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此舉……究竟是何意?
之前聖上安排花老國公夫人來迎接她,她還以爲,聖上待她這位表姐還是不錯的。可他讓內侍傳話給那句話給她,又是何意?一時間,她心亂如麻。
“夫人,這雨下得越發大了,您先進屋避避寒吧。”
身後,晴雯低聲提醒着。
“晴雯,眼下是什麼時候了?”
蘇盼兒轉身往屋裡走,一邊隨口問着。
“啓稟夫人,已經是申時三刻了。”
已經快下午五點了嗎?
蘇盼兒又擡起頭透過那四角院牆望着天,天空黑壓壓的一片,一副風雨欲來的跡象。
當晚,秦逸很晚纔回來,他回來時,外面都馬上要宵禁了。
見他神態還好,蘇盼兒那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趕忙迎上去替他外下外面的披風:“廚房那邊早就備下了醒酒湯,可要我讓下人送來?”
“也好。”
秦逸順勢說着,這纔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之前我去了趟葉大哥府上,再續了幾杯水酒,所以回來得晚了些。讓你擔心了。”
聽秦逸還有閒情去葉寒府上喝酒,蘇盼兒心下又定了幾分。
當下也笑着道:“好久沒見着葉大哥了,眼下葉大哥的情況如何,身體可好?”
秦逸頓了頓,還是搖了頭:“我瞧着,葉大哥的精神頭不大好,估摸着是身體有恙。原本想讓他隨我來府,可他又說自己無事。可我瞧着他沒命般咳嗽,又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難不成葉寒身體當真有疾?
蘇盼兒略微一想,便放在了一邊:“無妨,等這裡安頓好,我便抽空過府一趟,替他診脈看看。真要有了什麼,也好早些用藥。”
秦逸又說笑了片刻,醒酒湯送了上來,他一口喝乾,這才徑直去了淨房洗漱。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關於見駕和獻俘的事情。
蘇盼兒想了想,又讓下人喚了銀炭,再隨手拿起一本賬冊看着。秦逸從淨房出來時,看見的便是燭光下,蘇盼兒那一臉恬靜的溫柔。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這是什麼?”
他隨口說着,便慢慢踱步走到她身旁的牀沿坐下。
“我在等你呢。是這侯府的賬本,今天從內務府手上接過來的。”
蘇盼兒直言,隨手將自己適才所看的賬本收起:“今天,你前腳隨着聖上進了宮,之後,便是花老國公夫人出面迎我到了這裡。不過,她老人家卻過府而不入,倒是讓我惶恐。下午,在聖上身邊伺候的昊公公來過了,還替聖上送了桌宮宴的席面來。說是聖上賞賜給我的。”
“賞賜給你的你就吃吧,那是你該得的!”
秦逸鎮定的說着,換了張乾毛巾絞着頭髮:“要不是有你這賢內助暗中幫助,送來的物資幫助我軍渡過難關,送來西瓜讓我想出那連環計,也不會有我打得這場勝仗!這一桌席面,你應該吃!”
他卻閉口不言那花老國公夫人之事。
蘇盼兒趕忙上前幫忙替他擦拭溼發:“不是聽說——太后娘娘想給你賜婚?”
“你也是聽昊公公提起的?”
秦逸轉過頭來,又突然笑了笑:“他都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打了大勝仗,太后娘娘高興,當場便要賜婚於你。”蘇盼兒的聲音平淡得沒有絲毫起伏。
“要這麼也可以!不過,她也就是這麼一提,便被幾名老臣當場頂了回去,差點下不來臺,連宮宴都沒有參加便回了慈寧宮。”
秦逸的嘴角帶着幾分譏諷。
蘇盼兒的手一下子停住下來了,忙好奇的一偏頭,瞅着秦逸的臉色:“倒底怎麼回事?”
“哪有什麼怎麼回事?”
秦逸接手過來,繼續擦拭着溼發:“先皇正月駕崩,國喪三年內不得嫁娶。眼下先皇駕崩還不到一年呢,這太后娘娘居然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想要替我保媒,也不知道是哪個不知事的奸滑之輩在她背後挑唆!那些個老臣哪裡聽得這話?說得太后娘娘一臉卡白,靠裝昏賣傻才糊弄過去!”
是喔!
蘇盼兒一拍額頭,所謂關心則亂!說得就是她眼下這般情況吧?
“怪事,那昊公公爲何會專門提及此事?”完全不必要啊!
秦逸一聳肩:“我也想不明白。”
電光火石之間,蘇盼兒突然想到了,當初在當今太后娘娘還是華貴妃的時候,緋兒在寢殿外說得那番話!
“表姐,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話,言猶在耳!難不成,他當初說得傻話,他還記得?
這麼一想,蘇盼兒倒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最近幾日,我怕是應酬頗多,都不得空陪你。你要是覺得府上無聊,也可以去參加些聚會,多和這些夫人之流來往走動也不錯。”
秦逸意有所指。
順勢輕輕在她臉頰上一啄。
蘇盼兒眸子微微一閃,自然一笑:“成呀!說來,我也有好些時候沒有和她們往來了,眼下長安是個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了。倒是正好藉着這些個宴會,好好走動走動!”
“可不正是這麼回事兒。”
秦逸讚許地說着,一下又一下地溫柔的啄着她那柔軟而溫潤的脣,瓣。
蘇盼兒呆滯地盯着這張放大的俊臉,很有些回不了神。
好像,秦逸已經很久沒有碰她了……
記得分明有一次,明明就差臨門一腳,他也強行踩了剎車。
難不成,是她生了孩子後,變成了昨日黃花?
可他對她的溫柔不要說旁人,就是她自己也能清楚明白着,那寫滿雙眼和臉上的濃濃愛憐,絲毫也做不了假!
難不成,是他接連打仗,勞心勞力,太過勞累沒有調適過來的原因?
只是,晚上睡在一個被窩時,他緊貼着自己的身體的某個部分,那炙熱的硬度,全然和“不想”畫不上等號!
當真奇怪了!
許是她那水潤眼眸盯着他瞧的時間過久,秦逸輕笑一聲。
霸道的命令着。
“閉上眼,小傻瓜!”
蘇盼兒的意識好似不聽自己使喚般,糾結的睫羽輕輕顫了幾下,彷彿走火入魔般,當真緩緩地闔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