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93章 愛他,還是恨他?

劉嫣現在正處於抓狂的狀態。

高太君一死,按理說她的阻礙便少了一些。

但,更大的阻礙來了。

高御軒說得沒錯,隨着高太君這一去,高府內至少三年內都不可能再辦任何喜事兒,高御軒就有了名正言順賴賬的理由。

或者說,他根本一直都在賴賬。

他妄想一直這樣拖下去……

他根本不想娶她!

劉嫣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有這麼執着的念頭,她爲什麼一定要嫁給他?就算嫁給他又還有什麼意義嗎?

還愛着他?

還是,深深的恨着?

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只知道,這是他曾經許給她的諾言,不管他們變成了什麼樣子,他是一定要履行的,她除了期盼這個,已經不知道靠什麼來支撐自己的人生?

可是,這樣一來,高御軒就更有理由敷衍她了。

沒錯!她很明顯的感覺到,就是敷衍!

自從那次相見,他向她挑明瞭利害關係之後,便一直沒機會再見到他,她也不敢亂來,只默默的向他傳遞書信。

他卻始終不曾露面。

直到高太君出殯後的第七日,他終於來了。

劉嫣依然住在尤錦笙爲她安排的別院裡,哪怕現在她與尤府已經沒了關係,尤錦笙也不可能來驅逐她。

高御軒來的時候,她正虛脫的躺在牀上。

臉色慘白,渾身無力。

高御軒推門進來,焦急的將她從牀上扶起來,把她攬在身前,焦慮不已。

“你怎麼了?說!”

劉嫣虛弱的喘着氣,擡起眼瞼瞅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他多擔心啊!多焦慮啊!彷彿她依然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他在擔心她!

可,她又那麼清醒的意識到,他都是爲了沈歸雁!

他若在乎她,不會在這樣的時刻還對她惡言相向,他逼着她說話,如果她不說個清楚,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似的。

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得心裡,既悲哀,又痛快着。

她仰望着他的臉,虛弱的笑出聲來,斷斷續續的道:“知道着急了?終於來看我了?也終於知道……我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了,呵呵……”

“劉嫣!”

高御軒怒呵她的名。

如今看到她,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或許還有一點點擔心,或許當初的所有情愫都已經被消磨得什麼都不剩了。

他們之間,註定只有恨。

她的死活,他都已經可以冷眼旁觀。

但是,沈歸雁怎麼辦呢?

因爲高太君的離世,他這些天一直都沒有時間去顧慮得到沈歸雁,但是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又不舒服了,勝過以往的任何一次,就和劉嫣現在的狀況一模一樣。

劉嫣說過,她所經受的痛苦,沈歸雁都必須陪着她一起!

同樣是宣了大夫診治過,依然沒有結果。

可,大夫說她就在這幾日便要臨盆了,現在卻渾身綿軟無力,痛苦難擋,就算現在暫且可以撐過去,但若是到了臨盆之日還無法緩解,她是根本就沒有力氣生產的,到時候不僅孩子會胎死腹中,大人也性命難保。

高御軒知道,一定是劉嫣搞的鬼。

他也終於知道,女人一旦發起狠來,比什麼都可怕,劉嫣對自己都能下得去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他的呼吸很急,聲調緩了緩。

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再一次問道:“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

“你抱抱我……”

她虛弱極了,聲音縹緲得令人幾乎聽不清,高御軒深吸了口氣,終於還是將她摟到懷裡來,再次開口的時候,他幾乎是在哀求,“嫣兒……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他必須要馬上知道。

只要想着,沈歸雁此時也在忍受着同樣的痛苦,而且他的孩子很有可能生不出來,他就心痛得難以承受。

如果能換來她們母子平安,他願意承受任何一切的代價。

劉嫣靠在他的胸前,連擡起手來的力氣都沒有,卻依然輕笑道:“只要你履行你曾經對我的承諾,我就告訴你……”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不忘威脅他。

他們之間,已經誰也不信任誰!

高御軒還在試圖抵抗,爲難的道:“太君剛剛過世,在這個時候,我不可以……”

“我知道。”劉嫣打斷他的話,接着道,“你可以先不娶我,我也不要任何的名分,我只要你把我接到高府去,我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

“不要告訴我,你有多爲難……”

劉嫣艱難的吐字,額上有汗珠冒出來,她以爲自己已經鐵石心腸,可一眨眼,卻還是有眼淚流出來。

她無力的揪着他的衣襟,道:“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什麼是我豁不出去的,我還能在乎什麼?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不想看着沈歸雁陪我一起去死,你就放棄她,還有你們的孩子……”

她過不了那個坎。

她只要想起那個雨夜,想起那些骯髒的男人一個接一個往她身上撲……

她就難受得想要死去。

她受不了。

她都已經變成這樣了,憑什麼還能任由罪魁禍首夫妻恩愛,一家三口共享天倫?若不是因爲這個男人,她怎麼會被王鳳鳴掌控住,吃了三年的苦頭?又怎麼會被逼着嫁給尤錦笙,承受那非人的折磨……

她是一顆徹徹底底的棋子!

所有的人都以爲能用她來牽制高御軒。

就連她自己也以爲,她纔是高御軒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終究放棄了她!

他把她害成如今這副模樣,這一下子就想要全身而退了,她怎麼辦呢?

他把話說得那麼好聽,讓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可她如今這副鬼樣子,這天大地大,哪裡還會有她的幸福?

就算是相互憎恨吧,這一生,她也要和他綁在一起。

高御軒哪裡還有拒絕的餘地,劉嫣顯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是想一拖再拖,希望能拖出個解決的對策來。

可哪有那麼容易?

梅君竹離開高府後,帶着高御陽一起消失了。

人海茫茫,即便能找得到,劉嫣也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

他也試圖去找靳一諾,但他派人四處打探過了,許多人甚至都覺得神女峰僅僅是個傳說,根本就不存在;當然也有人認爲神女峰是存在的,有些住在神女峰附近的居民還指出了確

切的位置。

然而,那山腳下卻是一片迷失森林。

據說,曾有許多獵民曾到森林裡打獵,最後都迷了路,有去無回,就連鳥兒飛進去都找不到出來的方向,更別說是人了。

暫且不論神女峰是否真的就在那裡,就算是,也沒人能穿過那片迷失森林,更別提是找到上山的路了。

同樣還是面臨着同一個問題,劉嫣不會再給他拖延的時間。

她這次破釜沉舟的舉動,就是最好的證明!

沈歸雁不能再耽擱下去。

高御軒閉上了眼,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好……你安心養着,給我兩天時間去安排好一切……”

得到了他的保證,劉嫣才肯透露,她是服食了十香軟筋散,吞下解藥之後,自然會慢慢的恢復力氣。

這時候,高御軒已經不敢再和她耍花招了。

身體是她自己的,只要她敢,誰也阻止不了她傷害自己。

彼時,沈歸雁的身體也在慢慢復原中,大夫已經守在她的身邊隨時待命,因爲孩子就要在這幾天出生了……

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卻不知府裡已經鬧開了。

高御軒將劉嫣接回了府,安置在距離梧桐院最遠的一處院落裡。

高太君雖然不在了,但這個還有高世邦呢,在得知高御軒做出這麼糊塗的決定時,也氣得差點暈過去。

後來,府裡就有了各種傳言……

聽說,侯爺將大少爺傳到書房的時候,當場就甩了一個耳光,斥責他亂來。

又聽說,大少爺依然一意孤行,哪怕劉嫣嫁過人,又被休了,高御軒也執意要和她在一起,在高世邦極力反對的時候,重新上演了幾年前差點斷絕父子關係的戲碼,如果高府容不下劉嫣,那麼他就跟着她一起離開。

如此,高世邦還能有什麼辦法?

劉嫣沒名沒份的,就這麼在高府裡安了家。

有人說,鬧到這個份上還拆不散的,只能理解成是真愛了。

高太君死後,府裡本來就各種不平靜,如今高御軒又鬧了這麼一出,各院的人都猜想這府裡怕是要變天了。

誰也不願摻和進來,只等待着結果。

事情鬧得這麼兇,沈歸雁即便整日躺在牀上,即便所有的人都試圖瞞着她,可是這些風言風語還是難以避免的傳到她的耳中。

劉嫣居然進府了!

那一日,在高御軒進來看她的時候,她躺在牀上下意識的撫着自己的肚子,仰着頭癡癡的望着牀帳,兩人久久無話。

最終,還是她率先受不了這煎熬,開口打破了平靜。

“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解釋的嗎?”

自從和好之後,她將那些尖銳的脾氣收斂了許多,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和他大吵大鬧,只想要他的一個解釋。

他們往昔的甜蜜,還近在眼前,彷彿在昨天。

卻,彷彿很久了……

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在高太君去世後,她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轉變,有一種無形的距離,正在神不知鬼不覺的隔開他和她……

以至於,劉嫣進了府,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也不鬧,只想要一個解釋。

真心相待過,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也是應該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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