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呂蒙、甘寧紛紛上坐,孫權大笑,與衆臣盛稱其功勞。一衆東吳文武,無不隨聲而贊。而孫權似乎對甘寧當rì威勇,尤爲賞識,連贊不絕。諸將亦紛紛道言佩服。唯有淩統那張俊俏的臉龐,時而猙獰,咬牙切齒地瞪着甘寧。在旁邊的丁奉見了,心裡一驚,連忙向其好友淩統投去眼sè。淩統劍目一眯,皓齒幾乎咬碎,整個人好似即將爆發似的,滿臉青筋。丁奉看得心驚不已。
少時,酒至半酣,淩統醉意上腦,愈發記着甘寧殺父之仇,又見孫權連番誇美之,心中大怒,忍受不住,瞪目直視良久,忽拔左右所佩之劍,立於筵上喝道。,
“筵前無樂,看我舞劍助興!!“
淩統喝畢,舞劍就起。甘寧知其意,哈哈一笑,推開果桌起身,亦向左右取了兩柄大刀,縱步出道。
“哈哈。舞劍有何好看。還是這刀顯得霸氣!看我筵前使刀!!”
就在此時,丁奉早已起身,一手挽牌,一手提刀,立於其中,厲聲喝道。
“二公雖是能善,皆不如我巧也!!”
說罷,丁奉舞起刀牌。此時淩統正一劍刺來,丁奉執牌抵住,淩統劍目一瞪,又把另一劍刺出。丁奉擡刀格住。就在此時,甘寧一個健步,轉到丁奉身後,就yù起刀砍向淩統。幸好呂蒙早就料到淩統、甘寧之意,亦取了刀牌,奮然而起,將甘寧擋住。四人就在筵前舞刀弄劍,刀光劍影飛疾。丁奉、呂蒙併力將淩統、甘寧二人分於兩下。孫權見得,碧目shè出兩道jīng光,猛地一拍奏案。砰的一聲暴響。周瑜起身大喝。
“大王設筵,乃爲犒勞諸公,諸公不知感恩,卻在筵前取鬧,成何體統,還不快快放下兵器!!”
四人聽言,連忙各放下軍器,跪伏在地,齊聲告罪。孫權寒着面目,起身邁步而下。周瑜與凌cāo有舊,yù護淩統,連忙爭先喝道。
“凌公績!我常言教你休念舊仇,甘興霸已爲吳臣,吳王霸業正需依仗其勇。你今rì又何如此?”
“實非某心胸狹窄,難忘舊仇。而是殺夫之仇,不共戴天。某雖爲吳臣,亦乃人子,焉敢忘之!?”
淩統聞言,哭拜於地。淩統哭得淒厲,聞者無不動容。就連甘寧亦少有的露出幾分愧疚之sè,站立一旁,默然不言。孫權聽了,面sè一沉,長嘆一聲,再三安撫。淩統哭拜而退。筵席就此不歡而散。
至次rì,孫權聚一衆文武商議,周瑜諫言,當趁軍威正盛,起兵進取豫州。孫權聽了,亦覺有理,遂教董襲、陳武把守壽chūn,其餘將士,皆隨軍望豫州進發。
且說張頜爲失了壽chūn,回到汝yīn後,心中愁悶,于禁、樂進等將又常來請命進軍。張頜脾xìng素來謹慎,不敢輕舉妄動,故而遲遲未有起兵。忽然,人報徵西將軍夏侯淵到。張頜聽了,臉sè一怔,連忙出公廳迎接。只見夏侯淵手執木匣一個,張頜見了,面sè一凝,遂聽夏侯淵說道。
“魏王有言,倘若賊來便拆而觀之。”
夏侯淵說罷,將木匣遞與張頜。張頜接住,忽有斥候來報,說孫權自引十萬大軍,來攻汝yīn,如今已到了豫州境界。張頜聞言sè變,與夏侯淵對視一眼後,便開匣觀之。內書寫道。
若孫權至,張、夏侯、於三位將軍出戰,且由樂將軍守城。張頜看了,沉吟一陣,暗道曹cāo如此用人必有其道理,遂召于禁、樂進過來,將文書示與觀之。于禁、樂進兩人看了,相互對視一眼,于禁先發言而道。
“將軍之意若何?”
張頜面sè一凝,虎目銳氣迸發,凝聲而道。
“魏王素以用兵如神,識才善用,如此吩咐,必有深意。今我便與夏侯、於兩位將軍發兵出迎,奮力與戰,折其鋒銳。樂將軍於後但觀情勢,若我軍大敗吳兵,可速發大軍乘勢而攻,一舉將其殲滅,擒下孫權,若能如此,東吳再無慮也。可若我軍落敗,樂將軍可速發救兵接應,我等退守汝yīn,徐徐抗之。”
于禁素與張頜不睦,聞張頜此言,沉吟不答。而樂進則與于禁交情極深,見於禁表情,心裡明悟,便是說道。
“吳兵攻克壽chūn,兵鋒正勁,兼之又有周公瑾爲其統帥,正面迎敵,只恐非是彼軍敵手。不如就於汝yīn堅守。”
張頜一聽,見樂進忽然大改以往態度,眉頭一縱,用餘光看了看于禁臉sè,頓時明悟,心裡苦笑。原來曹cāo以張頜爲三軍統帥,于禁一直心有不服,但卻不敢直言。而於禁與樂進私下交情甚好,此番定是于禁恐他立功,故而教樂進出言阻止。張頜面sè一沉,正yù張口說話時,夏侯淵卻爭先喝道。
“樂文謙!魏王既有領旨,你可不從耶!?”
夏侯淵此言一出,樂進頓時臉sè一變,不敢發言。于禁虎目一眯,遂反駁道。
“夏侯將軍此言差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確非出戰時機,樂將軍所意,亦爲我魏國着想。”
張頜聽了,心起一計,忽然喝道。
“既然於將軍,心畏東吳。我今自與夏侯將軍出迎吳兵,與之決一死戰。於將軍可與樂將軍把守城池,便可安枕無慮也!!”
張頜喝畢,便教左右備馬,準備引軍出城。夏侯淵一聲冷哼,鄙夷地瞟了一眼于禁。于禁氣得暴瞪虎目,渾身抖顫,慨然喝道。
“將軍如此,禁豈敢忘公事乎?願聽候指揮!!”
張頜聽言大喜,扶須笑道。
“既文則肯相助,大事可濟也。”
張頜笑畢,遂與諸將商設計。張頜早前,便親率兵馬打探四周地勢,當下說計而道。
“聽聞東吳水陸並進。若走水路,必是從淮河而走。至於陸路,當取淮河臨道。如此一來,來rì文則可引一軍於淮河東南處,絕壁口內埋伏,但見第一路吳兵殺過來,且不發作。只等孫權來到,速斷金雀橋,我與夏侯將軍即會趁勢而擊。”
于禁聽計,頷首領命,自去點軍先去埋伏。卻說孫權令呂蒙、甘寧爲前隊,自與淩統、丁奉等將居中,周瑜率其餘諸將則駕舟從水路陸續進發,東吳兵馬,分水陸兩軍,望汝yīn聲勢浩大地撲殺過來。呂蒙、甘寧前隊一路火速前進,吳兵士氣正盛,毫無一者怠慢,行軍神速。張頜聽聞斥候來報,與夏侯淵教計如此如此。夏侯淵領命,速點齊兵馬出城相迎。夏侯淵進軍不到數里路程,與甘寧軍先是相遇。甘寧見是夏侯淵旗號,虎目一瞪,驟馬出陣,口中大喝叫夏侯淵來戰。夏侯淵冷然一笑,挺槍躍馬飛馳出陣,便與甘寧交鋒。兩馬相交,甘寧忿然舉刀,望着夏侯淵面門就劈。夏侯淵驅身一閃,擰槍對準甘寧心窩猛地搠去。甘寧早有準備,側身閃過,大喝一聲,起刀一連猛劈暴砍。夏侯與或擋或避,與甘寧殺了十幾回合,忽然賣出一個破綻。甘寧見有空隙,凝聲大吼,氣勢迸發,掄刀就砍。夏侯淵彷彿看見有一頭渾身縈繞着雷霆的巨鳥撲翅撞來。夏侯淵哪敢怠慢,扯聲一吼,槍支驟然刺出,甘寧如似看到一頭渾身冒着黑sè火焰的惡狼,匍匐而奔。刀槍相碰,暴起一聲巨響,漫天風塵隨即飛起。只見夏侯淵連人帶馬飛出風塵,甚是狼狽。夏侯淵眼中帶有幾分駭sè,暗道這甘興霸果然厲害。須臾,又是一聲虎嘯,甘寧驟馬奔來。夏侯淵神sè一凝,勒馬就走。甘寧在後叫罵不絕,見夏侯淵即將逃遠,就鞍上掛住大刀,取了鐵鏈搖起,對着夏侯淵的背心遽然投去。夏侯淵在後聽得破空暴響,挺槍下意識地回身就刺,槍支打中甘寧飛來的鐵鏈,撞出一道絢麗火花。甘寧見未有得手,猛地抽回鐵鏈,又yù出擊時,說時遲那時快,夏侯淵忽然背shè一箭。那箭矢來得極其突然,甘寧一時無備,急閃開時,箭矢幾乎貼着甘寧耳邊飛過。甘寧嚇了一驚,渾身冒出一身冷汗,暗道驚險,待他穩住心神,眼見夏侯淵早就逃遠。甘寧面sè一寒,怒極而笑,速喝令兵士追擊。此時,呂蒙正好聞聲趕來,甘寧急招呼呂蒙一齊引軍趕去。呂蒙見甘寧催得是緊,來不及多想,便速教兵士追擊。甘寧與呂蒙引軍洶涌追殺。夏侯淵引着兵馬過了一橋,狼狽逃向東邊一山谷口處。甘寧、呂蒙緊追不放,吳兵喝罵不絕。夏侯淵故裝慌亂,扯聲連喝,催軍速逃。魏兵爲躲吳兵,丟盔棄甲者不計其數。甘寧哈哈大笑,氣焰極其囂張。
且說孫權正率中軍前來,聽得斥候來報,前軍得勝。甘寧、呂蒙等將正追襲曹魏大將夏侯淵。孫權聽了,臉sè大喜,暗想若是能將夏侯淵誅殺,如斷曹cāo一臂。他孫仲謀之名,更會名揚天下,蓋過其父兄之威。孫權想畢,心中躁動,速催兵而前,一路行至絕壁口。就在此時,忽聞連珠炮響,左邊谷口,張頜率一軍殺來,右邊道側于禁引一軍殺來。孫權嚇得面sè劇變,急令人前去喚呂蒙、甘寧回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