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兩人還是將這個誘人的計策拋之腦後了。一方面,李信暫時還是朝廷的徵北侯不說,更重要的還是李信手中還有兵馬,而且盡是騎兵。建奴不怕李信,因爲建奴是精兵,而且多是騎兵,而朝廷的軍隊是什麼,洪承疇麾下的兵馬連建奴都抵擋不住,更不要說朝廷的軍隊了。所以將李信現在就堵在喜峰口幾乎是不可能的。
“高公公,你認爲我們這樣的疲憊兵馬能抵擋的住李信鐵騎的進攻嗎?”秦良玉有些不屑的說道:“李信麾下兵馬久經沙場,就算是此刻疲憊不堪,可是要想滅了我們,還是很輕鬆的事情。”秦良玉揚鞭指着身邊的兵馬,還是搖搖頭。
“嘿嘿,若是想滅李信,有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動一兵一卒。”高起潛心中暗恨,但是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說道:“咱家有一計,可以輕鬆的將李信收拾了。就是不知道諸位將軍以爲如何?”
“還請公公明言。”洪承疇眼珠轉動,朝高起潛拱了拱手說道。他也是一個奸詐之人,言語之中,也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表示反對,只是等待着高起潛的計策。
“遵化城,如何?”高起潛嘴角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來,掃了衆人一眼,說道:“遵化城內不但有大量的金銀財寶,更多的還是糧草。我看着喜峰口的大火短時間內還不會熄滅的,這也就是說,李信短時間內,還不能突破喜峰口,回到草原,他昨天晚上突然襲擊,身邊根本就沒有帶多少糧草,若是我們佔據了遵化城,他就沒有足夠的糧草,然後命令九邊戒嚴,朝廷調遣兵馬,將李信留在中原,這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諸位將軍以爲呢?”
“徵北侯勞苦功高,爲朝廷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就這樣將他困在中原,是不是太過了點了。”秦良玉有些爲難的問道。盧象升臉上也露出遲疑來。說到底,李信突然下關,還不是擔心朝廷的軍隊被建奴所滅的緣故。人家前腳剛剛救了自己,而自己後腳就給別人來上一刀,這種事情傳揚出去,還真是不地道。盧象升是一個讀書人,秦良玉乃是巾幗英雄,這種事情他們還真是做不出來呢!所以一時間都將目光落在洪承疇身上,等待着洪承疇的決定。
“喜峰口之戰已經了落下了帷幕,建奴雖然佔領了喜峰口,可是很快他們就會退回遼東的,或許他們現在已經撤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回遵化。等候皇上的聖旨。”洪承疇望着遠處濃煙滾滾的喜峰口,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來。
身邊的盧象升和秦良玉二人聽了之後,心中一冷。無疑,洪承疇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可是兩人還是知道,洪承疇決定接受高起潛的鬼主意,將李信困在遵化城下和喜峰口之間。正是如同高起潛所說的這樣,喜峰口的大火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熄滅,在大火沒有熄滅之前,李信是不可能通過喜峰口而回到草原的。
衆人也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李信身邊沒有半點糧草了,深夜作戰到現在,李信和他的麾下禁衛軍弄不好都已經是筋疲力盡了,這個時候就應該飽食一頓,可是偏偏沒有糧草,這足以讓軍心混亂,若是加上喜峰口的緣故,李信可以說是前途無亮,後有追兵,幾乎是一個必死的局面。
喜峰口上的熊熊大火終於燃燒起來了,當初作爲建奴囤積糧草所在的地方,就算李信運走了不少,但是到現在,還是有不少的糧草囤積在這裡。皇太極爲了阻擋李信的追擊,一口氣,將這些糧草盡數燒燬,整個喜峰口一下子就陷入火海之中,無論是第二道關口也好,還是第三道關口也好,都被燒的乾乾淨淨。就是李信也被這火浪燒的渾身發痛,無奈之下,只得領軍推出了喜峰口。
“主公,主公。”大軍剛剛退出喜峰口,就有探子飛馬撞來,一下子跳了下來,大聲說道:“主公,洪承疇並沒有按照主公的吩咐前來支援,反而是走到半道上,又回到了遵化,現在是據遵化而守。”
“不好,洪承疇這是害我們了。”探子話音剛落,就聽見石元直拍着大腿大聲說道:“真是可惡,洪承疇這是要置我數萬大軍於死地啊!主公,千萬不能讓洪承疇佔領了遵化。”
“恐怕我們現在已經遲了。”李信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洪承疇這個時候佔領遵化,就是要斷了自己的糧草,讓自己的大軍解散。
“主公,不如現在就翻越高山,繞一點路,還是能走過喜峰口的。”趙廣在一邊建議道:“或者是在附近尋找點糧食,等喜峰口大火熄滅了,然後再回草原就是了。”
“恐怕是來不及了。”石元直搖搖頭說道:“將士們廝殺了一個晚上,正是疲憊的時候,這個時候應該休養生息纔是,喜峰口乃是險關,上山很困難,更何況是帶着馬了。而且看喜峰口這場大火,恐怕沒有一兩天的時間,恐怕很難熄滅。”
“等到一兩天,恐怕將士們早就沒力氣打仗了,就是我李信,也只能是等着洪承疇來捉拿我了。”李信殺機一閃而過,這次可是吃了大虧,不但損失了一員大將不說,更是陷入了困境之中。
“孃的,主公,待末將去找洪承疇要糧草去,他要是不給,我們就殺上遵化,活剝了他的皮。”高猛大聲的怒吼道。
“不錯,高猛,你說的不錯,既然喜峰口沒有,那我們就去遵化,找洪承疇要。我的將士廝殺了一個晚上了,不能讓他們餓肚子,這個時候的他們就應該吃上新鮮的羊肉。”李信聽了之後,頓時點了點頭。大聲的說道。
“主公,遵化城也是一個險要所在,倉促之間恐怕攻不下來啊!徒勞的損失兵馬。”石元直生怕李信憤怒之下做了錯事,趕緊勸阻道。
“先生,這洪承疇若是給也就算了,若是不給,我自然有辦法獲取糧草。”李信好像想了到什麼,得意的說道:“遵化城沒有,那朝廷大軍的軍營中總是有得吧!我就不相信洪承疇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將城外軍營中的糧草都搬到遵化城裡去了。要知道建奴留下的無數金銀財寶可都是在裡面。朝廷的那些將軍們恐怕正在討論着如何分配這些金銀財寶呢!”
“主公聖明。”石元直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遵化城內的情況,想必洪承疇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恐怕是沒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了,這些將軍們大多是關起城門來,討論着如何分銀子。
“走,去遵化。”李信面色陰沉,敲了一下烏雲踏雪,取着方天畫戟,朝遵化殺了過去,雖然他解決了糧草問題,可是卻不能澆滅他心中的怒火。就是因爲自己的大意,使的喜峰口失陷,連句突都戰死了。還有洪承疇,這些朝廷的軍隊,不但沒有感激自己的援救,反而趁機佔領了遵化城,堵住了自己的後路,讓自己失去了糧草。可以說,自己若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話,這次出征,他就等於虧了許多。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所以他要給洪承疇他們一個教訓。大軍呼嘯而行,朝遵化飛速殺去。而不知道的是,就在前腳離開喜峰口,後腳建奴大軍也全部撤出了喜峰口。
在關外的一個小土包上,皇太極面色陰沉不定,他這次同樣是吃了大虧,十萬鐵騎馬踏中原,原本是準備俘獲甚多,可是沒想到,這徹頭徹尾是李信的一個騙局,若非李信在最後關頭大意了,恐怕他皇太極能不能逃脫生天都說不定。
“皇上,該動身了。”范文程等人也是騎着馬,站在皇太極身邊,望着皇太極的模樣,范文程如何不理解皇太極的心情。
“十萬大軍現在只剩下七萬多人了。這些都是我滿人的精銳啊!”皇太極心情極爲惡劣,十萬大軍突破喜峰口,一直打到北京城下,損失也只是千餘人而已,可是等到回軍的時候,在遵化城下,爲了斷臂求生,將嶽託和兩萬精銳都丟在遵化城下,兩萬大軍被李信和洪承疇聯軍所殲滅,還損失了一個嶽託,等到了喜峰口的時候,爲了奪回喜峰口,有損失了幾千人馬,加上燒死的兩白旗人馬,就等於損失了將近三萬精銳,這可以說是皇太極做了皇帝以來,最大的損失了。
“李信這個時候恐怕也是不好受的。”范文程趕緊在一邊勸說道:“此刻的他還在喜峰口外呢!等候着喜峰口大火熄滅,若是屬下沒有猜錯的話,洪承疇等人是見利忘義,此刻已經佔據了遵化也不可知。如此一來,李信前有大火擋路,後有強敵。滋味恐怕也不好受吧!”
“報,稟皇上,十里開外有大軍殺來。”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飛馬徑自直闖中軍。嚇的皇太極面色一陣大變,就是范文程也是臉上露出驚慌之色。這個時候,有大軍前來進攻,已經成了疲兵的皇太極還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抵擋呢!
“快,快,整軍備戰。”皇太極終於靜下心來,他面色凝重,抽出寶劍,對一邊的洪承疇等人說道:“如今也唯獨死戰了,長生天在上,一定會保佑我大金的。戰吧!”
“戰,戰。”這些百戰餘生的建奴士兵在皇太極的帶領下,發出一聲聲的吶喊聲。這些人剛剛逃出牢籠,還沒有反應過來,對面又有敵人殺來。前面就是回家的路了,現在就算是一座高山擋在前面,恐怕這些人也會用盡全力,將這高山剷平。這個時候的建奴士兵就是剛出籠子的猛虎,極爲兇猛,又像剛出匣子的寶劍,極爲鋒利。士氣如虹,就等着皇太極一聲令下,殺下敵人。
“報,皇上,是十四貝勒。十四貝勒領軍來了。”然而,又有騎兵飛馬而來,口中盡是欣喜之色,剛剛鬥志昂揚的建奴士兵聽了之後,也都紛紛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與這些士兵們不同,皇太極卻是面色陰沉,冷冷的望着遠方,最後目光落在范文程身上,露出一絲費解來。
“皇上,微臣認爲此事恐怕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范文程想了想說道:“十四貝勒恐怕不是像李信所說的那樣,或許是領軍來援救我們。”
皇太極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只是沒有做任何的表示,而是仍然讓豪格等人做好戒嚴,自己卻是迎了上去。遠遠望去,果然見到無數煙塵沖霄而起,一道道殺氣席捲雲霄,顯然是百戰精兵。這些精兵身上穿着各種顏色的盔甲,或爲正黃,或爲鑲黃,或爲正白、鑲白等等,都是八旗精兵。皇太極看的分明,那爲首之人,不是多爾袞又是何人。
“臣弟多爾袞率軍救援來遲,請皇上恕罪。”皇太極正準備上前說話的時候,就見前面領軍而來的多爾袞遠遠望見皇太極,趕緊滾鞍下馬,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
“恭迎皇上。”在多爾袞身後,無數騎兵紛紛滾鞍下馬,單膝跪在道路兩邊。一時間就是皇太極也忍不住震驚了。
“皇上。”范文程在一邊趕緊提醒道。
“十四弟,請起。”皇太極認真的掃了多爾袞一眼,見他是真正的跪在地上,心中極爲激動,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皇太極原以爲多爾袞已經謀反,只是沒有想到,多爾袞根本就沒有謀反,而是領軍前來救援。當下自己也下了戰馬來,將多爾袞攙扶了起來。
“謝皇上。”多爾袞趕緊站起身來,拱手說道:“臣弟無能,讓皇上受委屈了。”
“都是朕考慮不周所致。”皇太極掃了多爾袞身後兵馬一眼,說道:“十四弟,你是如何弄來這麼多兵馬的?”他仔細算了算日子,就算多爾袞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到達盛京,弄來這麼多兵馬。
“回皇上話,臣弟並沒有回盛京,而是去了大淩河,從大貝勒那裡弄來一萬五千人。”多爾袞低着頭強笑道:“臣弟無能,不能勸阻李信讓開一條道路來,只能是領着這些兵馬,準備強行攻打李信,就算是不能闖出一條道來,也寧願死在這裡。不過萬幸的是,皇上洪福齊天,乃是天命之子,臣弟還沒有到達喜峰口,在這裡就能遇見了皇上。皇上平安歸來,乃是我大金的幸事。”
“哎,說來慚愧,若非李信自大,或許朕還真的回不了盛京了。”皇太極回想起來,忍不住嘆了口氣。昨夜的一切是那樣的驚險,只要李信稍微察覺一下,就能感覺到這裡面有問題,若是李信不管明軍的死活,皇太極根本就出不了喜峰口,就算是今天多爾袞兩面夾擊也是一樣。坐鎮喜峰口,就足以堵死皇太極。這也不得不說,皇太極到底是命大。
“皇上,既然十四貝勒領軍前來,那我等就安全了,皇上,還是趕緊班師吧!”范文程趕緊勸說道。
“可惜了,若是知道十四弟領軍前來,朕就不必燒燬喜峰口了,而是坐鎮喜峰口,將李信困死在裡面就好了,弄不好,還能聯合明軍,一起消滅李信呢?”皇太極又想到當初范文程出的計策了。可惜的是,還沒有實施,就被李信給破壞了。
“皇上,下次還有機會,再對付李信就是了。”多爾袞也是露出一絲惋惜,但是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說道:“皇上,大貝勒那裡只有五千人馬監視祖大壽,臣弟奏請皇上,先回軍遼東,對付祖大壽。”
“祖大壽那裡沒關係,他沒有那個膽子進攻我們的。”皇太極不屑的說道:“恐怕過不了多久,他也要進京勤王了。”
“進京勤王?莫非那些叛軍已經打到京師了?”多爾袞有些的驚訝的問道,能讓祖大壽出兵勤王的,也只有北京城受到了威脅,現在除掉建奴,也只有高迎祥那些叛軍了。
“皇上說的是李信。”范文程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將皇太極擺了李信一道的事情說了一遍,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來。這可是李信與建奴作戰以來,第一次取得的勝利。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皇太極卻沒有任何得意,只能是嘆息道:“這次我們損失了不少人馬,李信損失的不過是一些糧草和幾千精銳而已,算不得什麼。並不能傷筋動骨的。不過,那洪承疇若是真的應付不當,還真有可能激怒李信,讓李信闖一闖北京城也是有可能的。”
“明朝將領見利忘義,皇上留在遵化的那些糧草和金銀財寶肯定會起到用處,李信現在失去了糧草,又不能通過喜峰口回到草原,也只能是找洪承疇他們去要了,所以兩者鬧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范文程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