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盛京的官道上,一隊騎兵正在飛奔着,清晨的陽光下,能清晰的看見戰馬口中噴出的粗氣,而在戰馬背上的騎兵臉上也露出一絲疲憊之色。而爲首的一個身着白色盔甲的勇士,雙目如電,閃爍着精光,眼睛之中,流露出一絲憤怒、一絲焦急來。他不是別人,正是多爾袞。正星夜帶着騎兵追殺上來。
“盛京,總算是到了盛京。”多爾袞望着遠處高大的城樓,頓時神情一鬆,但是很快神情有緊張起來,因爲他沒有看到有任何的戰鬥遺留後的痕跡。這種現象要麼是因爲敵人已經撤走,要麼就是敵人根本就沒有來。多爾袞知道,這肯定是前一種,那敵人爲什麼會撤走?多爾袞頓時着急了。
“十四貝勒。”這個時候,遠處飛來一騎人馬,爲首之人,正是李伯龍。
“李伯龍?李信呢?”多爾袞冷哼哼的說道:“他怎麼會撤兵,大汗的靈柩現在在哪裡?”
“回十四貝勒的話,莊妃娘娘深入敵營,要說服李信歸化大汗靈柩。”李伯龍趕緊大聲說道。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鞭響,接着就感覺肩膀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李伯龍忍不住一陣呻吟。
“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盛京城內還有數萬兵馬,還有那麼多的男人,爲什麼搶不回大汗的靈柩,居然讓一個女人前去,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多爾袞咬牙切齒的盯着李伯龍,要不是腦海之中還有一點冷靜,恐怕他要抽刀殺了眼前的李伯龍了。
那趴在戰馬上的李伯龍卻是暗自心驚。他猛的在腦海裡想起一個傳聞來,就是關於多爾袞和莊妃娘娘的。只是這個傳聞已經成了滿人高層的禁忌。以前李伯龍聽到這個傳聞只是笑了笑,但是如今看多爾袞如此模樣,心中也不由的是一陣疑問。
“貝勒爺!現在大軍人困馬乏,不如暫且休息,國君福晉和大貝勒正在鳳凰樓等候貝勒爺!”李伯龍按住心中的猜想,又想到了自己的任務,趕緊說道。
“主子,兄弟們都已經疲憊了,爺!不如先進城休息一陣。”身邊的一個奴才也輕輕的說道。
多爾袞掃了掃周圍的士兵一眼,見士兵都是已經很疲憊了,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告訴弟兄們,讓大家原地休息。你隨我回城。”多爾袞一說到了這裡,頓時打馬闖進盛京城。那李伯龍只能是搖搖頭,眼前的這位主子雖然深受皇太極忌憚,甚至還時不時的打擊一番,但也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看樣子,還要想追下去啊!只是李信就是這麼容易對付的嗎?”李伯龍望着身邊的士兵們,最後忍痛招過一個士兵,說道:“可有莊妃的消息?”可惜的是得到的是搖頭。李伯龍就更加的鬱悶了。
可惜的是,不過半個時辰,就見多爾袞從城門口闖了出來,只聽他大聲說道:“整頓兵馬,追殺李信,迎回可汗靈柩。”多爾袞的聲音響徹雲霄,聲音極爲淒厲。那些正在休息的士兵,大多都是跟隨多爾袞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多爾袞一聲令下,飛快的上馬,緊隨多爾袞之後,朝東方殺了過去。
“十四弟,十四弟。”大軍剛剛出發,就見代善也闖了出來,在他身後,國君福晉哲哲等等盛京城內的王公大臣都出現在城門下。
“大貝勒,現在該如何?”哲哲有些緊張的說道:“這要是惹惱了李信,讓他憤怒之下,將靈柩,這,這該如何是好?”衆人都沒有想到不顧疲憊殺來的多爾袞,居然在一陣吵鬧之後,再次率軍殺出。
“這該如何是好?”代善這個時候也沒有主意了,他手中沒有兵馬,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勸回多爾袞。
“可惡的李信,大玉兒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嗎?”哲哲粉臉氣的通紅。這場戰爭基本上已經斷定大金國失敗了,不但努爾哈赤的靈柩在李信手中,現在連大玉兒都落入對方的手中了。讓大金國上下更加的是投鼠忌器了。
“還沒有。”代善沉默了半響,只能說道:“探子倒是發現莊妃已經進入李信軍營。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出了李信的隊伍。”在李信的軍隊之後,自然是有人盯着李信,生怕李信跑掉了。
“看樣子李信是想反悔了。”哲哲低聲說道。她感覺到一陣悲哀,自己的侄女就這樣落入李信之手,想起李信的種種傳說,哲哲更加不想說話了。
“若是李信能夠自大猖狂的話,或許還有一點機會。”代善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若是能在這個時候,能擊殺李信,就算是付出點代價也不是不可以的。”
“大貝勒,你想說什麼?”哲哲雙目中露出憤怒之色。
“李信乃是我朝大敵,此人不除,我軍就不能南下,擊殺李信,纔是最重要。”代善望着哲哲說道:“江山大業,和一個女人相比較實際上,根本不算什麼?大妃以爲如何呢?”
“此事恐怕需要稟報皇上吧!”哲哲不屑的說道:“更何況,李信自己是怎麼想的,你能知道嗎?李信若是真是一個喜歡美色而不顧性命和江山的話,他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嗎?別到時候,弄的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哎,算了吧!”代善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思考來,最後搖搖頭說道:“走吧!回去吧!有十四弟領軍緊隨其後,想必李信也走不遠的。十四弟聰慧機敏,論才能他還在我之上,想必也知道該怎麼處置是最好的。”
“也只能是如此了。”哲哲擔憂道:“現在只能是將希望放在十四貝勒身上了。只要能看住李信就可以了。”
大貝勒點了點頭,他眼珠轉動,朝身邊的一個奴才點了點頭,自己卻是護衛着哲哲回了皇宮,其他的王公大臣們也都用擔心的眼神望着遠處的騎兵。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後,一個奴才從代善的身邊悄悄的溜了出去。
“貝勒爺,大貝勒派人來了。”一隊白色騎兵隊伍當中,多爾袞面色陰沉,雙目中盡是寒光,他腦海裡此刻盡是一個女人的形象。在大金國上層流傳出來的事情也並非是空穴來風,大玉兒與多爾袞相識遠在皇太極之前,兩人之間也有好感,可惜的是,這些好感隨着哲哲的一次回孃家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努爾哈赤的突然去世,使的多爾袞失去了繼承汗位的最後的機會,至於皇太極登上了皇位,科爾沁部落爲了在新君面前得寵,加上哲哲得一番作用,大玉兒終於進入皇太極的視線。而大玉兒雖然對多爾袞有些好感,但是爲了科爾沁部落,大玉兒毫不猶豫的就將這段感情給埋沒了。做了多爾袞的嫂子。
“他派人來做什麼?”多爾袞心中有些不悅,正是如同哲哲所說的那樣,堂堂的大金國,居然將希望寄託在一個女人身上,這下好了,女人不但送了出去,現在連靈柩都沒有奪回來,這對於大金國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恥辱。代善堂堂的大金國貝勒爺,自己不領軍作戰,奪回父汗的靈柩,卻讓一個女人前往,對於這點,多爾袞心中是極爲不屑的。但是代善既然派人前來,顯然是有要事,多爾袞心中雖然不悅,但是還是停了下來。
“奴才見過十四貝勒。”半響之後,就見一個奴才飛馬而來,從馬上跳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朝多爾袞行了一禮。
“大貝勒讓你幹什麼?”多爾袞冷哼哼的說道。
“主子讓奴才告訴貝勒爺!靈柩重要,江山社稷重要。貝勒可以自行做主,關鍵時刻,以江山社稷爲重。”那奴才大聲的說道。
“以江山社稷爲重?以靈柩爲重?”多爾袞聞言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忍不住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可憐那奴才哪裡想到多爾袞忽然會給自己來馬鞭,猝不及防,忍不住大聲慘呼起來。
“這真是你家貝勒爺說的話?”多爾袞一鞭子下去,還不解恨,手中的馬鞭接着抽了起來,口中大罵道:“那是他的弟妹啊!是皇上的妃子,是我的嫂子啊!就這樣被拋棄了!有他這樣的當哥哥的嗎?”那奴才也是飛來橫禍,鞭子落下,他也不敢躲避,任由着多爾袞抽下去。一開始馬鞭下去還能呻吟起來,但是很快就寂靜無聲了。歪歪斜斜的倒在那裡。好不容易等到多爾袞停手的時候,他身邊的下人,纔去將那奴才拉了起來。
“主子,主子,他,他已經死了。”那名奴才忽然面色一變,趕緊說道。
“死了,真是沒用的東西。”多爾袞一愣,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在大金國,莫說是打死幾個奴才,就是主子當衆殺了奴才,恐怕也沒人理睬的。雖然皇太極建立了封建政權,可是說到底,在這個時候的滿人,還是屬於奴隸制中,奴才就是奴才,根本就沒有任何生命安全。
“羅什,你剛纔可是聽見了?”多爾袞一番發泄之後,忽然對那名年輕奴才說道。
“回主子的話,奴才剛纔聽見了。”羅什作爲多爾袞的心腹,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遲疑了一陣,最後說道:“主子,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你也是這麼認爲的?”多爾袞雙目中寒光閃過,冷冷的望着羅什,羅什是他的心腹,跟隨他甚久,也知道多爾袞和大玉兒之間的事情,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親信也居然反對自己援救大玉兒。
“主子恕罪。”羅什想了想,擡起頭說道:“主子,李信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拉走先大汗的靈柩,不但是爲了保護自己,更重要的是用來威脅皇上的,至於莊妃娘娘,主子認爲您這個時候,能做點什麼嗎?李信賊子陰險毒辣,或許這個時候,正等着我們上鉤呢?”
“這裡是遼東,不是大淩河,李信有這麼大的膽子?”多爾袞這個時候也平靜下來了,忍不住冷笑道:“我身爲兒子,卻讓自己的父汗靈柩落入敵人之手,傳揚出去,如何能立足天下?”
“皇上更擔心。”羅什低聲說道:“皇上不但擔心先大汗的靈柩,還在擔心莊妃娘娘,奴才聽說皇上的身體好像也不爽利了。”
“哼,你這奴才你知道什麼?”多爾袞手中的馬鞭又抽了過去,只是這次馬鞭也僅僅是做個樣子而已。
“連大貝勒都說江山社稷重要,皇上心裡大概也是這麼想的。”羅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輕鬆來,只聽他分析道:“貝勒爺這次應該聽大貝勒的,既然大貝勒這麼說的,那主子就這麼做就是了。”
“可是?”多爾袞腦海裡再次現出大玉兒那雙脈脈含情的雙目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沉醉來。他是忘不了大玉兒,就算他自己也有了福晉。
“主子,江山爲重,主子您想想,若是您將大汗靈柩迎回來,朝廷中人將如何看待主子,整個滿人都會視主子爲英雄。”羅什掃了周圍一眼,低聲說道:“這次若是皇帝不聽羣臣勸告,親自率軍出征,使的盛京空虛,李信焉能打到盛京城下來,福陵焉能被攻破,大汗靈柩又怎麼可能被李信多奪?我滿人又豈會受此奇恥大辱呢?這一切都是皇上惹來的。”
“雖然如此,可是,哎!”多爾袞顯然被羅什所說動,他輕輕嘆息道:“可是,莊妃?李信賊子兇狠殘暴,若是出了事情?”
“莊妃娘娘極爲剛烈,見李信背信棄義,不肯歸還靈柩,自刎於李信軍中。”羅什低着頭,雙目中寒光一閃而過,只聽他輕輕的說道:“主子,奴才聽說李信此人卑鄙無恥,現在莊妃被李信所扣押,恐怕皇上也會認爲莊妃娘娘已經自刎了。”
“放肆,你大膽。”多爾袞聞言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出,這次可是抽了一個狠的,打的羅什忍不住一個冷哼,只是卻是不敢反抗,而多爾袞此刻面色猙獰,雙目中露出憤怒之色。他是聰明之人,如何不知道羅什剛纔的意思,李信好人妻,李信好佔有敵人的女人,莊妃生的美豔多姿,此刻落入李信手中,像李信這樣豺狼一樣的性格,豈會放過大玉兒這朵開的正豔的鮮花。
一想到大玉兒如雪般的身軀在李信身下輾轉承歡,多爾袞的心就好像是被刀割了一樣,他雙目赤紅,拳頭捏的緊緊的,雙目中閃爍着仇恨的目光,他在恨他的父汗,在恨皇太極,同樣是在恨李信。
“走,立刻追上去,尋找機會,擊殺李信。”多爾袞不愧是一個率領建奴橫掃中原的人物,雖然是在恨天恨地,可是還是被羅什給勸住了,腦海裡瞬間在盤算着羅什所說的。正是如同羅什說的那樣。無論是皇太極,或者是其他人,大概都不會認爲莊妃能逃過李信這個色魔的毒手,既然已經被李信所擁有,也就沒有那個資格成爲大金國的莊妃了,恐怕就是皇太極知道這件事情,也會認爲大玉兒已經被李信所殺,或者說自刎更加的合適。既然大玉兒已經是死人,那剩下的就是努爾哈赤的靈柩了。
“只要運作得當,只要能擊殺李信。就算是父汗的靈柩沒有關係,李信是我朝的大敵,此人不滅,我大金就不能牧馬中原,只要除掉李信,就算是付出更大的代價也是可以的。”多爾袞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很快又想到:“這種事情不應該我去做,這種話也不應該我去說。”一想到這裡,招過羅什,在他耳邊輕輕的說着什麼。羅什聽了連連點頭,趕緊轉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主公,探馬來報,建奴使多爾袞領軍一萬精銳殺來了。”連山關前,張武面色凝重,對李信拱手說道:“在他身後,皇太極親自領軍三萬殺來。盡是八旗精銳。”
“看樣子,皇太極是想要我的腦袋了。”李信望着北方,雖然他也率領的是騎兵,但是除掉自己本部的五千人外,其餘的人都不算是精銳。更爲重要的是,這裡面還有努爾哈赤的靈柩,行動起來,也慢了許多,而皇太極領着精兵強將,帶着一腔怒火,朝自己殺來。恐怕是想將自己留在這裡了。
“你乃是大金最大的敵人,豈能讓你逃走了?”一邊的大玉兒不屑的說道,言語中,帶有一絲幸災樂禍。
“是啊,皇太極是想殺了我,因爲我是他的敵人,可是他難道忘記了,在他面前,不但有我李信這個大仇人在,還有他父親的靈柩,當然還少不了你了。”李信卻是不在意,而是望着大玉兒說道:“不愧是皇太極,爲了江山社稷,連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父親的靈柩都不顧,有人說我李信是梟雄,我看他皇太極纔是真正的梟雄,不過,想殺我李信,恐怕沒那麼容易吧!張武傳的命令,啓程。”
“啓程。”張武大聲的怒吼道。
“大玉兒,恐怕這個時候,你在整個大金國已經是死人一個,哈哈!”連山關上,頓時響起了李信那得意的笑聲,在大玉兒耳邊響起,大玉兒粉臉微微一變,雙目中露出一絲悲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