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信就收攏兵馬,趁着大雪剛下的機會,朝歸化城而去,歸化城乃是當年三娘子所見,一向是蒙古人聯繫朝廷的跳板所在,到了回來,也就成了土默特部族的中心,可惜的是,縱橫歸化城周圍數百年的土默特部族如今也成了李信的麾下。
而楊雄得了李信的命令之後,迅速揮軍殺到張家口下,數萬士兵綿延百里之多,戰馬嘶吼,鼓聲隆隆,震動了整個宣府。剛剛逃回宣府的侯世祿等人一日三驚,無奈之下只得,命人加強了張家口防禦,將宣府所有兵馬都聚集在張家口。
“現在李信已經逼近張家口,也就是說,林丹汗已經失敗了。”侯世祿在大廳內走來走去,嘆息道:“草原上再也沒有一隻力量可以阻攔他了,所以現在纔敢逼近張家口。軍情緊急,不知道諸位可有什麼想法?”他目光掃過,大廳內的數十位將軍紛紛低下了腦袋,只有角落旁邊的幾個身着皮襖的富態士紳臉上還露出不屑之色來。侯世祿雙眼一眯,最後目光移了過去。這幾個傢伙正是宣府八大世家中的範永鬥等人,李信兵臨城下,這幾個傢伙是最害怕的。加上宣府大軍還需要他們的糧草,所以這次軍議也被請了過來。
“軍門,李信此人大逆不道,我等何不求教於洪督師,現在洪督師督師陝西三邊軍務,可以請洪督師對付李信。”大廳之中有人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此人說的洪督師指的是洪承疇,而督師陝西三邊卻是總督名。全銜爲“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明弘治十年置。以後或置或罷,嘉靖四年始定置。初稱提督軍務,後改稱總制,十五年始改稱總督。駐固原州(今寧夏固原),秋防駐花馬池(今寧夏鹽池)。轄陝西、延綏、寧夏、甘肅四巡撫,及延綏(榆林)、寧夏、甘肅三邊鎮,故稱“陝西三邊”。後來在清朝,有了一個強悍的名字,就是川陝總督,當年的年羹堯可是做過這個職位的。不顧現在卻是洪承疇。
“真是荒謬。”侯世祿掃了那人一眼,雙目中一道寒光一閃而過,冷哼道:“洪承疇督師三邊,如今三邊匪患叢生,你讓他如何來我宣府?”實際上,侯世祿這個人不怎麼喜歡洪承疇,或者說他是比較親近洪承疇的前任楊鶴的,可惜的是,楊鶴這個人嘴巴倒是很厲害,只是打仗卻是不行。崇禎四年三月,總督楊鶴移駐寧州。農民起義軍神一魁等向楊鶴請降,其餘義軍首領金翅鵬、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等也先後請降。楊鶴設御座於城樓,衆降者跪拜呼萬歲。楊鶴宣聖諭,令其設誓。然後降兵或歸伍、或歸農,並赦其罪。楊鶴因神一魁最強,將其召至,宣詔赦之。令受降軍四千餘人駐於寧塞。後受降義軍又紛起反官。這下好了,就是因爲這些傢伙再次造反,楊鶴就跟着後面倒黴了。七月義軍李老柴、獨行狼等攻陷中部。朝廷曾得楊鶴報謂“慶陽賊就撫,散遣俱盡”,後又聞中部陷,久攻不下。御史謝三賓彈劾楊鶴欺罔朝廷。巡按御史吳甡覈實上奏曰:“鶴主撫誤國”。崇禎皇帝大怒,一口氣將楊鶴下獄,讓剿匪有功的洪承疇來對付那些匪患,這個時候讓洪承疇來對付李信,不就是說明,他侯世祿無能的嗎?
“只是如此,難道就這樣讓李信在外面囂張不成?”曹化淳嘴皮抽動,冷哼哼的看了一遍的侯世祿,他心中極爲不滿,要知道原本監軍宣府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他的,朝廷自從今年開了中官監軍這件事情之後,又出了李信這種事情,崇禎皇帝認爲李信很重要,所以就讓他來了。原以爲是一件極爲簡單的事情,但是到了這裡,才知道李信不是這麼好對付的,早知道還是讓王坤來了就好了。
“軍門,公公,末將倒是有不同的見解。”這個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衆人望去,不是侯拱極又是何人?
“哦!少軍門,不知道你有什麼高見?”曹化淳一見侯拱極,頓時雙眼一亮,尖細的聲音頓時在大廳內響了起來。
“公公,末將以爲李信之所以殺到張家口下,一方面是爲了示威,讓我們以後不要打他的主意,二來嗎?就是爲了索取一些東西罷了。說白了,也就是報復,報復我們出兵對付他。”侯拱極拱手說道:“公公,末將以爲,此刻的李信並不會與朝廷做對。”
“哼,李信兵強馬壯,本就是狼子野心,少將軍說此人不會與朝廷作對,老朽可不敢苟同。”一個冰冷而不屑的生意傳來。
“範永鬥,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曹化淳三角眼中寒光閃爍,冷哼哼的說道:“若不是你們八大世家,朝廷又豈會惹出這種事情出來。”
“曹公公,李信敢兵圍張家口,本身就是謀逆,造反。老朽雖然只是草民,可是對於這種逆賊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範永鬥惡狠狠的說道。他老臉抽動,雙目中盡是狠毒之色。他沒辦法不恨這個李信,若不是他,現在的八大世家也不知道活的是多麼的滋潤,可現在就是他來了,草原上一片混亂不說,連林丹汗都被擊敗了,可以說,西部的草原上,以後就是李信說的算了,加上李信與八大世家之間的關係,恐怕八大世家以後連一粒米都出不了張家口了。
“李信兵圍張家口?不知道範掌櫃哪隻眼看見了,李信的兵馬只是屯軍張家口外,他也是朝廷的軍隊,身爲嫖姚校尉,整個草原都是他的戰場,現在他屯兵草原之上並沒有過錯。”侯拱極冷笑道。
“你?”範永鬥面色一變,卻是說不出話來。
“好了。今天到這裡吧!你們先退回去。”曹化淳冷哼哼的掃了衆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侯拱極身上,淡笑道:“咱家一見少將軍就感到親近,少將軍可願意留下來,陪咱家說說話?”
“公公擡愛,末將自然願意。”侯拱極想也不想的說道。
“恩。”曹化淳點了點頭,看也不看衆人,就朝後宅行去,在他身後,侯世祿、侯拱極父子也進了後宅。
後宅亭臺軒榭倒是不少,一個亭臺之下,水面上還一層薄霧,那曹化淳選了一個石凳坐了下來,而侯世祿父子也坐在對面。
等侍女上了香茶之後,曹化淳輕輕的喝了一口,方說道:“如今咱家與你們父子二人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別想逃,少將軍,你且將你的看法說出來,我們三人合計合計。”
“公公,您認爲李信真的會反抗朝廷,做一個逆賊嗎?他有這個實力嗎?”侯拱極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大明幅員萬里,兵馬百萬計,李信是什麼東西,別看他打贏了建奴和林丹汗,但是說對抗朝廷,他還是沒這個本事的。”曹化淳想也不想的說道。
“李信以前擊敗建奴,現在又擊敗了林丹汗,此事不久之後必定傳遍朝野,民間對李信肯定是大加讚賞,若是李信這個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敢起兵造反的話,必定爲世人所唾棄,他父親一世英名也必定付之東流,此其一,李信不會造反;其二,李信雖然此刻擊敗林丹汗,本身必定會有損失,而且周圍還有許多不聽從命令的部落,李信是一個漢人,草原上的人又豈會讓一個漢人做他們的首領,所以說,進攻李信的人大有人在,而李信身邊雖然有些人馬,可是不要忘記了,打仗可不是隻要人多就行了,還有糧草、器械,這些東西從哪裡來,還是需要從中原來輸送。所以說,李信要在草原上站穩腳跟,就離不開中原的大力扶持,李信若是反抗中原,他就會面臨着兩面夾擊的情況,李信是一個聰明人,又豈會做這種事情呢?所以,李信絕對不會反抗朝廷的。”、
“可是李信又爲啥兵圍張家口呢?”曹化淳聞言直點頭,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又搖頭問道。
“氣憤。”侯拱極搖頭說道:“雖然我們對外是說進攻霹靂山莊,剿滅惡狼的,但是李信不是蠢材,彼此都知道,朝廷是針對他李信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種事情也是正常的,不過,李信還是有底線的,所以他的兵馬只是駐紮在張家口外,而沒有進攻,就是恪守這條底線。”曹化淳和侯世祿二人相互望了一眼,最後也只能是一聲長嘆。侯拱極說的沒錯,李信從來就沒有做出反抗朝廷的事情,而且朝廷遼東有如此的平靜,也是因爲李信的緣故,可是朝廷對他又做了什麼呢?不幫助也就算了,還來進攻他,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心中都是極爲不滿的。
“哼,都是那八大世家,若不是他們鬧事,朝廷又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還有那周延儒,簡直是一個無能之輩。”曹化淳眼珠轉動,惡狠狠的罵道。
“只是如此,現在該如何是好?”侯世祿沉思了片刻問道。
“和談。”侯拱極想也不想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