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李氏倒是看得明白,這傻子進門就帶着一個小包袱,指不定真能搜刮出一星半點的好處來。
不就是四個銅子兒嗎!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就不叫事兒。
前世的蘇盼兒不缺錢,對金錢無概念的她直接往身上一摸,這纔想起如今自己不再是以前呼風喚雨的蘇盼兒,原身還真窮得連半個銅子兒也無。
面對周圍一雙雙火辣的眼神,她的手慢慢縮了回來。
冷笑一聲:“不就是四文錢嗎?日落之前還你十倍就是!”
秦李氏被氣得一個倒仰!
“聽聽,你們聽聽聽聽!不就是四文錢?可能耐着呢……好好好!話可是你自己說得,要是日落之前拿不回四十文錢,就給老孃滾回蘇家去,我們家不養吃閒飯的。”
她嘴裡放着狠話,眼神刀兒般不住的往蘇盼兒身上刮!
恨不能生吃了對方。
“娘,您這是在說什麼那?盼兒這才初來乍到還不懂規矩,您多教教她不就行了。您讓她一個弱女子去哪裡弄錢去?”
秦逸聽見吵鬧聲撐着身子跨出柴房,恰好聽見這話,趕忙替蘇盼兒解圍。
蘇盼兒連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直接轉身往外面走。
“她是弱女子?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滾邊兒去,都是你這糟心的東西娶得好媳婦兒,有了媳婦忘了娘……”
秦李氏的怒火沸騰,火力全開衝着秦逸破口大罵。
門口處,秦陳氏不斷的磕着瓜子兒。
看到蘇盼兒從她身邊走過,張嘴啐了一地瓜子皮:“呸!什麼玩意兒,大言不慚!還真把自己當成個神仙兒呢!那銀錢是說有就有的?”
一個壯勞力去市集上幫傭一月,也不過掙百來銅子兒。
這傻子一開口就打賭說半天掙四十個銅錢,果然傻得掉渣!
蘇盼兒腳步不停,剛一出院子,就看見廚房前圍攏了好幾個孩子,一見她頓時害怕得做鳥獸散。
“媳婦兒,你……沒事吧?咳咳……”
秦逸強撐着靠近蘇盼兒,緊張得上下一陣打量。
蘇盼兒冷臉瞅他一眼,並不搭話,直接越過他四下裡一陣翻騰,找到一個揹簍和一把柴刀背在背上,轉身走出大門。
“盼兒,你這是要去哪?”
身後傳來秦逸的呼喊,她頭也沒回,腳步不停走出院子拐上村道,朝着後山的所在疾行。
落山村背靠弒仙山,祖祖輩輩無數人依靠它休養生息,迄今已有數百年。山脈中有無數野獸,更有無數讓人毛骨悚然的傳說。
祖輩相傳,很多年前,山中曾住着許多神仙,他們化地爲界,將整個弒仙山悉數圈於其中,更在裡面遍植各種奇花異草,培育無數珍禽異獸。
後來天降異象,整片山脈悉數被一片黑雲籠罩,整整半年時間都伸手不見五指。曾有人想上山一探究竟,但一接觸黑雲即死,人人談之色變。等到山上黑雲散盡,山脈裡的衆多神仙卻悉數消失,再不見其蹤影。
“弒仙山”之名由此而來。
隨着時光流轉,弒仙山陸續又有人試圖涉足,但是曾經的仙家福地逐漸變成了禁地,村民上山後卻無一人生還,久而久之,人們都望而生畏。古老的傳說俱成爲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
蘇盼兒順着山腳下的小河往上,沿途挖些實用的草藥隨手丟進揹簍裡,腳步不停,來到弒仙山腳下的這片沼澤地裡。
此時正值春天,山裡的野鴨羣最喜歡這片潮溼的泥濘地,常常在比人還要高的蘆葦叢中覓食產蛋。
原身記憶裡就有好些能找到野鴨蛋的地方。
她循着記憶避過沼澤處,在茂盛的蘆葦叢中翻找,很快就有所斬獲,驚起一隻野鴨撲簌簌飛遠,發出一連串驚慌的“嘎嘎”慘叫。
蘇盼兒手起刀落,手中的柴刀好似暗器徑直飛出,正中那野鴨脖頸,鴨頭立馬和身子分離,嘎嘎的叫聲戛然而止,噗通一聲栽倒進泥濘裡。
準頭偏了些!
蘇盼兒蹙眉,原本想劃過那野鴨脖頸,卻把鴨頭直接砍掉了,看來原身的大力她還不能完全駕馭啊。
扒開野鴨飛出的草叢,七枚野鴨蛋映入她的眼簾。
蘇盼兒嘴角浮現一彎上翹的弧度,欣喜在眼眸中盪漾開來。
快手快腳悉數撿起,用野草兜住放進揹簍裡,再撿起那隻死鴨子,繼續在草叢裡翻找起來。
好運氣似乎一下子用光了,她在草叢中遍地尋找良久,卻只找到些許野鴨蛋,再沒碰到一隻野鴨。
她不死心,踩着泥濘繼續前行,數次腳底打滑,身體搖搖晃晃,險險避開腳下的沼澤處差點栽入沼澤!轉過一道山灣很快就深入到山腹,來到那片沼澤深處,眼前霍然一亮!
前方不遠處是一灣深邃的黑潭,水面上爲數不少的野鴨悠然自得戲水玩耍,蘇盼兒的到來似乎驚動了它們,撲棱着翅膀嘎嘎亂叫着四散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