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立馬令兵士涌入,奪了文翰的寨柵。馬超又聽尋索兵士來報,寨中糧草極多。馬超大喜,故而不疑。同時派人申報張魯,一面在寨中設宴慶賀。
到了當夜二更之後,忽然三路火起。三路兵馬火速殺出,正中是張遼,左趙雲,右龐德。三路軍馬,齊來劫寨。馬超不及提備,只得上馬衝殺出來,正欲撤回自寨。哪知半路遇着守寨的馬岱,灰頭土臉的引一部殘軍投來。原來在一更之時,文翰親率大軍劫寨,因爲馬超帶去了大半兵馬,馬岱所有兵力不多,抵擋不住,只好棄寨而逃。馬超聽罷,大驚失色,即與馬岱合軍一處,望南鄭城而走。背後三路文軍兵馬緊緊追來。馬超一路狂逃,趕至南鄭城下,急喚開城門,領兵一擁而入。
趙雲、張遼、龐德見馬超退入南鄭,三人相視,嘴角皆翹起一絲笑意,遂各領兵馬撤回營寨。
此時文軍細作已混入到城內,徑投楊松府下謁見。那文軍細作乃是一能言會道之人,楊松聽府內從人說其不凡,便是私下接見。
“文冠軍久聞楊公盛德,特使某送金甲爲信。更有密書呈上。”文軍細作作禮一拜,楊松見那金甲璀璨奪目,一看就知價值不菲,心中大喜。而且楊松早前因楊昂、楊任輕率失了陽武關之事,楊松曾遭張魯一番呵斥,言他管教不嚴,放縱楊昂、楊任二人,因此壞了大事。楊松自知楊昂、楊任兩人爲人如何,後來在軍中調查了一番,發覺其中大有冤情,自此對馬超懷恨在心,一直尋機報復。眼下不但遂了其願,還有重金可獲,楊松毫不猶豫地就做出了選擇。
只見楊松一手接過金甲,眼中露出的盡是貪婪之色,十分地謹慎地將金甲收下後,隨後接了文軍細作的密信,拆開來看。
楊松眼中露着陰光,快速地看了密書中言語後,思索一陣,便對文軍細作說道。
“你且回覆軍侯,但請放心。某自有良策應付。”
楊松遂打發文軍細作先回,然後尋來其弟楊柏,還有楊氏諸將暗中商議一番,議定後。楊松遂連夜入見張魯,說馬超敗退而歸,早前立下軍令狀,因俱受罰,在暗中收買人心,欲要造反。
張魯不信,楊松立即教張魯喚楊柏,還有楊氏諸將前來對質。楊松對楊氏之人早有吩咐,自然紛紛說馬超各種不是。張魯這纔信了幾分,其軍師閻圃在旁苦諫。張魯思慮再三,遂又喚馬超來見。
馬超丟了寨棚,敗戰而歸,心中正憂,忽聞張魯召見,頓時方寸大亂。馬岱勸告馬超,此時文翰大軍壓城,張魯還需他來做漢中保障,因此絕不會在此時加害於他。馬超聽言,心中定了幾分,遂入郡治大殿來見張魯。
“馬孟起!你可記得先前所立軍狀!”
哪知馬超剛走入殿,張魯便厲聲喝道。馬超不敢造次,連忙跪下。
“主公息怒!馬超之罪,萬死猶輕!但眼下大敵當前,南鄭危在旦夕,超願與南鄭生死與共,與文賊死戰到底!”
張魯眼睛一眯,冷聲哼道。
“哼,只怕有人畏罪心變,欲在暗中造反!”
張魯話音一落,馬超臉色劇變,連拜道。
“超對主公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若違此言,願受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
張魯見馬超發起毒誓,臉上陰鷙之色,即褪了幾分,冷冷而道。
“你竟立此毒誓,我且再信你一回。你來日出戰,不勝必斬!”
“偌!”
馬超低着頭拱手領命,那暗底裡的臉色陰沉猙獰,他爲張魯捨生忘死,但張魯卻是對他起了疑心,將他避至死路。馬超心中豈會不恨。之後,張魯冷言冷語安撫馬超一番後,馬超表面畢恭畢敬,內裡卻是抱恨而退。
眼下馬超已被逼得走投無路,心裡煩悶憂慮,失魂落魄地趕回府中。馬岱等候許久,一見馬超如同喪失靈魂,行屍走肉這般狀態,就知大事不妙,連忙問之前事。馬超臉色慘淡,落寞無比,遂將前事盡告。馬岱聽罷,亦是神色陰沉,思慮一陣後,如此諫道。
“眼前形勢對我方極其不利,文不凡身邊猛將無數,兄長雖強,但雙拳難敵四手,且當下兵士士氣低迷,彼軍士氣如虹,要擊敗文不凡,無疑是難於登天。張魯此舉是要將兄長逼入死路!張魯不仁,兄長何必以義相付!益州劉季玉昏弱無能,卻有西川四十一州爲本,且西川險峻,縱有百萬大軍亦難以攻陷,劉季玉割據益州久矣,天下無人能伐,兄長何不投於此人麾下,養光韜晦,暗蓄勢力,以圖東山再起,謀以大業!?”
馬岱之言,頓時讓馬超彷彿在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芒,獅目即爆光華,頷首應道。
“伯瞻所言極是!當下我等如何逃去?”
“明日出戰,兄長先派前軍強攻,以抵彼軍,待兩方激戰,我等趁亂逃去便是!”
馬岱思慮一陣,便是思得一計,獻計教道。馬超臉色一沉,他屢番在文翰手上受挫,豈敢再有半分大意。
“文不凡奸詐陰險,剛纔我在殿上有見楊松那貪婪小人,張魯對我起疑,必是此人收了文不凡的好處,在暗中教唆。如此文不凡必會料到我等會背棄張魯,早作埋伏。明日我等還需謹慎行事。否則必遭滅頂之災!”
“兄長所言極是。不如明日出軍時,我等令兩精細將校穿上我等兵甲,故說有要事託付,實是讓其探風,令其引一軍先行而去。我等隱於軍內,領心腹兵士,見勢如何,再做行事。兄長覺得若何?”
“伯瞻此計,萬無一失,當且依行!”
馬岱速又出一計,馬超思慮一陣,覺得大可如此行事,便是頷首認同。馬超和馬岱商議定後,兩人遂在暗中各做安排。
次日,文翰收到楊松派出細作傳來的情報,得知馬超處境,遂派張遼前去埋伏於路,然後親率大軍攻城。馬超、馬岱依計行事,與兩個精細將校換了兵甲,聞得文翰大軍殺來,即引兵衝出。文翰令趙雲、龐德引兩部兵馬衝殺。趙雲、龐德各舞兵器,縱馬飆飛,殺入張魯軍兵士陣內,如入無人之境,殺得張魯軍一片大亂。趙雲、龐德麾下兵馬趁勢進攻,個個如飢渴餓狼,狂撲而殺,張魯軍漸漸抵擋不住。就在此時,那兩個穿着馬超、馬岱兵甲的將校忽然領一軍往一路退走,馬超、馬岱帶着近千心腹,混於其軍之後緊緊跟隨。
文翰將那兩個穿着馬超、馬岱兵甲的將校,皆誤以爲是其人,冷然一笑,暗付馬孟起此番必死無疑。
那兩個穿着馬超、馬岱兵甲的將校,一路狂奔,趕至一山坡處。驀然間一聲喊起,天崩地塌,那兩個將校連人和馬,還有數百兵士,跌入陷坑內去。四壁鉤索一齊上前,將其盡數活捉。
馬超、馬岱見果然是有埋伏,立馬隨亂軍散去逃命。而張遼顧着去抓馬超、馬岱,也無去追這些逃兵。
待跌入陷坑內的張魯將士,盡數押上坡來。張遼速速下馬,趕來一望,卻見這穿着馬超、馬岱兵甲的兩人,根本不是馬超、馬岱!
“可惡!!中了那馬孟起金蟬脫殼之計!!!傳我命令,快快向四處尋索,務必要將馬孟起擒住!!!!”
文翰處心積慮至此,若是再被馬超逃得,張遼實在無法交代!張遼心中頗感愧疚,連忙上馬去尋馬超。而此時,馬超和馬岱早領着近千心腹兵士,逃入一處山林之內,望西川急奔而去了。
趙雲、龐德威不可擋,其麾下部衆更是驍勇,張魯軍被殺得節節敗退,再加之無人指揮大軍,後方兵士見勢不妙,忙奔往城下急喊開門。城上守將亦見敗局已定,連忙令人打開城門,城下兵士爭先恐後一擁而入。趙雲、龐德趁勢衝殺,兩人齊齊殺到城下,剛奔上吊橋,城上箭發如雨,趙雲、龐德只好迂迴退走。
而此番文翰志在伏殺馬超,見好就收,遂令左右吹起收兵號角。趙雲、龐德各領軍退回營寨。城上張魯軍被殺得膽寒,也不敢追擊。
文翰歸寨後,急急等着張遼回來稟報。少時,張遼遣人回來稟報,馬超施了金蟬脫殼之計,大有可能混於逃軍內逃脫了!
“混賬!!!我佈下天羅地網,竟然又被小馬兒逃脫了!!!”
文翰聽報,刀目大瞪,怒氣直涌,暴跳如雷地吼道。麾下諸將,皆不敢言。文翰強收怒火,冷聲喝道。
“搜!不管如何,此番我定要擒住小馬兒!!!”
“偌!!”
趙雲、龐德諸將拱手領命,正欲上馬。此時田豐卻是沉着臉色諫道。
“慢!主公!我軍遠途而來,不熟地勢。加之漢中至西川之地,地形錯綜複雜,極易迷失。我軍當下大戰在前,豈有餘力去顧及馬孟起一人!還望主公息怒,不要因一時之氣,而罔顧大局!”
文翰眉頭一皺,刀目眯起,奮然轉身望向田豐。田豐臉色坦蕩,毫無畏色,與文翰直視相望。此時成公英凝了凝神,亦在旁邊勸道。
“主公,軍師所言是理。眼下南鄭城失了馬超這一保障,隨手可得。只要我軍攻略南鄭,在漢中便有了根據之地,前可攻,退可守。漢中之地,舉手可得。主公當應以此爲重!”
文翰大大的喘了一口氣,隨即閉起雙目,渾身彷彿仍是布着火焰一般。文翰三番四次幾乎擊殺馬超,卻被他屢屢逃出生天。文翰會如此忿怒,亦是情有可原。
不過還好,文翰歷來能聽忠言,常能以理智強壓情緒。少頃,文翰緩緩地睜開雙目,向田豐、成公英執禮拜謝道。
“元皓、公英所言極是。若非你等之言,我幾乎因怒誤事,確實不該!日後我還需多多依仗你等二人!來人吶,傳我號令,各部兵士做緊歇息。我要在三日之內,將這南鄭城攻下!”
聽了文翰之言,田豐和成公英心中皆鬆了一口氣,相視而笑,齊齊拜道。
“主公深明大義,某等敬服!”
遂後,各軍依令歇息休養,飲足食飽,準備明日激戰。至於在南鄭城內,張魯聽得兵士來報,不見了馬超、馬岱,還有隨其來投的千餘西涼兵士,張魯益信楊松之言爲實。楊松更是趁機諫道。
“眼下看來,那馬孟起果然是有歹心。還好主公早有提備,讓其無法在城內造反,免了一場大禍!”
“哼!馬孟起此人持着幾分武藝,倨傲放縱,平日裡雖對我這主公畢恭畢敬,但我豈不知他暗裡一直在籠絡人心,暗蓄實力,欲要借我之勢,東山再起!只可惜我昨日未有狠下心來,將他剁成肉醬!”
張魯臉色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楊松心裡竊喜,反之在一旁的閻圃卻在搖頭長嘆,滿臉憂慮苦色。
“主公,馬孟起雖有逆心,但其武藝超凡,可爲我軍抗敵保障。眼下馬孟起背棄而去,我軍無將可擋文不凡,南鄭城危在旦夕,這又該如何是好啊!?”
“閉嘴!!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軍些許失利,豈能就此喪失志氣!明日我自率兵馬守城,定能大震軍心,擊退文不凡那惡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