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鴻見袁術對文翰恨之入骨,心中更緊了幾分,道:“袁紹大人,真是慧眼。大人口中的紅臉漢子,應是本縣壯士‘關羽’,此人確實有萬夫莫敵之勇。當然,袁術大人麾下上將更勝那關羽一籌。
不過,殺雞焉用牛刀。聽聞,楊縣外有一山頭,上有三千賊人,個個驍勇無比。朝廷派了好幾次兵馬剿滅,都無功而返。那文翰上次滅過黑風山五百賊子,因他爲人就如袁術大人說的,恃才自傲,吾沒有上報其功績。吾打算,現給予他一官半職,令他去攻打這夥賊子,使那借刀殺人之計。各位大人你看如何?”
“善!楊縣令有智慧。這楊縣的三千賊子,吾早有聽聞,確如楊縣令所說,驍勇善戰。這文翰若是去了,定是有去無回。”袁紹聽後,眼睛一亮。
“呵呵,袁紹大人過譽了。不過,這文翰確實有幾分能耐,以防萬一,吾會找上本縣豪族‘崔氏’,暗中命那族長‘崔旺’在文翰其後設下埋伏。這文翰曾得罪這崔氏,崔旺恨不得拆其骨吃其肉。所以,若是吾找上他,他定會答應。這樣一來,饒那文翰再有通天本事,也插翼難飛。”
“哈哈哈哈!好算計,好計謀。楊縣令,讓汝守在這區區解縣,真是屈才了。吾這次回去洛陽,定會爲汝在族中大人面前,美言幾句,把汝調上洛陽。”
原本擺着臭臉的袁術,笑了起來。他彷彿看到文翰被三千賊子一刀刀砍殺的畫面,心中大喜,向楊鴻讚道。
楊鴻聽後,連忙跪下磕頭,多謝袁術的提攜之恩。
袁術、袁紹、許攸三人相視而笑,又再楊府內聊了一會,便悠然離去。楊鴻見這三個難伺候的公子哥終於走了,深深地嘆了一口。
隨後,他令人把何雙請來,把剛纔之事說了一遍。何雙沉着臉,站立許久,說不出話。
“怎麼?汝看好的文不凡,如今命不久矣。汝有何感想啊。”楊鴻見何雙不說話,以爲何雙在爲文翰惋惜,不由打趣道。
何雙走了數步,揹着楊鴻。
“縣令大人,吾昨日於望月樓喝茶,見過文不凡所作之詩。他在爲世間寒士伸冤,吾出身卑微,對文不凡甚爲欽佩。只不知爲何,天之偌大,那汝南袁氏兄弟,卻容不下一個文不凡!縣令大人,難道這豪門世族真的只關注自身利益,若是百姓有些許侵犯,便要痛下死手,置仁義法禮於無物嗎?”
不等楊鴻回話,何雙便揮袖離去,只留下一個長長的背影讓楊鴻注視。
“哼。寒門之人就是如此不懂大局。黃官家!!!”
楊鴻陰沉着臉,大喊道。
“小人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黃管家聽到楊鴻喊他,連忙放下手中事情,急急跑來跪下。
“汝給吾看好那何雙,若是與文翰、周瓏那羣宵小有過任何接觸,立刻上報!”
楊鴻冷冷地說道,黃官家聽那語氣,渾身毛骨悚然,知這主人對何雙心生不滿,已動了殺心。黃官家當即磕頭領命,楊鴻又交代了一些細節後,便令黃官家離開了。
“文不凡啊,文不凡。原以爲汝還能再爲本縣令帶些利益,不過汝卻是不知好歹,連連得罪豪門世族,視權貴於無物!難道,汝不懂這天下,是豪門世族之天下嗎!”
楊鴻心中腹誹,賭坊的五成分紅確實是筆很大的收入。文翰這人是有才華,賭坊在他的新奇想法推動下,收益節節高升。但賭坊也逐漸上了軌度,這文翰的存在也顯得可有可無。至於,周瓏夫婦只不過是一介平民,即使被他們知道楊鴻害死文翰,也定不敢有所怨言。
更何況,他楊鴻本身就是出身豪門世族,當然是親於汝南袁氏這般龐然大物,難不成爲了區區白身的文不凡,得罪於袁氏兄弟?楊鴻不是白癡,稍稍掂量,就知如何抉擇。
一日的時間,又過去了。明日便是馬吊大賽的舉辦日期。
文翰罕有的到了現場,觀察舉辦場所的擺設,文翰在旁指點一些細節的不足,忙了半日。見準備得差不多了,文翰擦了擦臉上汗水,現當夏季,炎日的太陽曬得這個大地都彷彿在冒着煙。
文翰正想與李強出去,到望月樓喝酒解渴。這時周瓏卻是一臉慌忙的跑了過來道。
“不凡,你趕快與爲兄到縣衙那裡。楊鴻不知爲何,忽然封你做牙門將,要你立刻到縣衙領職。”
文翰皺了皺眉頭,這楊鴻一直想要打壓自己,爲何忽然又封予官職,莫非其中有詐?文翰心裡想着,腳下卻是沒停下來,隨着周瓏快步走去縣衙。
二人來到縣衙,剛踏進縣衙大門,就聽到楊鴻坐在正堂大座上笑了起來:“哈哈哈。文賢弟汝可來了。吾等汝已久,這幾日忙着馬吊大賽的事情,可是辛苦賢弟了。”
文翰屈身施禮,正了正臉色:“這是小生該做的。承蒙縣令大人照顧,這馬吊大賽才得以順利籌劃。小生拜謝縣令大人。”
“哎,文賢弟汝這說的什麼話。用賢弟的話來說,吾可是賭坊的大股東。吾可不能幹拿錢不做事啊。文賢弟啊,汝可知吾這兩月拿到的錢財,可頂得上本縣令以往三年收入啊。
這還全靠文賢弟的才智啊。本縣令一直想要好好感激文賢弟一番,這不本縣令跑了跑關係,向洛陽的大人稟報了文賢弟剿匪黑風山的功績,要到了文賢弟的上任文書。文賢弟,汝還不趕快上前接令。”
楊鴻一臉的親熱,文翰卻是心中冷笑。他在周瓏、楊典那裡聽過,這長史以下的上任文書基本上楊鴻自己就可以決定,根本不用到洛陽那稟報。楊鴻如此說,只不過想讓文翰心中對他感激之意更深罷了。
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文翰裝着一副感激萬分的樣子,單膝跪下帶着一點顫顫的口音:“謝大人提攜之恩。小生定爲大人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好!好!好!”楊鴻見文翰那副感動得快要痛哭流涕的樣子,心中大喜,站起身子向文翰走過來,一邊扶起文翰一邊說道:“從今日起,文賢弟汝就是本縣牙門將,汝可要好好努力,爭取爲再多拿功績,本縣令定不會虧待於汝。”
楊鴻扶起文翰後,把上任文書遞給了文翰,文翰屈身接旨。一旁的周瓏眉開眼笑,也在爲文翰暗暗高興。
“今日是文牙將的大喜之日,本縣令在府中早已擺好宴席,周副官汝也一同來,吾等共樂。”楊鴻不等他們回答,拉着文翰與周瓏的手,大步走向縣衙後面的楊府。
三人來到楊府後院,便見到一桌豐盛的酒菜。楊鴻連說不用客氣,讓文翰、周瓏放開來吃,放開來喝。
一會後,三人酒足飯飽。楊鴻見時機差不多,忽然暗着臉色嘆着氣:“誒,今有一事煩憂本縣令,願速速解決,眼下卻無可用之將。真是煩煞吾也!”
文翰心中一緊,知楊鴻今日演的這場戲的戲頭要來了。當下應道:“楊典,楊長史武藝超凡,乃是萬人敵,縣令大人怎會無可用之將呢?”
楊鴻擺了擺手:“哎。文牙將這就是汝的不對了。盡說官場話!那楊典有多少斤兩,吾會不知?而且,那楊典前幾日得了風寒,連下牀走路都不得,如何可用?”
周瓏在一旁聽着,聽到楊典得病時下意識說道:“哪會呢。那楊長史昨日還來不凡的莊院,與吾等一同喝酒。”
周瓏的話,使楊鴻說的謊不攻而破。楊鴻面氣得臉龐抽筋,心中連罵楊典這酒桶子又到處蹭酒吃。
“那楊典嗜酒如命,喝得了酒,卻告訴吾打不了戰!定是畏戰退縮,本縣令這就治他個大罪!”
楊鴻滿臉怒色,裝着大怒。文翰連忙起身安撫,且說道:“昨日楊長史確實有幾聲咳嗽,且臉色不好,是小生強拉他來。縣令大人莫要動氣,如若那楊長史用不得,縣令大人不是還有小生嗎?小生定爲大人解煩除憂!”
文翰一邊向周瓏打去眼色,暗示他莫要多嘴。周瓏聽楊鴻要楊長史大罪,心中也是一陣後怕,連忙閉起了嘴。
“還是文牙將懂事啊!”楊鴻一語雙光,緊緊抓住文翰的手,好不親熱。文翰被他抓得惡寒不已,又不好把手抽出。
楊鴻清了清嗓子,又再說道:“文牙將有所不知。前幾日,朝廷派發急令,說楊縣外有一山頭,聚集了三千賊子。這三千賊子,殺人防火,擄奪婦女,無惡不作。
朝廷派了那楊縣與周邊幾個縣的士卒過去剿滅,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幾次剿滅不成後,那幾個縣的兵力大幅減少,賊子卻是不見傷亡,端的是驍勇無比。文牙將,汝有大才,不知可敢接此令?”
楊鴻眯着眼,眼神迫迫逼人,神色中根本不容文翰有不敢之說。
“這楊鴻爲何忽然給了我官職,又立刻派我去剿滅山賊。而且還是到隔壁楊縣。這應輪不到楊鴻去管啊!”
文翰沉思了一會,想其中之因。當他想到,數日前望月樓之事後,心中頓時明亮。
“想不到袁氏兄弟的報復來得如此之快,這楊鴻是要我去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