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聽了之後,雙眼一亮,深深的望着陳新甲一眼,沒想到在歷史上極爲激進的傢伙,居然有這樣的看法來。
“怎麼。侯爺,有其他的看法?”陳新甲雖然不知道李信爲什麼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是卻是有些不悅道:“侯爺當世名將,當看的出來,我朝現在內憂外患,內憂不能解決,如何能解決外患?建奴短時間內雖然很強大,可是地域狹小,後勁不足,我朝若是在解決內憂之後,就有足夠的實力來解決建奴。建奴兵馬纔多少,他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幾十萬人,可是我們中原,地大物博,人口數十倍多餘建奴,有這樣的基礎在,又何必害怕建奴呢?”
“陳大人文武雙全,本侯甚是佩服。”李信臉上倒是一臉佩服之色,但是心中卻是直搖頭,眼前的這個陳新甲在歷史上留下了齷齪的名聲,恐怕不是他的錯,而是在替崇禎皇帝受過而已。當初的遼東之戰利於長期對峙,讓建奴糧草斷絕,可惜的是,崇禎皇帝卻沒有看出這點,或者說,就算是看出了這點,明朝已經沒有那個經濟基礎來對付建奴了,只能是強行速戰。只是崇禎藉着陳新甲這個兵部尚書的嘴巴說出來的而已,等到後來,事發了,就拿陳新甲作爲替死鬼。陳新甲原以爲下了大獄後,崇禎會赦免他的,可惜的是,崇禎這方面和他的祖宗朱元璋、朱棣一樣,翻起臉來六親不認,根本就不理睬陳新甲的哀求。
“建奴我自擋之。不知道朝中何人爲之?”李信嘆了口氣,陳新甲也是悲劇之色,崇禎皇帝這個時候能寫一封信來,對於陳新甲這樣的文人來說,簡直比給他升官加爵還要來得有用,若是陳新甲,恐怕早就磕頭下拜了。可惜的是,他是李信,不是陳新甲。在這個時代,他不相信任何人,更是不會相信自毀長城的崇禎皇帝了。不過,建奴他是遲早都是要對上的,所以乾脆就領了這個任務。
“侯爺!”陳新甲顯然是沒有想到,李信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來,心中也很是失望。
“我的麾下,多是異族人,這些人都是服從強者,豈會接受一紙聖旨?”李信拍着陳新甲的肩膀說道:“我李信是漢人,永遠都是漢人。你也是一個好官,而且是朝廷當中罕見的有才能的官。也是可惜了。”
陳新甲一臉的迷糊,不明白李信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含義,不過,他對於李信對自己的評價,心中也是高興的不少。
“侯爺,如今林丹汗大軍入侵,科爾沁、察哈爾也是傾全族之力殺來,不知道侯爺當如何自處?”陳新甲忽然問道。
“陳大人可有何高見?”李信倒是要試試歷史上留下一點名聲的陳新甲。
“侯爺,下官以爲,這三路雖然大軍一起進攻,可是卻能區別對待。”陳新甲見李信如此問來,頓時有了一絲賣弄之心,說道:“侯爺,這三路大軍看上去倒是聽從林丹汗的號令,實際上,卻又各有不同,科爾沁爲左部,它的兵馬最多,可是實際上,它的心思也是最多的,當年就曾經背叛過林丹汗的,後來又被建奴拋棄,且不說是不是真的拋棄,可是讓它爲林丹汗效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下官以爲,這一路是在觀望,侯爺勝,他就退,林丹汗勝,他也會分上一杯羹;察哈爾部恐怕是林丹汗的鐵桿效忠人物,只是他的兵馬不多,大多是牧民組成,所以對侯爺的影響不大,以一部分兵馬足以抵擋;唯一擔心的不過是林丹汗的兵馬而已,這一路兵強馬壯,不過,少了其他兩路,聲勢上也就小了許多,侯爺若是進攻這一路,必能取勝。”
“你不應該當一個巡撫。”李信聽了陳新甲的一番言論之後,目光中閃爍着一絲複雜的神色來。中原不但是地大物博,而且有才能的人太多。最起碼在明朝,會打仗的文官也是不少的,比如現存的盧象升、洪承疇、張春等人,眼下還有一個陳新甲。可惜的是,在明朝,文官瞧不起武將,武將們也乾脆自拋自棄,手中有點兵馬就桀驁不馴,如此上下不能同心,如何能取得勝利?更何況,在中樞的官員,大多是無能之輩,沒有有效的辦法爲這些會打仗的文官們提供充足的支持,整天只知道勾心鬥角,大明的江山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喪失了最後的機會。
“啊!”陳新甲顯然是沒有想到李信會有如此言語,一時間望着李信不知道如何是好。臉上只能露出一絲尷尬來。
“呵呵,衝鋒陷陣,或許你不行,但是出謀劃策,還是可以的。你應該去兵部,或者是五軍都督府。”李信笑呵呵的說道:“若是你在中原混不下去,就可以來我草原,我炎黃可是歡迎你前來啊!”
“侯爺說笑了。”陳新甲神情有些尷尬,低着頭說道。
“好了,本侯也要走,這次來宣府,能認識你,也算是一個收穫。”李信笑呵呵的說道:“可惜的是,我在宣府不能長呆下去,日後等滅了林丹汗,再來與你一敘。”
“下官就在宣府掃榻以待了。”陳新甲趕緊說道。
“也罷!本侯這就回去了,這宣府雖好,可是敵人已經打到家門口了,若是再不回去,那就將成爲喪家之犬了。”李信笑呵呵的說道。
“侯爺這是說笑了。”陳新甲一愣,也笑呵呵的說道:“大明的大門永遠是向侯爺敞開的,有朝廷爲侯爺做後盾,侯爺您有什麼可怕的呢?”
李信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笑,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崇禎皇帝還真是不知道如何的炮製自己呢?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各個都想殺了自己,在明末,手中有兵的纔是真正的大爺。當然,這些話李信是不會說出來的,人在世上混,總得有點規則不是。就算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也只能放在心裡面。
“七大世家的人來了嗎?”城外軍營中,說是軍營實際上,也只是一個巨大的帳篷,其餘的士兵都是在抓緊時間休息,或是坐在地上吃着行軍宣府送來的新鮮的熟食,或者是在一邊喂着戰馬、
“回主公,範永鬥他們都來了。”宋獻策在一邊輕輕的說道。他雖然跟在李信身邊有些時間了,但是對於李信的實力瞭解的並不多。他也曾行走天下,對於晉商瞭解的甚多,在整個大明朝的北方,那就是晉商的天下,晉商財大起初,家中富的流油。尤其是這七大世家,更是晉商中的傑出代表,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以前遠在天邊的晉商們此刻就是在自己的身邊,更是沒有想到,這些晉商們與李信有如此大的關係。想想剛纔的那一幕,宋獻策好像是生活在夢中一樣。
“算他們還識相。”李信冷哼哼的說了一聲,就走進了帳篷之中。
“參見侯爺。”剛剛進入大帳,就看見範永鬥等人恭恭敬敬的等候着自己的到來。
“諸位,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都坐下說話吧!”李信雖然心中不怎麼喜歡這些牆頭草,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還是需要這些傢伙,臉上也堆滿着笑容。
“多謝侯爺。”範永鬥等人見李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頓時也都堆滿了笑容,尤其是那範永鬥,只聽他說道:“侯爺橫掃遼東,居然挖了老奴酋的墳塋,奪了建奴皇妃,侯爺真是我大明的霍去病啊!”
“對,對,冠軍侯啊!”田生蘭也哈哈大笑道。
“不敢當,這些都是有賴皇上龍威,將士用命而已。”李信也罕見的朝東方拱了拱手,自己先坐了下來,對範永鬥等人說道:“本侯離開歸化也有將近一年了,本侯都聽元直先生說了,這些日子當中,你們七大世家爲他解決了不少的麻煩,就說着招攬陝西、山西、河南、山東一帶的流民就達百萬之衆,大大的增加了我草原漢人的力量,本侯在這裡謝過諸位了。”
“不敢當,不敢當。”衆人趕緊將功勞推了出去,這招攬流民固然是需要大量的資金,可是這些傢伙從草原上也是賺了不少來了。
“你們發財,我李信得了好處,這樣大家才能更好的發展,達到共贏。”李信擺了擺手,說道:“我李信雖然也是一個讀書人,可是與中原的那些儒生們不同,商業是賤業,哼哼,無農不穩,無商不富。若是沒有你們,我李信如何有稅收,如何能從中原獲取糧草、鐵器呢?商人同樣是很重要。雖然以後的事情說不準,但是在現在,只要我李信在,只要你們能安守本分,我李信保證,你們以後賺的銀子會越來越多。你們的子侄若是不願意經商的,想讀書?想做將軍的,只要通過考覈,就能加入我炎黃部落。我李信可是歡迎你們啊!”
“啊!”範永鬥等人聽了心中一動,相互望了一樣,且不說李信所說的共贏,就僅僅是提高商人的地位,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心動了。想這範永鬥等人雖然家財萬貫,可是到底只是一個商人,在社會上根本就得不到重視。至於投靠建奴,除掉賺錢之外,更是一種在政治上的投資,到後來,範永鬥等人成爲皇商,與當官的相同。這就說明,範永鬥等人的所求了。在明朝,商人永遠是商人,要知道,在明朝初期的時候,朱元璋這個放牛娃出身的皇帝,一向是就是討厭商人,甚至不允許商人不允許穿絲綢,雖然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一點上,已經弱了許多,可是商人之子想當官也是難上加難的。就算是再有錢的商人,除非是本領通天,否則的,還有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之說,商人就算是錢財再多,若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永遠是屬於肥羊,被當政者宰殺的對象。範永鬥等人不想過這種日子。
“侯爺所言當真?”範永鬥正容的說道。
“所謂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李信正容說道:“在別的地方我李信不敢說,可是在炎黃部落,只要你們不違法,我李信保護你們的所得。”爲了安撫這些有些錢,讓他們繼續爲自己服務,李信毫不猶豫的盜版了“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這句話來。這句話在這個時候,是相當的有震撼力的。正好擊中了範永鬥等人的軟肋之處。
“侯爺英明。”這下範永鬥等人從心裡發出一絲微笑來。不管李信這句話以後會不會做到,可是隻要他說出來,就足以證明李信比別人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在本侯的領地裡,你們是要交稅的。當然只要,我李信也不會是漫天要價,二十稅一,也不算太多,在張家口外,只收一次錢,你們也不要偷稅漏稅,逮到了那是要受重罰的。”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範永鬥等人連連點頭,收點稅衆人還是能接受的。
“其二,不準刺探我炎黃部落的軍事情報,無論是朝廷也好,或者是我炎黃部落也好,情報不能外泄,尤其是賣給建奴。一旦發覺,休怪本侯無情了。到時候,七大世家千萬不能變成六大世家了。”李信面色陰沉,掃了衆人一眼。
“不敢,不敢。”範永鬥感覺出李信言語中的殺機,額頭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冷汗來。這些人可是見過李信的手段的,抄家滅族的事情,李信也不是沒有做過。
“當然,本侯鼓勵你們,將敵人,主要是建奴的情報給我李信,呵呵,只要情報正確,那是有重賞的。”李信摸着下巴下的一點鬍鬚,臉上也堆滿着笑容,笑呵呵的說道:“當然,像你們行走天下,見識很廣泛,這天下之間所有的山川要隘,險關大道,甚至什麼偏僻小路,你們也能尋的到,本侯年紀較輕,有些地方也未曾去過,你們可以將其畫成地圖,回來交給我李信,我李信也很想知道大明的一些風土人情啊!諸位認爲呢?”
衆人遲疑了起來,紛紛望着範永鬥,這些傢伙都出蠢人,如何聽不出李信言語中的意思,李信這是要讓衆人去刺探明朝的情報啊!以前雖然李信也曾要求過,但是衆人大多是推諉而已,可是如今李信卻是當面再次提了出來,組建他心中或許就是這麼想的,這就容不得衆人推諉了。
“侯爺,此事?”範永鬥有些遲疑了,商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見利而忘利。一旦有可能發生危險,這些傢伙提前就打算開溜了。
“主公,諸位當家,學生倒是有一點淺見。”宋獻策這個時候出言說話了。
“先生有何高見?”李信漫不經心的掃了衆人一眼,然後落到宋獻策身上。
“主公,屬下以爲諸位當家倒是不方便做此人,主公何不單獨設一部,專門經營此事就是了。讓諸位當家配合一番就行了。”宋獻策出言說道。
“我等願意配合。”範永鬥等人聽了,趕緊說道。雖然這要付出點風險,可是與單獨做此事的風險可是小了許多,也就僅僅是配合一下而已。
李信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一絲沉思來。他雖然知道情報的重要性,在草原上,他曾經讓石元直組成了一個刺探情報的部門,到了中原的時候,蕭玉手中也有一個情報部門,若是再加上七大世家手中的消息來源,他手中就有三個情報來源。雖然是渠道多了,可是卻容易造成混亂,不但影響到情報收集的效率,更是容易讓人容易產生錯誤的判斷。
“宋先生所言甚是,此事待滅了林丹汗之後,再做決定。”李信對衆人說道:“眼下林丹汗大軍雲集草原,本侯與林丹汗最後的決戰即將到來。這一仗之後,林丹汗必定會滅亡。現在剩下的問題是我李信能在這場戰爭中獲取多大的勝利?”
“侯爺,林丹汗實力強大,不知道可需要我等提供什麼的?”範永鬥等人相互望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些傢伙實際上不是說在需要提供什麼幫助,而是擔心李信能不能擊敗林丹汗的問題。
李信也知道衆人的心思,低着頭說道:“你們說,林丹汗的實力再大,能大的過本侯與建奴的聯手進攻嗎?實話告訴你們,建奴皇太極在我這裡損了顏面,他是要從林丹汗那裡找回來的。所以他肯定會出兵白城。這就是我爲什麼說,這場戰爭林丹汗必敗的緣故,現在就看我們能在這場戰爭中得到多少利益了。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範永鬥等人這才明白爲什麼李信如此有把握了,感情對付林丹汗的並不是他一人。當下心情振奮,毫不猶豫的說道:“但憑侯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