒送來黃金後,文翰也不清數,交給了裴元紹,讓他負責保管。
到了晌午時分,文翰和裴元紹整理行裝,文翰坐上踏雲烏騅,而裴元紹則坐上了那輛裝有二千黃金的馬車,兩人準備回去修都。
就文翰剛拉起繮繩之時,忽然數名渾身血跡,身上各有箭矢,披頭散髮,兵甲不齊的漢兵騎馬快速奔來,看其要去的方向,應是縣令府衙。
噠噠噠噠噠。
數名騎馬漢兵經過文翰,其中有一人馬下速度太快,路又顛簸,震落其身上一根箭矢。文翰待他們離去後,走了過去,撿起那支箭矢,看了一會,神『色』大變!
“懷安汝立刻回去修都,令雲長哥哥與公明準備,這羌胡人又來了!”
裴元紹聽後,也是大驚失『色』。而文翰不等他問話,就一拉繮繩,快速向縣令府衙奔去。裴元紹知事情緊急,也不再磨蹭,甩起馬鞭,駛着馬車向修都的方向奔去。
這時,縣令府衙。
丁原與呂布滿是陰沉之『色』。呂布是拳頭拽得緊緊,惡狠狠地瞪着那跪地上的漢軍斥候。
“汝把話再說一遍!!”
斥候全身上下都是傷口,鮮血流了一地,臉『色』蒼白得厲害,虛弱地又把戰報說了一遍。
“是!太守大人。羌胡又派出二萬鐵騎,五千金刀勇士,八千羌胡刀斧手,合計三萬三千人,從羌胡境內走出,紮營臨河縣北面。吾軍鎮守臨河的兵力只有八千,壓不住敵人人多勢衆。吾軍至昨日已傷亡過半。
而且羌胡人攻勢很猛,吾軍的兵力不斷地減少。若不是高順將軍指揮妥當,這臨河城早就破了。昨夜,高順將軍見情勢危急,便令吾等當即過來,向太守與刺史大人上稟戰報。請太守與刺史大人立刻派兵增援臨河。此次羌胡領兵大將乃柯拔烏延的父親,羌胡三大豪門之一,佔領三分之一羌胡土地的柯拔族的族長,柯拔烏炎。
他死了獨子,親弟。正是怒火滔天,說若是攻破城池定要屠城,以祭奠柯拔烏延和柯拔烏江之死。之後,他所佔之城,都以屠城方式來泄恨。直到,捉到殺死他獨子之將,文翰!才肯罷休!”
呂布再聽一遍,確認這噩耗,心中有氣厲聲吼着。
“吾看這文不凡哪是冠軍侯投世,明明就是這煞星投胎!害吾損四千士卒,令吾之大將高順身處危境。若是以往,羌胡人損了一萬鐵騎定要休養一年半載,待糧食用時,纔會出兵奪糧掃『蕩』。
這文不凡殺了柯拔族的太子爺,激怒了整個柯拔族,此次纔會傾全族之力來攻,吾看就應把這文不凡捆起,送給柯拔烏炎泄憤!”
嘭!
丁原越聽越覺得這義子的品『性』不像個東西,一啪桌子,站了起來指着呂布喝道。
“汝這逆子還不快給老夫閉嘴!文不凡再如何惹汝不高興,他亦是吾大漢之將!上次羌胡來犯,乃爲敵國。他奮身殺敵,危機重重,歷經千辛萬難,絞腦汁滅了多少羌胡人。他殺死柯拔烏延只有功勞,何來煞星之說!
呂奉先汝給老夫記住,汝可是老夫義子。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日後即使有,也給老夫藏心裡。不要想去做。否則讓老夫知道,老夫丁建陽定會大義滅親,把汝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