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的攪屎棍不但攪動了整個漠北,甚至連天下都給攪動了,就算祖大壽的奏摺沒有送到崇禎面前,錦衣衛、東廠、西廠也將這種大事送到了崇禎面前。這下崇禎就不好辦了。李信是何許人物,雖然是朝廷的徵北侯,但是同樣的,他的勢力遊離於朝廷之外,這是朝廷上下衆所周知的事情。
御書房內,崇禎皇帝、周延儒、溫體仁、吳宗達等內閣大臣都一一在列。崇禎皇帝手上拿着的正是祖大壽飛馬傳來的奏章。
“李信前些日子從大淩河附近回雲中,現在想必在路上了,諸位先生,看看,李信這次能應付的了林丹汗的進攻嗎?”崇禎皇帝望着手中的奏章,心裡卻是被祖大壽的那些話給吸引,“挖奴酋努爾哈赤墳,得其靈柩,東虜以巨資贖回,獲奴酋皇太極女子一名,喚大玉兒。”這些話好像是一把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在崇禎的心頭上,只是他面色不變,淡淡的望着衆人。
“回皇上的話,臣以爲李信這次肯定能擊敗林丹汗。”溫體仁雖然好權,但是卻是有幾分眼光的,只聽他說道:“李信麾下有石元直等人爲其謀劃,至於蔣毅、楊雄等人都是難得的猛將,李信不在雲中期間,這幾人就能爲李信東征西討,打了一片很大的地盤,林丹汗雖然兵馬衆多,可是卻是各個部落組成的,且不說這些部落關係本身就不大好,在一起也是如同一盤散沙,根本就不足爲患。這次恰逢李信迴歸,那林丹汗更是不是李信的對手了。”
“那先生以爲,朝廷將如何是好?”崇禎點了點頭,林丹汗是什麼東西,早先就敗在李信之手,這次想必也不會佔到什麼好處的。
“臣以爲眼下局勢雖然還不明朗,但是勝負實際上早就有了定數,既然如此,朝廷就應該在這個時候,加大對李信的援助,使的李信對朝廷感恩。”溫體仁眼珠轉動。
“陛下,臣以爲不妥。”周延儒冷哼哼的掃了溫體仁一眼,冷笑道:“溫大人,不知道你是皇上的臣子呢?還是李信的臣子呢?”
“首輔大人,此話怎講?我溫體仁自然是皇上的臣子了,本官對皇上忠心耿耿,蒼天爲證。”溫體仁氣的鬍鬚顫抖,雙目中射出憤怒的光芒。
“哼,那李信狼子野心,你溫大人卻爲他說好話,你這是如何居心。”周延儒不屑的說道:“皇上,李信此人狼子野心,所圖甚大,不能不防,此人私下佔據東江鎮皮島不說,所俘獲的敵酋努爾哈赤的靈柩不但不運回京師,由朝廷處決,還將其私下賣與建奴,與其媾和,就犯了裡通外國之罪,又俘獲了皇太極之妻室,不敬奉給皇上,卻私下霸佔,這不是膽大妄爲又是什麼?”
“周大人好口才,試問,若李信本身就是孤軍深入,若是不歸還努爾哈赤靈柩,他能回的來嗎?”溫體仁不屑的說道:“周大人身居廟堂之上,卻不知道將士們的苦楚。難怪李信不願意進入京城拜見陛下了。周大人,下官倒是有件事情想問一下週大人,李信從山東出發,準備從遼東回雲中,可是等李信到達遼東的時候,卻發現在大淩河附近,居然有奴酋皇太極親自領軍五萬人設伏,等候李信上鉤,這又是怎麼回事?哼哼,若不是李信機敏,恐怕在就落入皇太極之手,雲中的十幾萬大軍,也就成了建奴南下的先鋒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崇禎皇帝聽了十分驚訝,望着周延儒的目光中充斥一絲失望來。
“溫大人,這就有意思了,老夫在京師,居廟堂之上,不曾去過遼東一次,更是沒有見過皇太極,如何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周延儒這次倒是真沒有幹什麼壞事,只是他也沒有辦法,誰讓他跟李信的關係很差呢?只要李信有什麼倒黴的事情,基本上都會推到周延儒頭上來,讓周延儒背了黑鍋,這次也是一樣。
崇禎皇帝聽了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之色來,最後落到吳宗達身上來。吳宗達,字上於,號青門。江蘇武進人。明萬曆三十二年楊守勤榜進士第三人。授翰林院編修。升爲國子監祭酒。充任《神宗實錄》副總裁。崇禎三年,他與溫體仁一同晉升爲東閣大學士,參與朝政。不久,又加少傅銜,進建極殿。實際上,他在內閣中的排名還是在溫體仁之上,吳宗達則爲人正直,一時難展才華。他處事果斷,寬嚴適度,關心他人。有言官得罪特旨都求助宗達,他總是與人爲善,酌情相助。因此,深受朝臣、言官的愛戴和尊重。只是此人不善於玩弄權術,所以在內閣當中,溫體仁手中的權利遠在他之上。
“吳先生,你怎麼看?”崇禎皇帝望着吳宗達說道。
“皇上,臣以爲朝廷這個時候不應該有任何的動作。”吳宗達搖頭說道:“實際上,臣也是贊同溫大人的意見,這個時候支援李信,不但可以獲得李信的好感,讓他感受皇上的天恩,實際上也是幫助自己。無論是林丹汗也好,或者是建奴也好。他們都是朝廷的敵人,建奴亡我之心不死,但是前面有山海關等險關要隘阻擋,他只能從草原出發,有李信在,就不可能放過建奴南下,但是若是換成了林丹汗,或許此人還是趁火打劫也說不準。”
“既然如此,就應該支援李信,可是按照先生的說法,爲什麼又靜觀其變呢?”崇禎皇帝頓時來興趣了。
“皇上,朝廷沒錢了。”吳宗達嘆息道:“三軍出動,所耗也不知道有多少。李信的雲中在草原之上,與林丹汗大戰,我軍若是出動,不但要出動騎兵,還有步兵,輜重兵等等,每天所耗費的糧草也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實際上是拿不出這筆銀子來。”
崇禎皇帝聽了之後頓時扼腕長嘆。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等當了皇帝之後,崇禎才發現自己的兄長給他留的是什麼樣的江山。望着面前的臣子,崇禎皇帝有的時候恨不得派人盡數將這些傢伙的家抄得乾乾淨淨,根據錦衣衛傳來的情報,這些王公大臣們可是富的流油,可惜的是,這種事情崇禎做不到。
實際上,縱觀歷史可以發現,崇禎皇帝是一個矛盾中人,他一方面對一些大臣們掏心挖肺的,但是另一方面,又不相信這些大臣。一方面明知道下面的大臣都是貪官污吏,家裡的錢財比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人都多,可是卻沒有辦法,只能看着別人穿金戴銀,可是自己連龍袍都補一補。
“這麼說來,朝廷面對這種情況是沒有半點辦法了?”崇禎皇帝有些失落的問道。他知道李信現在正在危機時刻,若是能給李信一點支援,李信肯定會感激不盡。日後對朝廷也就多了幾分好感。
崇禎的話在大殿內響起,可惜的是,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周延儒是與李信有仇的,他恨不得李信就這樣被林丹汗所滅,溫體仁雖然是向着李信,可也是爲了對付周延儒,將李信作爲棋子而已,順勢而爲,若是花費大氣力,溫體仁卻是不會的,而老先生吳宗達雖然也是忠君愛國,可惜的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面對即將崩潰的明朝財政,吳宗達老先生同樣是拿不出半點錢財來。
崇禎皇帝感覺很無奈,最後只能說道:“這種情況,幾位先生以爲如何是好?不管李信如何,但是雲中也是我大明的領土,若是被林丹汗佔據,林丹汗實力就會大增,在我大明北部邊境,就會再多上一個強敵。”崇禎皇帝掃了衆人一眼,面色也變的更加的冰冷了,國事如此,一個小小的女真現在就發展壯大,時刻危機着大明的江山社稷,更是打到京師來了,讓崇禎皇帝狼狽不堪。若是再多了一個林丹汗,那大明的江山更加的倒黴了,北部邊境就會再多上一個強敵,他可不相信林丹汗會有李信一樣好說話,李信或許會桀驁不馴,但是隻要你不惹他,他是不會威脅邊關的,可是林丹汗卻不一樣,一旦攻陷宣府,那至京師也是旦夕可至。到時候,崇禎皇帝就更加的頭疼了。所以必須要支持李信,哪怕是名義上也是一樣。
“皇上,陳新甲可用。”溫體仁眼珠轉動,頓時發現這是一個推舉自己人的好機會。宣府巡撫陳新甲不就是他的人嗎?
“陳新甲能做什麼?用宣府的糧草接濟李信嗎?宣府自己都沒有多少糧草吧!”周延儒就是看不慣溫體仁任用私人的模樣,也不想想他自己當初上臺後也是大肆提拔自己人?
“皇上,臣以爲李信現在需要的不是糧草,也不是援軍,李信的兵馬足以抵擋林丹汗,臣以爲不如下旨佈告天下,給李信揚名,李信爲朝廷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足以宣告天下,無論是退建奴、平孔有德,收復前漢故地,更是深入敵境,這其中種種,都能壯大我朝聲威,李信或許需要的也是如此。”吳宗達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