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至少腦子能眩暈一會兒,身體上的疼痛可以延緩一下。
他想怎樣,就怎樣吧。
蕭函慕冰涼涼地送給他一記不屑而挑釁的妖冶目光。
轉身往牀上任性地摔去,毫不猶豫地倒下。
“頃少想要嗎?想的話就快點,過一會兒我睡過去了,您可能會不爽快。”
她“好心”地提醒,令覃炙頃怒火瞬間飆升。
大步上前,一把扯着她的右臂,猛地就拎起來。
或許她真的很痛,或許這一扯之下真的傷到了她。
覃炙頃惱羞成怒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感覺到手中的身子緩緩地依靠着自己。
無望地滑了下去,整個過程氣息安靜到死寂的地步,覃炙頃覺得自己的心一涼。
下一刻本能地否定,認爲這一定是她耍的陰謀詭計。
從剛纔溫溫順順的樣子,到又恢復了那張冰冷無情的面孔。
他就知道她詭計多端。
可是,倒在他腳邊的她,削弱的身子倚在他有力的腿間,卻再沒有動過。
小臉煞白一片,彷彿在剎那間昏睡過去一般。
“蕭函慕?”
男人低下身子,輕搖她,她因他手勁的搖動而朝後摔去。
眼睛始終閉着,彷彿連呼吸都已被剝奪。
“蕭蕭。”
覃炙頃驚叫,驚抱着她,想搖醒她,才發覺她呼吸已微弱至極。
“來人。”
朝外面找人來,覃炙頃迅速命令。
“現在、立即把司宏找來。”
索金應道,轉身急急地出了門。
覃炙頃目光嚴厲地掃了一眼索超,質問道。
“她身子不好,你一直守在身邊,沒看見?”
索超暗自叫苦不迭。
“少爺,蕭小姐睡了一天,纔剛醒一會兒,我們看她吃了一個三明治,好像胃口不錯的樣子,所以才覺得她並沒什麼大礙。”
“三明治?那種垃圾也能吃?就讓她吃那個?”
覃炙頃吊高了嗓聲,整座城堡裡面都深幽地迴盪着他嚇人的暴吼聲。
“少爺,您不是也沒讓廚子過來嘛……”
索超小聲頂嘴,把覃炙頃氣得臉色鐵青。
背在身後的手,好幾次想揍出去,都被極力壓制下來。
氣氛一度滯冷的令人生懼。
索超想了想,緩解氣氛地說了句。
“剛纔蕭小姐出去時,就發現她右臂不太對勁,本來想問她的,哪知道少爺您來了……”
“滾!”
被少爺驅逐出來,索超覺得眼下這工作異常難做。
又不敢走遠,只好就近守着門。
覃炙頃這回相信她不是在故意僞裝了。
親自揭開蕭函慕的傷處,看到槍傷處已經結了痂。
只不過結痂的傷口卻始終沒有愈和的意思,硬梆梆的開裂着。
就像是長久未得到水源的乾裂的大地一樣。
他伸出手,在她傷口處,輕輕一蘸,有細微的粉色液體不太清楚地粘到了指尖上。
如果她的傷口真的那麼重的話,剛纔自己那麼大力地拽她,傷口應該裂開流血纔對。
她怎麼可能會像現在這樣,根本無礙?
覃炙頃心中正自狐疑,就聽到索超敲門聲,讓他進來,卻是說索金找不到司宏了。
這時候覃炙頃纔想到,自己好像
答應讓他回去看他那個要死的阿姨了。
“讓傅陽找上次給蕭函慕做手術的醫師過來。”
覃炙頃不由分說道,想了想又道。
“告訴索金,把司宏追回來,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他怎麼讓司宏給走了?
蕭函慕呆在璀華的事情,司宏是知道的。
不能讓他傳出去,至少目前爲止。
覃炙頃一時覺得自己昏了頭。
巫照凡被急匆匆地請來,入到屋中就聞到滿室的酒味。
把閒雜的人等都屏退開,他掃了一眼覃炙頃。
最後掀開薄被,露出蕭函慕的手臂傷口處。
“這傷口,明明癒合了,爲什麼她會喊痛?”
覃炙頃的話帶着問訊的意味,巫照凡當然也聽出來了。
當日是他被特別請去,主持蕭函慕的手術,如今由他來負責也理所應當。
“頃少,我可以把傷口打開來看看嗎?”
“什、麼?”
覃炙頃濃眉倒豎,彷彿是在聽一個件奇事。
“她的傷口有些問題,我想應該把結痂的地方揭開後,才能看出端倪來。”
“不行。”
覃炙頃想也不想,滿口拒絕。
“頃少如果實在捨不得,那隻能驗一下她的血了,不過最快出結果需要一週的時間,這期間,恐怕她得再疼一陣子。
“而且,如果真的是傷口出了問題的話,恐怕這一週的時間會耽誤了,病情也許會加重……”
“巫照凡,手術可是你做的!”
覃炙頃爆吼,抓着他的衣領子,狠狠地勒緊。
“頃少你冷靜。”
巫照凡一手抓住他的手,語重心長道。
“手術很成功這沒錯,不過,蕭小姐有沒有很好地照顧自己,我們誰都不清楚,何況聽說——”
他沉吟了一聲,不由地憂慮的開口。
“聽說蕭小姐曾經身爲帕瓦羅蒂的總裁,做出逼死杜家二公子的事情,這件事廣受媒體抨擊。
“蕭小姐又不是本土人,遭到攻擊,或者是被有心人趁機打擊報復,這一些,我們都不能排除……”
“你還真會推卸責任!”
覃炙頃驀地鬆開他,指示他即刻去看傷口。
“但如果被我發現,是手術落下的後遺症,你知道,我絕不會容忍!!”
“頃少,請稍安勿躁。”
巫照凡不慌不忙,打開自己的醫療箱,取出手術刀。
消毒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利索地伸向蕭函慕的傷口處。
旋即又想了想,配了一劑針。
“幹什麼?”
旁邊傳來覃炙頃不放心的質問聲。
“或許會弄傷了她,打一針麻醉劑,她會安靜一下。”
“我按着她,你不要打針。”
覃炙頃想了想拒絕道。
他不想看到她那副睡去的樣子,帶着無望的不肯面對他的逃避。
“好吧。頃少按好她,她可能會很痛。”
巫照凡說罷,揮動手中的刀。
切開蕭函慕結痂的地方,順利看到裡面傷口原形。
“嗚,好痛,痛啊……”
覃炙頃感覺到她的身子哆嗦了下,不顧一切掙扎起來。
她可能真的感覺很疼,連右臂都跟着加入反抗的行列。
覃炙頃緊緊勒住她的身子,她掙扎的力度不
大。
可能是太虛弱的關係,可是她每動作一下。
巫照凡就不得不手顫一下,刀尖戳到她裡面的傷處,致使她慘哼出聲。
“巫照凡!到底好了沒有!”
覃炙頃心跟着狠狠一顫,彷彿那刀尖戳到他心上一樣。
緊接着朝懷中的小人兒,壓抑着聲音低吼。
“就快好了,你再忍忍。”
巫照凡神色憂鬱地應了一聲。
隨手把醫用盤拿來,用鑷子將傷口裡面的腐肉一一攝出來。
最後上了藥,然後替她包紮。
“好了蕭蕭,不疼了,別動。”
覃炙頃說着好話,一邊伸出大掌安撫地拍拍懷中人。
“爲了防止感染,還得得打針。”
巫照凡揚揚手中的針管朝已經醒了的蕭函慕解釋道。
他說着就朝蕭函慕的手臂而去,他穿着白大褂。
拿着針管朝自己刺來的樣子,使蕭函慕驀地不安地大吼大叫起來。
她彷彿一下子積聚了很多力量,差點把覃炙頃掙開。
“不要,不要打針,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瘋狂地尖叫着,四肢四下亂揮,有幾巴掌直接扇到了覃炙頃臉上。
覃炙頃擰起眉,爲她如此失控訝異之中而氣憤。
竭力制住她,衝巫照凡命令。
“給她注射。”
那針劑緩緩地刺入了她的皮肉,蕭函慕一下子安靜下來。
眼睜睜看着一點一點被注射盡,驚恐的表情彷彿是看到毒藥進入自己的身體一樣。
“覃炙頃,殺了我吧殺了我……”
當巫照凡的針抽出來時,她驀地癱軟在身後男人的懷中,絕望地闔上眼。
那滿臉的無望,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再無任何留戀,垂下眼簾,蓋住了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絲心繫。
覃炙頃看她睡過去,擰成一團的眉頭。
將她緩緩放下,拿被子蓋了個嚴嚴實實,率先出去。
門被輕輕關上,覃炙頃雙手揹負身後,深吸一口氣衝巫照凡冷森質問。
“到底怎麼回事?”
剛纔巫照凡的表情,他看個清清楚楚,蕭函慕的傷顯然是有問題!
“沒什麼,只是有些奇怪。”
被問的醫師沉吟着。
“她的傷口應該主是遭受到暴利對待,槍傷的周圍肌肉都是僵死的,也難怪她會喊疼……”
“按說遭到這種對待,她應該會流很多血,可是傷口卻安然,但卻無法癒合。”
巫照凡咋舌,覺得這件事情簡直不可思議。
“能不能治好她?”
“我下的那些藥和針劑,傷口恢復是沒問題,頃少放心吧。”
覃炙頃點頭,看到巫照凡要告辭,他伸出手揮住他。
“你等等。”
“頃少還有什麼吩咐?”
覃炙頃朝屋內指指,緩緩道。
“把你刮下來的那些腐肉帶上,一週後給我結果,我要——全部的檢查結果,懂嗎?”
“嗯……好吧。”
巫照凡走了,覃炙頃還杵在門口,深皺其眉。
傅陽把巫照凡送上車後,便退了回來。
“少爺,蕭小姐還沒好嗎?”
“傅陽你說,那天蕭函慕給我打的那通求救電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她另有詭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