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和趙雲、劉闢等將,策馬走在最前,聽着這一陣陣歡喜的呼喚聲,臉上滿滿的皆是榮譽。隨後,各部兵馬回到校場後,文翰特意將一衆胡賊俘虜安置於校場某一偏僻之地,然後又令二千長槍手和三千弓箭手把守於門前,防止這些胡賊逃脫。
宇文天佑的羌胡大軍被擊敗,晉陽解了危機,晉陽城內的百姓,終於將那緊繃的弦放下,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當然歡悅無比。滿城內皆是喜慶的氣氛,百姓一旦遇到穿着兵甲的河東將領、軍士,皆是給予熱烈的歡呼和感激。不少百姓更是拿着家中的食糧和一些日常用品,聚到晉陽校場中贈予河東的軍士。百姓的一片真心感激,是這些河東軍士用生命拼殺回來的。所以,文翰並無阻止軍士們接納這些有着滿滿心意的禮品。當然文翰也會暗中做些安排,令一些部隊從晉陽的糧倉內拿出不少糧草,用一些善意的藉口,贈回給晉陽的百姓。
於此,晉陽城內瀰漫着一股股濃濃的和諧、溫馨。同時隱隱間,在晉陽百姓的心中,認爲他們終於可以再次回到安穩的日子,因爲在這裡有文冠軍的在保護他們。
自從擊敗宇文天佑的羌胡大軍後,過了三日。在這三日裡,文翰爲了犒勞河東軍士這一路來的艱苦作戰,連連三日都是擺了宴席,同時亦請來晉陽城的百姓,軍民同樂,讓河東軍士的因數場大戰疲憊的身心得到休養。
軍士士卒,常年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容易變得嗜殺,對生命麻木,甚至會慢慢變得不知爲何去殺人。文翰讓河東軍士和百姓同樂飲宴,是在暗暗地提醒他們,他們之所以上戰場拼殺的意義,就是爲了保護這些百姓和有着這些百姓在的家園。
不過當下,擺在文翰眼前還有許多問題還未解決。三日前那場大戰,文翰派人統計完戰果,宇文天佑的羌胡大軍,陣亡了三萬多人,而隨他逃走的胡賊不到數千。剩下的將近三萬胡賊皆被俘虜。而那場大戰,文翰的河東兵馬陣亡了將近八千軍士,參加作戰的百姓,因沒有兵甲,而且他們不似河東兵士有着常年累月的戰場經驗和超強度的訓練,所以死傷極多,三萬百姓幾乎死了過半。
這讓剩下來的一萬五千多百姓痛心無比,對城內那三萬胡賊俘虜幾乎是恨之入骨,若非在那些胡賊俘虜的營地裡,有河東兵士把守,這些百姓或許早拿着兵器去將這三萬胡賊俘虜給殺盡。
而雖然擊退了宇文天佑的羌胡大軍,但別忘了在幷州還有另外一支由柯拔烏水所領的兩萬羌胡兵馬,正與徐晃、高順在激戰。要平定幷州,就必須要將這支兩萬的羌胡兵馬擊退。
雖然這柯拔烏水深藏不露,但文翰相信以徐晃、高順兩人的能耐,即使不能將其擊敗,也絕不會被其打敗。
不過幷州從丁原死後,幷州無主,將近兩年內張揚和郭大都在混戰,幷州正需百廢俱興。所以當下應趁早結束戰事。文翰讓晉陽內的兵馬休息三日後,已是準備再次出兵平陽。
在晉陽的郡治大殿內。
“主公若要出兵平陽,在出兵前還需將晉陽城內的三萬胡賊解決。三萬胡賊數量龐大,而且又是與我漢人有着血仇的異族,一旦要反,必會釀成大禍。”
提起這胡賊,戲隆並無好臉色,眼中閃爍着陣陣殺意。
“哼。這些胡賊都是該死之人。當日我接受他們的投降,是不想將他們逼入死路,讓他們背水一戰奮勢撲咬,再增我軍傷亡。如今,這些賊子都無兵甲武器,又受困於一營之地,毫無威脅之力。
不過,這些胡賊畢竟不是畜生,而且又有三萬之巨,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將其盡殺,只怕惹得不好的名聲。志才,你替我想一計,將這些胡賊給處理了。”
其實,戲隆一早猜得當初文翰之所以接受胡賊投降的用意,計策也早就想好了,當下淡然一笑便道。
“此事容易。主公今夜可令看守的將士離開一陣,三日前剩下的一萬五千多百姓,對這些胡賊恨之入骨,必然會有所行動。當然以主公的聲威,這些百姓或多或少會有所忌憚,所以主公不妨賣子龍一個人情,暗令子龍來安排此事。
到時,那些百姓衝入胡賊營寨,主公便有理由,說這胡賊要殺我大漢子民,出兵助戰。如此便可處理這三萬胡賊。同時主公亦反而會因此再贏得好名聲。”
“志纔不愧是我之大腦。此計可謂是一石二鳥。如此,你便幫我喚子龍過來,這幾日子龍對我接受胡賊投降之事,雖然口中不說,但心裡可是存着不滿。”
“呵呵,這也難怪子龍。畢竟是子龍說服這些百姓反抗胡賊,而那日死了將近一半的百姓。以子龍的脾性,定是內疚無比。
不過,子龍也非是不明事理之人,待會主公只要把當初用意一說,子龍不滿情緒必會消散。只是,主公你對子龍可真是看重吶。自從他來後,你屢次委以重任,又是唯恐他會對主公有些許不滿。這讓隆不覺也有些妒忌了。”
戲隆挑了挑眉頭,故意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文翰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是習慣戲隆這沒大沒小的態度。
“你戲志才堂堂一個大男子,怎麼這醋罈子這麼大。你是我之大腦,而子龍卻是我未來的左右臂膀,哪有誰重誰輕之分。好了,莫要再胡鬧,趕快把子龍叫來吧。”
“是,主公。”
戲隆作揖施禮,他很享受和文翰如此打趣,這樣會讓他覺得與文翰有一份家人的歸屬感。如此主公,實在難得。戲隆很是慶幸,當初在洛陽,文翰門庭冷清天下謀士皆不看好他時,自己卻選擇了追隨於他。
夜裡,在晉陽城的校場內,瀰漫着一股詭異而令人心寒的氣氛。
在校場內的胡賊,正在起鍋做飯,自從他們成爲俘虜後,原本皆是忐忑不安,唯恐文翰會忽然對他們下死手。不過沒料到的是,文翰不但沒有折磨他們,反而好飯好菜招待他們,這讓這些胡賊不覺鬆了幾分警惕。
忽然,在營地外,一個傳令兵跑來,說了幾句後,守在營地之外的數千漢人兵馬竟皆是一臉火急的迅速地離開了。
這讓營地內的胡賊頓時一驚,隨後又是蠢蠢欲動,幾個胡賊甚至邁起了步子,在門前觀察了好一陣子。
而在校場的另一邊,趙雲還有一衆持刀穿着兵甲的百姓從校門的北門細步地走了進來。
在趙雲左旁的張大漢,臉色緊了緊,對趙雲低聲道。
“趙將軍,你此舉很可能會激怒文冠軍。若真是如此,這可讓我等心有愧疚吶。”
“是啊。趙將軍,你對我等的大恩,已是萬死不能報其一。如今我等又怎能再連累於你。”
立於趙雲右旁的李縣令,亦是輕聲地說道。
“張豪傑、李縣令莫要再多說,當初是我說服諸位兄弟一起反抗胡賊,那日大戰死了如此之多的兄弟,這血海深仇怎有不報之理。否則,我趙子龍怎有面目立於天地之間。而且諸位兄弟無需擔心,文冠軍對這胡賊亦是恨之入骨,只不過不忍多造殺孽。事後,即使他會責怪於我,也不會有多大的重罰。”
趙雲正了正臉色,凝聲說道。張大漢和李縣令聽罷,對視一眼後,相互頷首同聲道。
“如此,我等便一同將這些胡賊殺個痛快!”
三人議定後,再無多言。而趙雲早和北門的河東軍士事前打了招呼,所以在北門這邊一帶,不見任何河東軍士的身影。趙雲、張大漢、李縣令領着一衆百姓,快速奔向胡賊的營地,快要接近時,令人將周邊的火臺熄滅。
頓時胡賊營地一帶一片漆黑,唯有營地內幾道在燒着鍋子的火光。那些胡賊忽然見到周圍火光一黑,心中那份蠢蠢欲動便是更勝了。幾十個幾十個的胡賊慢慢地從營地裡走出後,猝然加速,就想要逃走。
“胡賊要逃了!!”
見那些胡賊逃出營地,正愁沒借口殺他們的張大漢立馬冷笑起來,然後便是大呼道。
“胡賊,文冠軍饒你們一命,你們卻不知好歹,還想要脫逃!?如此,就別怪我等不客氣。殺吶!!”
李縣令亦是機警,連忙指着那些逃出營地的胡賊大喝道。隨即一舉手中大刀便是領一隊人馬撲殺過去,趙雲和張大漢相視一眼後,亦是紛紛領着人馬衝往胡賊的營地。
那些剛逃出不到十米的胡賊,突兀聽到這兩聲暴喝,頓時魂都嚇飛了,連忙跪下來求饒。只是這些衝來的漢人,將之視之不見,擡起那森冷的刀刃,迎面就劈。那數十個胡賊很快就被撲來的人潮給殺死,隨後趙雲、張大漢、李縣令領着人馬又是撲入了營地之內,在營地裡數萬胡賊,見這些漢人滿臉的猙獰和殺意,眼內都似發着幽幽的綠光,彷彿見到無數頭惡狼衝了進來,嚇得連忙抱頭鼠竄。
趙雲、張大漢、李縣令三人衝在最前,見胡賊便砍,毫無半分留情,就似在屠殺一羣該死的禍物,禍害人間渣滓,屠殺他們乃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