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是何等人物,這些衛傢俬兵又哪是他的對手,不斷地有人在他揮舞的長矛下,如脫弦箭矢般竄飛而出。
衛瓊的臉色越來越是猙獰恐怖,嘴邊一直就在咆哮怒喝,讓身邊的私兵向前去衝,越來越多的衛傢俬兵圍在關羽的周邊。但關羽之悍勇,又哪是能用數百人數戰之,除非戰個一天一夜,關羽力竭,那麼纔有可能將關羽打敗。
但他們有這個時間麼?
“關統領,吾等來矣!”
二千五百黑風騎宛如黑色的狂潮,先是趕來,一個黑風騎百人長將關羽的青龍偃月刀奮力一投。關羽掃飛兩個衛傢俬兵後,縱身高躍,在半空中接住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一手舞動,頓時氣勢暴增,場中宛如有一條青龍在嘶鳴一般,好不駭人。
青光成爲了血腥的光芒,一道道青光在半空中墜落,快得讓人無法捕捉。關羽輕身落地後,又是一片人潮倒下了。
“誰敢向前一步,休怪關某無情!”
關羽猶如不可侵犯威尊之鬼神,單手執刀,一步一步地踱步而走,那些衛傢俬兵卻是一步一步地往後退。這些衛傢俬兵,始終是未經歷過戰場的洗禮,就一剎那,已被關羽之勇嚇得畏戰不前。
衛瓊見勢頭不對,眼珠子快速一溜,他已是快要半百之人,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也不是輸不起,當前先是保住性命爲緊。他縮起身子,謹慎慢慢地往周邊擠滿了私兵人潮的後方退去。
“狗賊哪裡跑!!!”
就在衛瓊的身影越退越後時,猝然間,一聲暴喝差點將衛瓊的心臟都給嚇破了。喊話人正是與他有着血海深仇的衛仲道。
仇人相見分外眼明,衛仲道眼睛一直就沒從衛瓊身邊移走過半分,衛瓊想在衛仲道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是不可能之事。
噠噠噠噠噠噠。
二千五百黑風騎終於趕到了關羽的身邊,同時來的還有關羽的坐騎黑龍駒,黑龍駒乃靈性寶馬,嘶鳴一聲,向關羽奔去。關羽腳步一蹬,翻身上馬,擡起青龍偃月刀遙指着衛瓊的背影道。
“此人作惡多端,天理不容,依太守之令,誅!”
關羽話音一落,二千五百黑風騎即刻高舉手中利槍,齊聲喊誅!聲潮劇震,嚇得衛瓊如受驚之蛇般死勁往後縮去,同時竭斯底裡咆哮着命令他麾下私兵往前去衝。
關羽策馬而動,舞動青龍偃月刀,一人一騎比剛纔更添威風,衝入私兵人潮中,無人能擋,宛如一支巨大的箭矢般直衝而去。而其身後的黑風騎,個個臉色冰寒,驍勇犀利,手擡利槍,人借馬力,殺得衛瓊麾下私兵不斷慘叫,後退。
與此同時,又有兩支兵馬相繼而來。一支是由衛瓊的兩位弟弟,衛寧衛弘所領的另外一支衛傢俬兵,還有一支則是高順所領的河東軍。兩支人馬的到來,幾乎將衛瓊的所有兵力都包圍得密不透風。
“汝等若再執迷不悟,與惡爲謀,就別怪我等將你們殺幹殺淨。”
高順冰冷的臉色,語氣沒有變點感情,他所領的河東軍個個如餓狼般的眼神,投向衛瓊麾下私兵,大有高順命令一下,就立刻撲食的姿態。
“快!放下武器!我宣佈衛瓊不再是衛家之人。汝等不必再爲這喪心病狂之人賣命!”
衛寧聲色俱厲地高喊,心中也是着急,這些私兵乃是衛家立根之本,而衛瓊將近收買了一半的人數,如果這些人都與衛瓊陪葬,衛家勢力就會立刻大減。
“啊啊~!別動手,我等投降。”
“降,我等降了!”
被包圍的衛瓊麾下私兵,聽到衛瓊不再是衛家之人,那麼他們此爲不再是爲衛家榮譽而戰,誰又想去送命,紛紛放下手中武器,跪在地上。
“別聽他們胡說,吾纔是衛家之主,誰有資格奪去吾衛家人的身份!”
隨着跪地投降的人越來越多,此時衛瓊身邊除了數百個忠心的心腹,還在抵擋外,其他沒跪下投降的人,也是猶豫不決,失去了戰意,任憑關羽和黑風騎衝鋒而去。
衛瓊望着關羽和黑風騎的身影越來越近,死亡的黑影好似籠罩在他的全身,讓他神智越來越是不清,他腦袋一熱,無盡的不甘,竟使他不退反衝。
“嗚嗷嗷!我是衛家之主!我是衛家之主!誰敢謀我家主之位,誰敢殺我,我就殺誰!!”
“吾敢殺汝!”
黑龍駒驟然一躍,關羽乘馬於半空,轟然墜地,已來到了衛瓊的身前,一拳如有破山之力,暴發而出,筆直地打在了衛瓊的面額。
衛瓊臉色五官及時扭曲在一起,猶如一脫線風箏,暴飛而去。
衛瓊摔落在地,頭冠撞落,連牙帶血的噴出,披頭散髮的猶如一慘鬼,身體抖動,口中哇哇的不知在說着什麼。
關羽一揮大刀,正想策馬而去,給這衛瓊最後一擊。這時,文翰的聲音卻是從他身後傳來。
“慢,二哥。此人留給衛仲道來處決吧。”
關羽回頭看了望去,與文翰眼神交流一陣後,也明白文翰的用意。衛瓊畢竟是衛家人,衛家乃是河東豪門巨頭,若是由他們去殺,難免會遭一些豪門人背後指點。而且,讓與衛仲道,也可賣他一個人情。
關羽一拉繮繩,轉身向幾個黑風騎士卒做了一個手勢。那幾個黑風騎當即明白,縱馬奔向衛瓊,然後紛紛下馬,將他押住。而衛瓊的心腹,見到衛瓊被捉,也不再抵抗,陸續地放下了武器投降。
一陣吵雜後,忽然場中須臾地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不由集中在一個渾身顫抖,眼神滿是仇恨血光的男人身上。
衛仲道先是一步步地走,見到衛瓊的身影后,猛地跑動起來,整張臉無比的猙獰。
“衛瓊,納命來!!”
衛仲道猶如獅子撲鹿般,撲向了被幾個黑風士卒押着的衛瓊,先是用頭去撞,撞得轟轟直響,衛瓊的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衛仲道撞了不知多少下,連他自己的頭額也撞得血流不止,但他卻無感覺一絲痛苦,反而有無比的暢快。
“啊啊啊啊!!!”
然後他又緊握雙拳,雙臂凸起無數的青筋,兩個拳頭宛如兩塊大鋼鐵,砰砰如雨點般打在衛瓊的臉上。衛瓊慘叫的聲音,由一開始響得震耳,到後來越來越低。
他的眼神也是從一開始的滿是不甘、怨恨,到後來的求饒、黯淡。直到最後,衛瓊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眼神也變得無色,鼻子急促的呼吸也漸漸停止了。
砰!
衛仲道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打下了最後一拳,一灘血液飛濺。此時衛瓊的臉已變得血肉模糊,一堆爛肉,連他生前是什麼摸樣也難以認出。
衛仲道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頭流着血,雙拳流着血,一身白衣孝服被衛瓊的血染得通紅,雙眼泛着血光。
“從今日起,吾衛仲道當這衛家家主。誰敢反叛,此人就是這些反叛者的下場!!”
衛仲道用無需置疑的口氣,指着衛瓊的屍體,寒澈地說道。
衛寧、衛洪兩人,滾鞍下馬,先是單膝跪下,有他們兩人的帶頭,其他在場的衛家人亦紛紛跪下,異口同聲道。
“我等,拜見家主。”
衛仲道閉着眼睛,重奪家主後的他,隱隱地有些變化,整個人宛如比以往變得更加犀利了,猶如一把鈍劍磨出了利芒。
“父親,您安息吧。不孝子給您報仇了。我也終於坐上了家主之位。”
衛仲道在心中低聲腹誹,在睜開眼時,朝文翰望去,輕輕地點了點頭。文翰也是與他點了點頭,兩人動作的含義,或許也只有他們兩人明白。
之後,在文翰和衛仲道的命令下,的河東軍與衛家大部分私兵離開了現場。衛仲道留下幾百個私兵清掃戰場。雖然在事前,文翰有令不要多做殺戮,但刀劍無眼,衛瓊麾下的私兵還是死了好幾百人。
而衛仲道,將衛瓊的家室還有其一脈人,還有那些追隨衛瓊的心腹,奪走了他們的衛家人身份,沒收他們的財產,將他們趕出了衛家大門。
衛家,接連數日發生了兩次大變故。最終,衛家家主之位還是落到了衛仲道的頭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衛仲道雖然在先前受盡屈辱,但卻藉着此事,清除了衛家一大毒瘤,讓他坐上衛家家主之位,更加穩定。
“文太守,至今日起,如約,衛家就是你最堅實忠心的後盾。有何需要衛家的地方,無論何時何地,只需告之,衛家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文太守的身前,爲文太守低檔風雨、利劍。”
在文翰臨走前,衛仲道將文翰拉到一邊,眼神堅定,慎重地說道。文翰只是一笑,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相信衛兄。”
說罷,文翰便瀟灑離去。衛仲道望着文翰離去的身影,眼中散發着精光,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衛家投資在此人身上,或許能恢復數百年前的輝煌。
安邑城街道上,由原本從衛家發出來的慘烈殺戮聲過後,變得十分的寂靜。街道上寥無一人,似乎都害怕會遭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