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御軒也馬上就證實了高御飛的猜測。
但,高懷遠爲什麼詐死?
還有,這與那尤氏母子又有什麼關係?
謎團一個接一下,接踵而至,他們都找不到答案,爲今之計只好按照太君的指示到舟山圍場找到高懷遠,再令作打算了。
高御軒馬上就做了決定。
“這裡距離舟山圍場的路途遙遠,事不宜遲,我明早就啓程。”
高御飛卻道:“大哥,你的傷還沒好,還是我去吧!”
高御軒拒絕道:“我去過那裡,比較容易找得到,其餘的事情我去解決,你留下來照顧幾個孩子。”
“可是……”
“別可是了,孩子重要!若我有個閃失,這幾個孩子就是高家未來所有的希望,你明白嗎?”
“……”
高御飛怔了一下,無話可說。
高家曾經的輝煌,財富,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哪怕失去了,也還可以從頭再來。
然而,若是人沒了,希望就沒了。
當夜。
高御軒摟着兒子,很耐心的向他解釋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這件事兒,小豐兒聽懂了,小嘴一癟,目光也跟着黯淡下來。
沈歸雁沒有回來,他就已經很不淡定。
現在,就連爹爹也要離開。
但是,經過這幾日,他似乎也明白有大事發生,所以也逐漸堅強起來,他不樂意,卻沒有哭。
高御軒看着兒子這小模樣,心疼得一把將他摟到懷裡來。
“豐兒乖,你就跟着叔叔,還有哥哥和姐姐陪你玩,爹爹只是暫時離開你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好不好?”
“……”
“你乖不乖了?”
“……乖。”
“好,那爹答應你,只要你乖乖的,等爹爹回來的時候,還會把你娘也一起帶回來,然後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 %¥#!”
他每當連續說一句話的時候,高御軒總是聽不懂。
但是,他的小手伸過來,還用小拇指去勾他的小指時,高御軒明白了過來。
他笑了笑,和他拉勾,“你看,我們拉勾了,爹爹不會騙你,你也要記住爹爹的話,乖乖的,知不知道?”
小傢伙用力的點點頭。
高御軒摟着他,摸摸他的腦袋,心都跟着柔軟起來。
若是在以前,他完全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正如那天落在上官旭手裡的時候,他就算是自我了結了,也不會這麼沒骨氣的活着。
但,他現在有了牽掛。
這才發現,願意退一步,其實是可以海闊天空的。
他不是賤命一條,他有妻子有孩子,若是想要給他們提供可依靠的肩膀,所有的前提都是他必須好好活着。
所以,儘管前路很難走,但他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翌日,高御軒身上還帶着傷,卻在秦宋的陪同下,依然決定即刻啓程進京。
他們現在是朝廷追捕的要犯,大街小巷都張貼了他們的畫像,所以必須小心翼翼,時刻注意避開追兵。
所以,當他們輾轉到了京城,已經是半個月後。
卻
不知,在他們進京的同一時間,在高家被捕獲的一干人等也被押往京城,而高御軒到了京城的時候,皇帝正好頒了聖旨。
七日後,將高家所有的判臣賊子都押往午門,斬首示衆。
高御軒聽到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卻還是恐慌。
高家一門被斬,已成定局。
其實,皇帝又何嘗不是以此逼得尚未落網的人現身。
高御軒最擔心的就是高世邦,本來就是昏迷的人,如何下得大獄,更何況還是從臨安到京城這一路押送。
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還真成不孝子了。
就算捱了過來,還有七日後……
若想扭轉局勢,只有七日!
事不宜遲,高御軒心知皇帝必然派兵在監視着蕭府,所以他也不敢擅自的和舅舅及表兄取得聯繫。
他只能立即到舟山圍場去找高懷遠。
高家的人被押送進京,即便是高懷遠隱居在這山上,並不太理會外面的事情,這會兒也該聽說了。
他亦是心焦不已。
正打算下山去打聽個清楚,高御軒卻在這時候找來了。
再次相見,高懷遠還有些震驚,高御軒卻已經在他面前跪拜行禮,“孫兒拜見爺爺!”
僅六個字,高懷遠聞言大驚。
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將高御軒摻起來,嘆道:“你還是知道了……是你那小娘子告訴你的吧?”
高御軒愣了一下。
莫非,沈歸雁竟知曉此事兒嗎?
他卻搖搖頭道:“不是,是太君告訴我的!”
高懷遠不由得愣住,高御軒卻接着道:“高家有難,孫兒是按照太君臨死前留下的指示來找爺爺,爺爺隱居多年,不問世事,但孫兒希望爺爺此番能解救高家於水火之中。”
高懷遠捋了下花白的鬍子,無奈的道:“只怕我也是有心無力了,聽聞此次在皇上面前力挺處斬高家的人是朝陽王,哎……”
“不!不是朝陽王!”
“那是何人?”
高御軒與高懷遠一同進了崖壁上的山洞,將高家與尤府之間的恩怨向他一一道來,末了還將那個檀木盒子遞過去。
“這是太君留下的密信,爺爺請過目。”
高懷遠看了信。
但,最令他震驚的不是信,同樣是錦盒裡的那兩隻鐲子。
他將鐲子拿起來,置於掌中,問道:“這……這鐲子,你是從何得來?”
高御軒看到他震動的模樣,已經有所預料,看來這對鐲子的背後,真的隱藏着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如實道:“完好的這隻,應該是太君留下來的,而這隻摔碎了的,則是那尤氏母子的東西。”
他心中已經有個疑問,越來越清晰。
爲什麼呢?
這上好的羊脂白玉,一看就是好東西,他們高家有數不盡的銀子珠寶,所有擁有這樣的一隻鐲子並不稀奇,但尤氏母子那裡爲什麼也有這樣的鐲子?
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鐲子是一對!
冥冥之中,已經讓人不得不懷疑高家與與尤氏母子之間有什麼關係。
高御軒不解,
所以想從高懷遠這裡得到答案。
高懷遠卻也是困惑的樣子。
“尤氏?”
他反問了一句,心裡在琢磨着,卻毫不印象。
高御軒也接着道:“爺爺也不認識嗎?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我們高家與那尤氏無冤無仇,我也從未從太君或者我父親口中聽聞過此人,但是尤大娘卻潛入我們高家當了十幾年的奴婢,還親手害死了我娘,後來她的兒子尤錦笙高中狀元,攀附上了朝陽王,他們母子便回到臨安,處處與我們高家作對,高家此番橫遭此劫,就是他們在背後蓄意陷害!”
明明知道這是一場陷害!
但,因爲有朝陽王的幫襯,卻找不出任何證據來。
高懷遠皺起了眉,像是在努力回想。
高御軒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對了!此前我娘子被尤大娘綁去,她就以此來威脅我,要我交出爺爺的骸骨和靈位,他們最後沒有得逞,便乾脆掘了爺爺的陵墓……”
“!”
高懷遠的眼中浮現出一抹駭色。
如果說之前還毫無頭緒,那麼這會兒總算是想起了什麼。
“那尤氏母子……他們,他們什麼模樣?多大年紀了?”
高御軒道:“那尤大娘四十上下,她那兒子的年紀應該與我差不多,那母子兩個……說來也是奇怪,以前尤大娘在高府爲下人的時候,也就覺得她是個普普通通的粗使婦人,但後來她隨着兒子飛黃騰達之後,幾番見了她,倒覺得她身上天生有股貴氣,配那貴夫人的裝扮也相得益彰……”
這是高御軒最真實的感受。
他一直都覺得,尤大娘不是什麼普通的人。
高懷遠聽了他的形容之後,馬上又問道:“那隻鐲子,確定是屬於那尤氏母子的東西嗎?”
高御軒點點頭,“此事兒不假。”
雖然他不知道那隻鐲子尤氏母子是從何得來,但既然是尤錦笙送與沈歸雁的定情信物,這說明那鐲子對尤氏母子是極爲只要的。
高懷遠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雙目瞠圓,心頭波瀾起伏。
“爺爺……”
高懷遠被高御軒喚着回過神來。
他呼出一口氣道:“既然你祖母留下這封信,想必她也已經知道那尤氏母子的身份了,若高家此番遭劫真是因那尤氏母子而起,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高御軒一喜。
長久已經籠罩的陰霾,終於在這一刻看到了希望。
“爺爺,你真的有辦法?”
高懷遠嘆息道:“只能試上一試了,大半輩子過去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
“若想化解恩怨,解鈴還須繫鈴人,朝陽王那裡我沒有把握,但你想個法子,讓那尤氏母子到此來與我見上一面,也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高御軒不解的問道:“爺爺,你果真認識他們?”
高懷遠輕嘆道:“你就先別問了,你只要將他們帶到這裡來,自然就水落石出了。”他說着,悠長的目光望向山洞裡的那尊石像。
當年的金戈鐵馬,戰場交鋒的場景彷彿在眼前重現。
以爲是緣,卻不料,只是一場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