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欽雄還未來得及辯駁,便聽到雲魔神似笑非笑地道:“聽異獸方纔所言,莫不是白兄之前還虛以委蛇,獲得他們的信任?”一拍手,響亮的拍掌聲讓白欽雄的心肝一顫,”白兄果真忍辱負重,若非白兄,今日這場伏擊,斷然不可能如此順利。”
白欽雄死死盯着雲魔神,垂於身側的雙拳緊握,青筋畢‘露’。
嘴上噙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雲魔神笑得越發燦爛,白欽雄的心卻越發的往下沉。
雲魔神輕嘆一聲,”白兄竟然連我們都隱瞞了,這份心機之深,雲某自嘆不如。”乍聽之下情真意切,可用上“心機之深”四個字,卻無疑加重了暗示效果。
“白,欽,雄!”三個字猶如從異獸的齒縫裡迸出來,異獸的怒火顯然已經達到臨界點。
阿瑟冷眼旁觀,卻看出了白欽雄的‘迷’茫和憤懣。想到雲梓焱那層出不窮的手段,阿瑟不由地出聲道:“異獸,冷靜一點,若論心機之深,”阿瑟冷笑一聲,“誰人能及得上眼前的雲先生?”
“聖子謬讚,愧不敢當。”雲魔神輕笑一聲,“雲某若能習得聖子之一二,便不會將雷炎刀九黎鞭之事鬧得天下皆知,而當與聖子一樣,身負枯元弓,天下卻無一人知曉。”慨嘆一聲,“這纔是真正的老謀深算哪。”
在暗處的蘭‘花’等人,聽着雲梓焱的話,臉頰都替他微微發燙。
有道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楊家萬將場關於雲魔神的一幕被傳得沸沸揚揚,卻遠不如當日在大漠裡以一己之力獨擋幾大兵團的一戰給‘陰’夢,斧斤等人帶來的震撼。見識了雲梓焱那超凡卓絕的武學修爲,東華一行心底皆是頗爲敬畏。
所謂高手,當是‘玉’樹臨風,惜字如金,可此刻的雲魔神,真真樹立了一個全新的高手形象。原來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話也可以說得如此瀟灑自如,風度翩翩。
聽着雲魔神的話,蘭‘花’看着已經忍無可忍的白欽雄和阿瑟,眼神確有那麼一丁點的同病相憐。
自己何嘗不是每一次都是被調侃被欺負的對象。只不過,同樣的做派對不同的人,感受卻是截然不同。回想起自己每次被雲魔神揶揄得啞口無言,臉紅如醉的情形,蘭‘花’心裡頭泛着的是蜜一樣的甜。而看着此刻的白欽雄和阿瑟,蘭‘花’嘴角上揚,他們心裡頭翻江倒海的,定是黃蓮一樣的苦水。
雲魔神的第一句話,讓白欽雄和阿瑟他們之間的信任岌岌可危,而方纔這句看似無意的話,則在阿瑟和西方異能聯盟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合作關係上撕開了一個小口子。
果不其然,雲魔神的話音剛落,阿瑟的雙眸一睜,幾乎忍不住想揮出一拳封住雲魔神的嘴。
“他是怎麼知道的?”阿瑟的腦海裡發狂般地重複這個問題。聖光廷擁有枯元弓的事情,別說是聖光廷以外的勢力,就連聖光廷內部,也唯有長老團和幾個核心聖徒知曉而已。
異獸和白欽雄亦是同時一臉愕然地向阿瑟的方向看去。
尤其是異獸,看到阿瑟的表情和反應時心裡已經確定了幾分,不由心下一冷,臉‘色’一沉。
雖說這樣的事情,阿瑟選擇隱瞞衆人着實無可厚非,但作爲同進同退的聯盟者,再如何心‘胸’寬廣,亦無法剔除心底下那一絲對有所保留的信任態度頗感失望與寒心的感覺。
即便得到雲魔神手中的神兵,聖光廷也無疑比他們多了一個極爲重要的籌碼,優勢更勝一籌不止,進入密藏的希望更是遠超於他們。
此消彼長,聖光廷獲得的力量越大,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越不可能保持平等。
卸磨殺驢,兔死狗烹,異獸的心裡一顫,竟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不久前說的話,看向阿瑟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深思和警惕。
感受到衆人投來的灼灼目光,阿瑟猛地回過神來,狠狠剜了雲魔神一眼,側身向異獸等人道:“諸位還請諒解,枯元弓一事乃聖光廷的一大秘辛,聖王嚴令封口之下,莫敢不從。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聯手解決掉東華這羣宵小之輩。只要這一戰獲勝,大漠之爭,將無人能夠與我等爭鋒。”
蘭‘花’在一旁聽着,不由地慨嘆這男人心,更勝海底針,玩起手段來,字字句句都是有的放矢,例無虛發。
阿瑟三言兩語,再度用最爲實在的利益鏈條將西方異能聯盟緊緊綁在他們這條大船上。東華所擁有的神兵,對任何進入大漠的兵團來說,都是斷然無法抵擋的‘誘’‘惑’。只要異獸他們心心念念東華的神兵,就定然會全力配合聖光廷行動。
而就在這時,白羨陽突然扯住小綿,迅速地退回到雲魔神的身邊。
看着白欽雄,白羨陽的雙眼盡是心灰意冷的絕望和痛恨,“小叔,你一向是我最爲敬重的小叔。你是我們白家的驕傲和希望。你,”白羨陽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竟然瞞着我們與聖光廷勾結在一起。你這樣做,與叛國背友有何區別,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如何對東華古武界‘交’代!”
一字一淚,白羨陽的聲音在空曠的林子裡顯得尤爲清晰有力,“從此刻起,你是你,我是我,一刀兩斷,各走各路!”說罷,軟劍一揮,劃斷的衣角飄然而下。
割袍斷義,顯得尤爲決絕堅定。
小綿目光清冷,眼底有淡淡擔憂掠過。他們兩人此舉乃白欽雄授意。雙方劍拔弩張之時,他們已經來不及細細籌謀打算。
小綿瞭解白欽雄心底的盤算。東華已經視白欽雄爲眼中釘,只要他咬死不承認,即便懷疑,東華也不會明目張膽對他下手。只是留在東華,一來得不到大家的信任,二來又必須徹底得罪西方一行,完全是吃力不討的事情。
他們撇清了和白欽雄的關係,等同於一雙腳,依舊踏着兩條船。
藉由西方的實力,如果能夠一舉殺了東華餘下之人,白欽雄依舊是東華的白欽雄。只要他能凱旋而歸,有足夠的實力壓下不服的聲音,相信沒有人會爲了死人而翻開舊賬數落他的不是。
真相與真理,永遠站在勝利者的一方。
而如若西方敗走,他們兩個在東華的陣營裡,雖然不能獲得他人的全部信任,卻依舊能夠爲白欽雄接下來的謀算略盡薄力。
白欽雄一躍來到聖光廷的陣營,眼神冰冷卻又帶着毫不掩飾的瘋狂:“雲梓焱,你果然好手段。瞞天過海,暗度陳倉。沒想到我步步算計,全部落入你的圈套之中。這裡的陣法,應該是出自卜李子的手筆吧。我倒是小看了他。其他人呢?不妨都叫出來。”
看着異獸一臉狐疑的表情,白欽雄怒罵一聲:“看什麼看,這個時候我還有必要配合他演戲不成?今日若非是你忍不住氣,我們一在明,一在暗,形勢定會好上許多。”
從白羨陽開口慷慨陳詞時,雲魔神便雙手環於‘胸’前,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既不出言稱讚,亦不開口詆譭,倒讓白羨陽一顆心七上八下,有些‘摸’不着底細。
沉靜下來的異獸也看出了整件事從頭到尾的詭異之處。別人整暇以待,己方卻自‘亂’陣腳,果真難堪。
只是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讓異獸也不自覺朝白欽雄‘陰’陽怪氣地道:“一在明,一在暗,哼,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若在暗,就應該跟其他人一樣隱形在那陣心裡。要不是你不夠本事,被人早早識穿,我們今日,也斷斷不會被人借力打力,白看笑話。”
“你!”白欽雄的臉煞白一片。
“夠了。”阿瑟的怒喝聲傳來,“還要出醜到什麼時候?”
冷冷地與雲魔神對視,阿瑟的聲音堅定有力地傳來:“白兄,有勞你與其他幾名‘精’神異能者合力,先破了這團‘迷’障。餘下的人,分散開去,蠻力破陣。”踏前一步,阿瑟戰意飆升:“什麼勞什子的鬼陣,只要把這片樹林夷爲平地,我就不信,這其中沒有陣眼樞紐。破了陣,我們就能將東華剩下一行人,全部殲滅。”
“上。”阿瑟的聲音沉了下來,猶如暮鐘敲響。
一聲令下,大批的異能者躍身而起。
所有的異能者,都避開了雲魔神所在的位置。整個戰圈裡,敵方頃刻間只剩下阿瑟,異獸,還有三名一直守護在阿瑟身邊的‘蒙’麪人,而另一邊,便只有負手而立的雲魔神和身側白羨陽,小綿兩人。
“雲小子,他們幾個人‘精’神力的合擊,我也守不了太長時間。餘下的人攻擊力很強,陣法怕也堅持不了太久。”‘肥’姨的聲音在雲魔神的耳邊響起:“怎麼樣?有何安排?”
“那就讓大家竭盡全力,充分利用現在陣法的優勢,伏擊暗算更多的敵人。”雲魔神的聲音傳去,“你就不要瞎參和,好好替我守着蘭‘花’,傷了一根汗‘毛’,回頭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親爹也沒有情面可講。”
“哼,”‘肥’姨的冷哼聲傳來,“不用你說,我自會小心看着。”
這一次面對雲梓焱,阿瑟儼然收起了自己以往全部的輕視和不屑。
握在手中的聖光劍,湛湛劍芒閃爍。
阿瑟的雙眸微垂,漸漸的,一股龐大的力量猶如從天而降,在阿瑟的頭頂匯聚,形成一個猶如王冠般的虛影。
“聖光灌頂!”就連異獸也驚詫出聲。
聖光灌頂,猶如聖王親臨。
此刻的阿瑟,擡眸。
雙眸再無任何情緒‘波’動,阿瑟的氣質,彷彿翻天覆地的變化,有着居高臨下的氣勢滔天,有着讓人頂禮膜拜的高貴神聖。
時刻關注着蘭‘花’的‘肥’姨亦是一愣,眼中出現了鮮有的凝重,“這個老傢伙,竟然如此捨得本錢。”
“雲梓焱,你要小心了,聖王親臨,可不是鬧着玩的,老孃也曾在他的手下吃過暗虧。”‘肥’姨的聲音傳去。
“認罪,免你一死,凡人。”阿瑟的聲音,帶着一絲悠遠而神秘的氣息傳來。
阿瑟散發着的那璀璨而神聖的光暈,在接近雲魔神一米的範圍內便開始詭異地消融消失。
雲魔神站在那,雷炎刀安安靜靜,老老實實躺在他的手中,平凡得就像一把普通至極的砍柴刀。
黑髮,黑瞳,黑袍,黑刀。
若說阿瑟猶如天兵神將般神聖不可侵犯,那此刻的雲梓焱,便猶如妖聖魔神般高深不可揣測。
單手輕輕拂過刀身,雲魔神勾‘脣’一笑,猶如綻放的罌粟般讓人瘋魔成癮。
“自刎,免你一罪,螻蟻。”
針鋒相對。
雲魔神的聲音,冷得如同冰山下的深淵,即便‘激’戰的衆人,亦是狠狠打了一個冷顫。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諸位,不靠譜的餅叔失言了。
偶就知道偶不能預計寫多少,寫神馬,偶實在太不靠譜了。
本來預計這一章要寫到一個轉折點,但這兩天事情繁多,先生又去了廣州出差,要知道平時晚上,都是先生伺候娃兒和偶,木有孔武有力的男保姆,實在很不習慣,哈哈。這一章只能先碼到這裡,回頭繼續。
再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