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但是末將倒是認爲要小心爲好。”楊御蕃想了想,還是勸說道:“孔有德此人不過是一個叛賊而已,如今我軍已經佔據登州,孔有德即將陷入內外‘交’困的情況,在這種情況,朝廷留其一命,準其投降都已經是皇恩浩‘蕩’了,他卻要兩位大人出城,末將以爲根本不需如此,命令其部下放掉兵器,饒其‘性’命,足以。兩位大人不必冒險。”
“話不能這麼說。”謝璉搖頭說道:“皇恩浩‘蕩’,山東糜爛甚久,這場戰爭是越早結束就越好,雖然眼下我軍已經取得了勝利,但是也不一定就此勝利了,諸位不要忘記了,孔有德身邊可有一兩萬‘精’銳之師呢?更爲重要的是,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人,‘弄’不好就是送走了狼,又迎來了虎啊!而且還是一隻猛虎。”
“猛虎?”朱萬年聽了面‘色’一變,望着謝璉說道:“大人說的可是李信?”楊御蕃和彭有謨二人面‘色’一驚,驚訝的望着謝璉,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不錯,正是此人。”謝璉雙眼眯着,衆人還是能從其縫隙中看出一絲寒光來,卻聽謝璉說道:“李信是什麼東西,本就是一個罪犯,‘蒙’皇上不棄,赦免了他的罪行,本該誓死報答皇恩纔是,可是你們看他做了什麼,佔據草原,攪和的草原是腥風血雨,殺戮從生,這樣的人現在更是悄悄的來到了山東,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弄’不好趁着山東糜爛,孔有德叛‘亂’,此人就會生狼子野心,佔據山東,那該如何是好?山東靠近京畿,李信身邊騎兵甚多,一旦佔據了山東,豈不是我等罪過。我等奉皇命,司牧一方,就應該保境安民,山東乃是朝廷的山東,不能讓李信這個‘亂’臣賊子佔去了,所以,孔有德必須立刻除掉,他若是不歸附,那就算了,既然他要歸順朝廷,那就先招降他們,然後命令他們去進攻李信,將李信趕出山東那自然是好的,就算是孔有德失敗了,李信也討不了好處。”謝璉洋洋得意的說道。
朱萬年等人聽了心中暗自發冷,沒想到這位山東巡撫大人居然是有這種算計。這與當年宋朝招安梁山如出一轍啊!只是這樣的事情能成功嗎?不要忘記了,就算是現在的朝廷,也沒有宣佈李信是叛逆,而且還封了他做經略,名義上,山東所有的軍政大權都是在人家手中,謝璉等人雖然爲巡撫將軍什麼的,可是也得聽從李信的調遣。這下官進攻上官的事情在明朝可是很少發生過。這次謝璉卻要驅狼吞虎,這樣的事情能成功嗎?那孔有德真的能相信嗎?在這一點上,楊御蕃是沒有任何的把握的。
“李信歸根結底還是朝廷的將軍,並沒有反抗朝廷,而且皇上欽命其爲山東經略,劉大人雖然是兵部右‘侍’郎,可是在山東之事上還要聽從李信調遣,我們這次要招降孔有德,是不是也應該稟報給李信,畢竟他佔據了登州,沒有他佔據登州,恐怕孔有德也不會如此簡簡單單的就投降了。”朱萬年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的對謝璉說道。
“也罷!那就將此事告訴他一聲。”謝璉皺了皺眉頭,心中雖然不願意,但是卻也不想得罪朱萬年,畢竟對方也是萊州巡撫。在這個地方,他謝璉辦事還是需要朱萬年的支持的。只是他已經打定主要,這次等招降了孔有德之後,立刻以剿滅‘毛’承祿的名義,像登州用兵,就算不能活捉李信,也要將其趕出山東。
“孔有德此人雖然投降,但是手下兵馬衆多,還有不少的海賊,孔有德投降,並不代表着那些海賊們願意投降。這萊州城內的防禦卻是不能少。”朱萬年面有憂‘色’,對謝璉說道:“下官以爲,你我二人去招降就可以了,楊將軍和彭將軍留守萊州城,不知道巡撫大人以爲如何?”
“依你。”謝璉想了想也答應道。在他看來,楊御蕃和彭有謨去不去也無所謂,孔有德要的是萊州的高官,這自然是說自己和朱萬年的,至於楊御蕃兩個武將卻是不在此列。文人總是高人一等的,就算是謝璉曾經和楊御蕃、彭有謨並肩作戰也是如此。
“大人,外面有孔有德信使前來,請大人前去受降。”這個時候,有守城士兵在外面大聲的說道。
“這麼快?”朱萬年聞言驚訝的問道。從信使到這裡來,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對方的孔有德就已經做好了投降的準備,這不由得不讓人吃驚。
“是不是有詐?”本身就對此事有些懷疑的楊御蕃這個時候忍不住出聲說道。
“哈哈,不會的,不會的,這個時候孔有德還想耍詐,他難道是想死不成?”謝璉哈哈大笑說道:“想必是劉‘侍’郎那裡將孔有德‘逼’緊了。朱大人,走,我們去會一會這個孔有德。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居然讓山東糜爛至此。”
“如此也好。”朱萬年沉默了半響點了點頭,雖然他也有些懷疑,但是既然謝璉已經做了決定他也只能支持了。只有楊御蕃懷疑心甚重了。
“怎麼,將軍心中有疑慮?”彭有謨和楊御蕃出了府衙,送謝璉和朱萬年出城,見楊御蕃一臉沉思的模樣,忍不住出言問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這萊州境內,乃是謝大人和朱大人爲首,現在兩人都前往城外,這萬一要是敵人反悔,那將如何是好?”楊御蕃不過二十多歲,極爲年輕,更重要的是他乃是世家大族出身,他的父親楊肇基乃是朝廷大員,曾經官至太子太保銜,也是在去年纔去世,去世之後,崇禎皇帝非常悲痛,哭到:蒼天啊!你爲什麼不保佑朕啊,讓國家和朕失去這樣一位棟樑之才,嗚呼哀哉!之後,派內閣大臣錢位坤山頭設祭,親率文武大臣爲他舉行追悼大會。所有封贈以寧遠伯李成樑爲例,特晉上柱國,光祿大夫,恩贈太師,諡號武襄,欽賜御葬(國葬)於臨沂城西三十里處娘娘廟村東,崇祀鄉賢祠,名宦祠,五賢生祠,記功牌坊一座。楊肇基一生南征北戰三十餘年,他的兒子楊御蔭、楊御蕃,‘女’婿周世錫等人都跟隨其左右,立下了不少戰功,這眼界自然是開闊了不少。所以楊御蕃纔不贊成謝璉二人的做法。只是他的話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將軍放心,孔有德已經是甕中之鱉,想跑也跑不掉了。”彭有謨雖然也有些懷疑,但是還是安慰道。
“李信雖然與朝廷有些齷齪,但是也是陛下親自任命的山東經略,招降納叛這種事情,不應該由劉大人來處置,應該稟報李信纔是。”楊御蕃搖搖頭說道。
“我的將軍,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彭有謨掃了周圍一眼,最後小聲說道:“你以爲皇上真的是信任李信嗎?皇上是恨不得李信去死,而謝璉兩位大人何劉宇烈等人心中早就是不安好心了,他們能不借着機會殺了李信已經很不錯了,這種招降孔有德可是大功一件,招降了孔有德,山東就能平定下來,這樣的功勞爲什麼還要讓給李信呢?”
楊御蕃在馬上沉默了半響,才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告訴李信纔是。”當下也不理會彭有謨的勸阻,派人飛馬稟告李信不提。如此模樣,看的彭有謨連連搖頭不已。
在前面的謝璉和朱萬成二人卻不知道這一些,兩人在一隊‘精’兵的護送下,徑自出了萊州城,朝孔有德大營而去,留楊御蕃和彭有謨守城。
這兩人等了一個多時辰,心中暗自焦急,正準備前去接應的時候,卻見謝璉和朱萬成二人在孔有德等叛軍的陪同下,出了大營。這一批人有說有笑的,極爲特殊。看的兩位將軍面面相覷,卻是不知道這個孔有德有何能耐,居然在一個多時辰內,將謝璉兩人給說服了。二人等到孔有德離去之後,才急忙忙的跑到謝璉二人面前。
“孔有德等人是有心投降的,或者說是在朝廷的壓力下投降的。不管怎麼樣,他已經決定明日正式歸順朝廷了。從此山東平定了。”謝璉不待二人詢問,就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盡是興奮之‘色’,顯然爲自己能夠招降孔有德而高興。
“還是大人神武。”楊御蕃面有尷尬之‘色’,在一邊點頭讚賞道。
“孔有德也知道兩位將軍的姓名,他很佩服兩位,告訴我說,要請兩位將軍明日一起前往陣前,接受他的投降。”謝璉拍着楊御蕃的肩膀說道:“既然孔有德有如此誠心,楊將軍,你可不能寒了投降將士的心啊!”
“大人,末將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這樣的事情,末將還是不參加的好。”楊御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種出風頭的事情,楊御蕃不屑爲之,他指着一邊的彭有謨說道:“彭將軍去就可以了。”彭有謨聽了很高興,連連點頭。
“恩,既然如此,明日再做計較吧!”謝璉看了彭有謨一眼,卻是皺了皺眉頭。一個彭有謨他還真看不上眼。楊御蕃若是一般的武將,他也是看不上眼的,只是他的父親名氣太大,所以對他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