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下,道道兵戈驟響,宛如震得天穹亦在顫動。
張遼聽了,亦不糾纏,向許褚面門虛刺一戟。許褚卻是早有準備,挪身一躲,同時大吼一聲,大刀赫然飛砍而出。張遼擰戟一打,兩柄兵器猛地盪開。鄧艾爭先趕至,舞槍連刺。許褚急掄回大刀迎住鄧艾。張遼趁機策馬奔開。王雙從旁竄入,又與鄧艾一同惡戰許褚。
時下已過了足足一個時辰,許褚看似遊刃有餘,實則氣力已耗竭大半,bijing歲月催人老,如今他已非當年之壯,若是七、八年前他再是拼殺個數百回合亦絕無問題。許褚心念電轉,大喝一聲,一刀劈開鄧艾的攻勢,另一手急取沒羽箭,猝地向王雙射去。王雙一時無備,急忙躲避,飛石恰好從耳邊呼嘯而過,嚇得王雙一陣心驚肉跳。就在此時,許褚猛地勒馬一轉,厲聲喝道。
“唐賊!!你等以多欺少,不算英雄,我便不再奉陪吶!!”
許褚喝畢,拖刀而走。鄧艾見了,暗有提備,驟馬去追。陡然間,許褚回身提刀就砍,黑白巨虎相勢,大張血盆大嘴,霍然而現。鄧艾雖驚未亂,氣勢迸發,槍頭上遽然顯現出一尊三頭六臂如若修羅般的相勢。電光火石之間,兩柄兵器赫然碰撞。許褚手上巨刀如有開天裂地之勢,鄧艾面色劇變,手中長槍霍地脫手彈飛。許褚怪目兇光惡煞,巨刀轟然而至。眼看鄧艾躲閃不及,又落危境。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迅疾無比的飛影斜刺裡倏然飆射而來,‘嘭’的一聲擊中了許褚手中虎頭大刀。饒是如此,那虎頭大刀來勢實在太猛,驟地移開一絲後,連帶將那飛影擊飛,同時兇勢又起飛砍過來。不過就這一瞬間,卻是足以挽救了鄧艾的性命。鄧艾急縱身一躍,跳落旁側,而就在這剎那間許褚的虎頭大刀一閃而過,將其戰馬馬首遽然砍斷。血雨沖天飛起,然後又墜落下來。許褚與鄧艾目光霍地jiēchu在一起,鄧艾剎時覺得如墜落冰淵,渾身冰寒無比。許褚冷哼一聲,王雙、張遼從後正趕過來。許褚急拔馬一轉,引兵從峽道撤去。須臾間,王雙縱馬趕來,見鄧艾並無大礙,心神一定,很快便又咬牙咧嘴,正欲去追時,只聽背後有人喝道。
“子全且慢,所謂窮寇莫追!那許仲康武藝登峰造極,兼有強盛體魄,依我看世之惡戰者,莫如虎癡也!!萬不可輕敵大意!!”
喝話那人正是文舜,王雙一聽,神色一變,卻不敢抗令,遂勒住了馬匹。此下鄧艾亦站了起來,眼看其戰馬屍首分離,不禁露出一絲絲悲愴、不捨。此匹寶馬乃當今唐王文翰所賜,鄧艾視若如寶,平日都由ziji親自打理,此下被許褚一刀砍去頭顱,死得極是慘烈。文舜見鄧艾灰頭土臉上的黯淡,便知其意,嘆聲而道。
“士載節哀,好生葬了罷。”
鄧艾蹲下身子,伸手撫摸着馬屍,閉起雙眸,並無答話,只是微微頷首而應。
在張遼的活躍,隨機應變下,魏軍大敗一陣。曹丕懷恨敗走,從曹彰、許褚口中聽聞前事後,荀攸立即猜到定是張遼從中作梗,壞了大事。至此,曹丕對張遼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吞其肉,碎屍萬段,以泄心頭大恨!
曹丕雄心壯志,率二萬魏軍欲要一舉攻破永安,哪知唐軍據城死守,曹丕因缺少攻城軍器,以致戰事一再延誤,與唐軍對峙一月半餘,輜重告急,更兼唐軍援兵趕至。曹丕不得不撤軍而退,原想以退爲進,佈下埋伏,可卻又被唐軍五獅上將張遼識破,反被唐軍大破一陣,兵馬折損極多,逃回巫城時,二萬兵衆竟僅剩下不到六千餘,加上在巫城把守的人馬,剛好湊合萬餘兵衆。曹丕怒恨至極,想當初他在其父曹操面前立下豪言,必能攻破建平,使得西川大亂,西唐軍顧此失彼,難取西川。可如今,西川卻幾乎已被西唐奪下,而曹丕此時莫說建平一郡,連永安都尚未攻破,還被唐軍逼退於巫城,原本所率的三萬兵衆,此下只剩下萬餘。不過這也難怪曹丕,縱如諸葛亮、曹操這般擁有超羣智謀、韜略之人,皆萬萬未料到文翰竟有轟雷炮這等神器,能在一月之內將成都城攻破。若非如此,曹操又豈會掉以輕心,僅撥三萬予曹丕!?
另一邊,唐軍大敗魏軍,當夜文舜收軍回城後,與徐庶還有諸將商議,議定當速起兵馬進往巫城,早日平定西川戰事。於是,文舜傳令三軍歇息一夜,到了次日晌午立即起兵。
到了次日晌午,豔陽高懸在天穹之遙,天地山水翠青碧綠,本是大好風景,但一陣清風拂過,隱隱間竟有血腥之味,頓時顯得有幾分肅殺,可謂是大煞風景。此時,在永安通往巫城的大路上,張遼率其麾下部衆,併兼周倉等將,爲先鋒軍正往巫城而行。至於文舜則與鄧艾、王雙等將,率大軍在後徐徐而進。
卻說,曹丕敗退撤回巫城,殘兵整備完畢,速與荀攸商議後事。荀攸諫言,彼軍連番得勝,銳氣正盛,不可與之硬抗,可把守城池,以爲根據,待以時清。時下大魏伐吳大業,已有兩月餘,以大魏雄師之盛,想畢不出數月,必能攻克東吳。到那時,當今聖上自會發兵來援。曹丕聽是有理,連番受挫後,他亦不敢在貿然舉事,遂依從荀攸之言,下令各部兵馬嚴密把守城池,而恰巧在曹丕後撤途中,正遇到趕來的輜重隊伍,如今盡撥於巫城之內,糧草足夠維持半年有多,亦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數日後,忽有斥候來報,言唐軍先鋒兵馬已到了巫城十里之外,率兵之將正是張遼。曹丕聽是張遼統軍,面色頓時一變,又是憤恨又是忌憚,梟目一眯,發着陣陣寒光,冷聲喝道。
“唐賊來得卻是極快!!”
許褚聞言,怪目一瞪,慨然出席,厲聲吼道。
“殿下不必多慮!!區區張文遠有何懼哉!?某願引兵前往,勢必將其斬於刀下,取其頭顱來獻!!”
曹丕聽了,臉色一喜,正欲發令。這時,荀攸卻急急來勸道。
“虎侯且慢!!張文遠智勇雙全,並非泛泛之輩,更兼虎侯性子急躁,若是輕出,中其奸計,當之若何!?”
許褚聽罷,怪目剎地瞪得斗大無比,厲聲吼道。
“某隨陛下四處征戰,從河北殺到江南,歷經數十年載,戰事無數!何等狡猾奸詐之人,某不曾見過耶!?荀公莫慮,某自會小心行事,彼軍初來,當挫其銳氣,何況若有萬一,憑某手上七尺寶刀,縱然是百萬大軍,亦難攔得住某!!”
曹丕聞言,膽氣大震,捂掌叫好,一雙梟目閃爍發光,向許褚問道。
“虎侯威武,我豈不知耶?虎侯此去需多少兵馬!?”
“某取部下五百許氏精衛便可!!”
許褚氣勢威凜,盡顯虎威。曹丕壯之,便遂了許褚,命其率五百許氏精衛出戰,更賜五百罈好酒。許褚慨然領命,邁步出殿。少時,許褚取酒於城內校場,親點五百許氏精衛,各賞酒一罈。眼看這五百許氏精衛,各個壯碩如牛,皆是力大無窮的壯勇。許褚手提一罈美酒,開了蓋口,扯聲吼道。
“某領將令,率兵士五百,以挫唐軍之銳。你等皆我許氏族人,此戰只可勝不可敗,否則便是丟了我許氏的臉皮,待會決戰,你等都給我卯足了勁,努力拼殺,若有誰人敢退,軍法處置,必不輕饒!!!”
許褚一聲暴喝,聲動四野。五百許氏精衛,皆振臂高呼,勢要與唐軍拼死搏殺,以捍衛許氏榮辱。許褚聽罷,縱聲大笑,手舉酒罈,鯨吞豪飲,一飲爲盡。五百許氏精衛紛紛亦高舉酒罈大吞,竟各個都是酒量了得,一口飲盡。許褚大喝一聲,砸破酒罈,五百許氏精衛亦紛紛效仿,一shijiān,破裂聲響不絕耳,正如衆人心志,此戰寧可玉碎,不能瓦全,勢必要殺敗唐軍!!
時值晌午時分,張遼引兵正行,剛到一平原之處,忽然前方風塵大起,喊殺聲如若百丈聲浪,卷席天地。張遼見狀,面色一變,速令軍馬擺開陣勢,整備對戰。衆軍士領命,陣勢迅速擺開。不一時,風塵襲來處,一彪人馬趕到,亦擺開陣勢,兩陣對圓。對面兵馬,爲首之將,虎威赫然,手提一柄虎頭大刀,正乃許褚。張遼定眼一看,見是許褚,心頭一震,卻無懼色,腦念電轉,反而凝神與周倉謂道。
“這許仲康雖有萬夫莫敵之勇,不過脾性急躁,不足爲慮也。你且引兵在後侯備,教前部刀盾手組陣掩護,弓弩手藏於陣後。待我誘得彼軍前來,你便發落號令,殺其個措手不及!!”
周倉聽言,一雙銅鈴般大的巨目剎地一亮,便是謹記在心,頷首而應。就在此時,許褚已縱馬衝出陣外,聲若虎嘯,厲聲吼道。
“張文遠何在!!?速速出來,與本虎侯戰個三百回合,不死不休!!”
張遼聽了,銳目殺氣騰起,面寒如霜,大喝一聲,提戟驟馬出陣,冷聲喝道。
“張文遠在此,匹夫休得放肆,待會必取你項上首級!!”
“哼!!奸佞鼠輩,不知天高地厚,納命來!!”
許褚冷哼一聲,話音一落,雙腳猛夾馬腹,氣勢洶洶,縱馬飛襲而來。張遼毫無懼色,慨然迎住。許褚掄刀暴砍,一刀接一刀,連綿不絕,力勁浩大。張遼手舞畫戟,亦不遜色,戟式迅疾刁鑽,變化無窮,兩人廝殺一起,時而驟馬奔走對打,時而立馬交戰,轉戰四方。兩軍軍士無不凝神相視,目不轉睛。逐漸地,兩人殺了近有數十回合。張遼故意賣了一個破綻,被許褚殺個險象環生。忽然間,張遼奮起擰戟掃蕩,逼開許褚劈來的虎頭大刀,勒馬撤走。許褚殺得正是興起,眼見張遼逃去,哪裡肯舍,猛拍馬匹,縱馬追趕過來,口中連罵不絕。張遼面色冷酷,卻不回話,任由許褚辱罵。眼見許褚追着張遼,將要殺到唐軍陣前十丈之外。許褚把刀一招,厲聲大呼,下令教五百許氏精衛齊來進攻。許褚一聲喝起,宛如地動山搖,五百許氏精衛,扯聲大吼,如若一頭頭下山猛虎,向唐軍前陣迅猛狂撲過來。說是遲那時快,許褚眼見張遼竄入其軍陣內,怪目瞪得斗大,連忙加鞭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