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着衆將的反應,嘴角緩緩地上翹,不過很快他收起了笑意,因爲那時他正好聽到從郭嘉口中,說出在未來能夠威脅他的諸侯。(.)
在曹操腦海裡第一個升起的人物,並非當下風頭最勁的袁紹,而是文翰,文不凡的樣子。
“不凡,若你再不緊緊跟緊,還快就會被我拋離。到時,若是你勢力不足對抗於我,而又擋住了我的前路。那就別怪我曹孟德無情了。”
卻說另一邊,劉備和其麾下將士入城,陶謙領徐州文武相迎後,共到府衙。禮畢,設宴相待,一壁勞軍。陶謙見劉備儀表軒昂,語言豁達,心中大喜。而糜竺又在陶謙旁,連說劉備之忠義仁德,陶謙是越聽越是敬重,待劉備甚是熱情。
而之後的日子,城外的曹兵按兵不動,糜竺又說皆是劉玄德之功勞。陶謙亦是如此認爲,當下便欲將徐州兵馬指揮大權,交予劉備。劉備哪敢接受,再三推遲,更說陶謙此舉,是陷他於不義。他是外來之將,初來徐州,功績微薄,若是陶謙將大權讓予,必遭天下人唾棄,而且還會遭來徐州文武的嫉恨。陶謙聽罷,對劉備更是欣賞,認爲他果真是一忠義仁德之士。後來天氣忽轉,陶謙舊病再犯,病倒在牀,心中擔憂戰事,根本無心休息。某夜,陶謙忽然喚來糜竺,讓他去請劉備。劉備正在歇息,聽陶謙有請,顧不得梳洗,連忙便和潘鳳、張飛一同趕去陶謙府邸。
哪知劉備剛至陶謙牀邊,便見到陶謙雙手秉着一用黃色布匹包裹的牌印,陶謙見劉備趕來,蒼白的臉色上露出笑容,然後又喚劉備走進。劉備進房時,見到那用黃色布匹裹着的牌印的瞬間,幾乎所有注意力都被吸走。不過劉備是何等人物,知道當下非是留意此物的時候,硬是將精神抽回,急急走進陶謙身邊,只問其身體的狀況,絲毫不理陶謙手中之物。
“陶公,時下天氣寒涼,你因多多歇息。這幾日,曹軍仍舊不見動靜。郯城戰事,有我和曹將軍(曹豹),你就儘管放心吧。”
“呵呵,好好好。玄德雖是外人,但卻事事心繫徐州。老夫何德何能,怎敢受玄德如此大恩。還請玄德受老夫一拜。”
“慢!陶公實是折煞我也。數年前,陶公爲秉忠義,出軍加入誅董義師,雖最後義師未能救得聖上,但足可顯明陶公對漢室之心。而陶公又深受徐州百姓愛戴。像陶公這般忠國愛民的漢臣,天下少有!玄德一直對陶公心懷敬佩,又怎容那曹孟德爲一己之私,而令徐州生靈塗炭!”
劉備連忙扶起陶謙,就在此時,忽然陶謙臉色一凝,將伸手將黃色布匹拉開,牌印的真面目終於顯現,雖然劉備早知內裡何物,但當這牌印出現在他的面前時,劉備還是忍不住心臟狂飆,雙目中忍着一陣陣異樣之色。
這正是徐州牌印,代表着徐州的最高權力,漢室朝廷親任正統。陶謙雙手將徐州牌印奉上,劉備故作鎮定,愕然呼道。
“陶公何意也?”
陶謙一臉剛正,將徐州牌印又遞,同時凝聲說道。
“今天下擾亂,王綱不振,玄德乃漢室宗親,正宜力扶社稷。老夫知你仁義,又兼忠德,只可惜漢室衰微,未能重用於你。老夫年邁無能,時下身體日況愈下,若是徐州落入曹孟德那奸雄之手。情願將徐州相讓予玄德,望玄德勿要推辭。得徐州後,善待百姓,積蓄勢力,挽救漢室。待徐州危機解後,老夫當自寫表文,申奏朝廷。”
劉備聽得心花怒放,幾乎把持不住,但卻知未是時機,連忙退後幾步,拜言道。
“劉備雖漢朝苗裔,功微德薄,未曾造福一方百姓,爲平原相猶恐不稱職。今爲大義,故來相助。陶公出此言,莫非疑劉備有吞併之心耶?若劉備舉此念,皇天不佑!還望陶公收回前言,莫要扭曲了劉備一番心意!”
“玄德莫要誤會,此乃老夫之實情真心!!”
陶謙見劉備如此,更是認定了劉備的爲人,執意再三相讓,劉備哪裡肯受。原因無他,此時曹操大軍正在城外,原本劉備此次插手,已是惹怒了曹操。若是被曹操得知他趁此不費吹灰之力的從陶謙之手得了徐州牌印。曹操必深恨於他,甚至很可能揮軍強攻,與他不死不休。劉備非是畏懼曹操,但凡事亦要量力而爲,如今的他,非是曹操的對手。就算他從陶謙手中接過大權,徐州的文武將士,一時定會對劉備此次來徐州之意生出不少疑心,而至人心惶惶,如此徐州的兵馬大半不會聽從劉備命令,這樣如何能夠面對曹操的虎狼之師。
劉備不愧是有雄主姿色,徐州大權放於眼前,卻能臨陣不亂,好好分析,繼續坐等時機。
一旁的糜竺,見劉備如此,亦是心中無比敬佩。幾乎認定劉備,就是仁義的化身。糜竺見劉備不肯,便是進言道。
“主公,今兵臨城下,且當商議退敵之策。待事平之日,再當相讓也不遲。”
陶謙聽罷,亦是覺得有理,便將徐州牌印暫且放下,點頭依從。劉備見陶謙收起牌印,心中亦是定了幾分,他多怕自己把持不住,一下子就將這徐州牌印接過。至於劉備身後的潘鳳、張飛,見陶謙收起徐州牌印的那一瞬間,兩人臉上皆是露出無比的失望之色,若是劉備能得徐州,就可成爲一方諸侯,徵集兵馬,儲蓄實力,不再用龜縮在平原那彈丸之地。
之後,陶謙、糜竺、劉備幾人開始商議退敵之策。劉備想曹操久久不攻,必是不想損耗大量兵力,然後又細細想到,曹操又有一軍正臨廣陵。當下便知曹操是要等廣陵戰事結束,孤圍東海,連忙疾聲問道。
“不知廣陵是由何人據守。若是廣陵被另一支曹軍攻破,東海便被孤立,如此東海危矣。”
“呵呵。玄德無需緊張廣陵。廣陵乃是我麾下典農校尉,陳yuan龍所守。此人性格雖是桀驁不馴,但卻學識淵博,智謀過人。他出身陳氏一脈,陳氏乃徐州的權勢最大的豪門世族,老夫早年能穩定徐州,全因陳氏之功。而且正是陳yuan龍看破曹操假戲。否則此時徐州早已盡落曹操之手。”
陶謙聽劉備問起廣陵,毫無急色,笑聲言道。糜竺在旁亦是連連點頭,好似深信這陳yuan龍定然能守住廣陵。
“陳!元!龍!”
劉備眼眸瞳孔剎地縮了縮,在心中重重呼喊。同時陳登在他心中的位置陡地提高到一個極高的位置。可知另一支曹軍內不但有曹操麾下最爲信任,素有嚴明治軍之贊,用兵之道絲毫不遜色於曹操的曹仁所領,更有在三年前使計幾乎將文翰燒死在潼關,後又使出連環美人計謀死董卓,曹操麾下首席謀士賈詡所輔。陳登竟能夠在這兩人所在的大軍攻伐下守住長陵,那其能耐必定驚豔無比。若是劉備能夠得之,何愁大業不成!
劉備心臟又是開始狂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覺得自己的氣運終於到了。先是從北海那裡收得管亥還有數萬賊子降兵,後又得孔融借予一萬精兵。當然劉備從借的那刻起,就沒想過將這一萬精兵還給孔融。之後又遇到武藝絲毫不遜色於潘鳳、張飛的太史慈,雖然太史慈有意去投揚州刺史劉繇,但劉備卻有不少的把握,能用大義德理,將太史慈這孝義之人,留在自己身邊。
而徐州從事別駕糜竺,似乎亦是一個忠義愛民之人,且對他劉玄德有大好感。後來劉備更是得知,糜竺所在的糜氏一脈,乃是徐州最富裕的巨賈,其金財之多,甚至可以買下半個東海郡。若得糜氏一脈相助,他劉玄德就能得到巨金,來徵集兵馬,蓄備勢力。
而最令劉備如意狂喜的是,陶謙這老糊塗,已被自己那套仁義忽悠得暈頭轉向,執意要把徐州大權讓予自己。這樣一來,只要一切按他自己計劃所行,他劉玄德的勢力就能得以迅速膨脹,成爲坐擁一州之地的大諸侯。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將面前最大的障礙清除,此障礙當然就是曹操!
在一瞬間,劉備腦海中念頭千萬,想畢後沉了沉臉色道。
“若是廣陵能夠抵住另一支曹軍,而東海這裡,曹操久不敢攻。如此拖延半月,備想曹操或許會生出撤軍之意。到時備再修書一封於曹操,勸令解和。如此,或許能解東海、廣陵之危。”
“誒,也只好如此。但願曹孟德會甘於撤軍。”
陶謙聽罷,默默頷首,無力地嘆了一聲。
徐州這邊陰霾遍天,似乎隨時都會襲來大風暴。而在長安,亦是瀰漫着一股令人心驚肉跳的詭異氣氛,風雲莫測。
卻說自從樊稠被李催謀死奪之兵權後,李催、郭汜兩人相互忌憚,各自攏權。郭汜見李催自領大司馬,則親自到漢獻帝前,令其封自己爲大將軍。漢獻帝本就是一被操控的傀儡,哪敢逆郭汜之意,遂依其意。李催聽聞郭汜,得之大將軍之位,便是更認定了郭汜有除他獨權之心,兩人的關係愈漸緊張。
李儒見之,各去兩人府邸,說明利害。兩人就如魚和水,合之則能互相依存,若是分離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