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歇息了片刻,突然守在門外的秦逸一聲低喝!
“小心!那些賊人又來了!”
葉寒和屋子裡的衆將士齊齊翻身坐起,直接抓住自己手中的兵器,全力警戒着。
葉寒將自己的長槍一操,幾大步走到那洞開的窗戶旁朝外面看去,隨即倒吸了一口氣!
外面好像黑螞蟻般密密麻麻的黑影從大門和牆頭翻牆而入,從各個方向朝此地彙集,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
葉寒倒吸一口氣!
這來犯之敵也太多了些。當即急忙回頭,朝着身後的幾人吼道。
“快去稟報聖上,來犯之敵太多了。爲了聖上的安全,還請聖上暫時退避,退進地道里躲藏一二!”
而就在他說話的當口,外面秦逸已經和對方交上了手,廝殺聲立刻響起!
葉寒的話剛剛落下,窗戶處便有數十人飛撲而至,他趕忙迎上前去,很快也和對方廝殺在一起!
“煙冥露重霜風號,聲悲色慘侵徵袍。據鞍顧名思義盼度沙磧,縱橫白骨餘殘燒。”
很快,在一片喊打喊殺的廝殺聲中,這座禪院早已不復當初的模樣。
到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狼藉不堪……
就連空氣中也漂浮着一股令人作嘔的濃郁血腥氣!
伴隨着呼嘯而過的寒風和飄灑的大雪,傳出老遠老遠……
蘇盼兒緊了緊懷裡的襁褓,將小妍妍的小臉蛋也輕輕掩蓋住。寒風依然在肆掠,濃郁的血腥味兒和刺鼻的烈火燃燒的氣味兒不斷往鼻孔裡灌,可她卻挺直了脊背,昂首挺胸跟在那名爲首之人身後。
很快,便來到後面地藏王菩薩的大殿前。
“你就在這裡等着。”
那爲首之人也不管她,隨意丟下這一句,便進了大殿。不久再度鑽出,朝着蘇盼兒一招手:“進來吧!有人要見你!”
蘇盼兒沒有說話,抱着懷裡的小妍妍,跟着走了進去。
大殿裡的地藏王菩薩依然是如此莊嚴肅穆,前方繚繞的香火將他的臉籠罩在一層迷霧裡。
在地藏王菩薩前面的蒲團上,正端坐着一道蘇盼兒分外熟悉的身影。
讓她忍不住扯起嘴角,譏諷的話語自然而然吐出:“大公子果真好興致。在一片血腥裡禮佛,當真是虔誠得緊。想必這地藏王菩薩也在仔細聆聽您心中的懺悔吧!”
秦鴻閉目凝神,雙手合十,聞言並沒有睜開眼,反而長長嘆息一聲。
“自古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區區一個將領尚且如此,何況那原本就是由累累白骨堆疊而成的皇位。相信以你的聰明,這些不用某親自說,你也能明白。”
蘇盼兒一怔!
當真是“土地老搬家——端神架!”這架子倒是端得高了!
“秦子通真的要造反?”
秦子通就是宣王的本名,她直接說了出來,也成功讓秦鴻渾身一震,突然回過頭來看她。
良久,他突然笑了!
“父王不是要造反,他不過是要拿回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罷了!”
他一臉雲淡風輕,全然沒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
“呵呵,強詞奪理!”
蘇盼兒冷笑兩聲,對他避而不談並不奇怪。
不過,對方居然連遮掩一下都不曾,看來,眼下的局勢果真危險啊!
秦鴻終於放下了木魚起身,站在蘇盼兒面前,看着她懷中的襁褓許久,這才娓娓道來。
“呵呵,你又怎麼知道當初之事?你可知道,當年原太子和四皇叔爭儲,爲何我父王會被連累,罰到潘地去了?”
他盯着蘇盼兒的眼睛:“那是因爲,那位好皇爺爺幾乎親手殺了我父王。親手!甚至,就連原太子也是被他親自滅殺的。我親眼看見,他拿着那把刀割破了原太子的喉嚨。原太子可是他的親子啊!他都下得去手!”
秦鴻的臉上肌肉在不住跳動,一抽一抽的。
讓蘇盼兒想說話,最後卻沒有話也沒有說出口。
“你不知道吧?當初,他也把那把刀架到了我父王的脖子上。而我,就在一旁親眼看着。我父王嚇得屎尿都出來了,跪倒在地自請前往藩地。他這才饒過了我父王。也正因爲當初我父王被嚇得屎尿齊出的一幕被我看到了,這也是多年以來,父王不喜我的最根本原因!”
秦鴻盯着蘇盼兒的眼,嘴角挑起一道嘲諷色:“你說,要是你遇到這樣的事,你會如何做?呵呵,本公子知道,秦逸有去調查過此事。可惜呀!那些寫歷史的官都是怕死的,對當初起因經過都隻字未提,模糊了事情起因經過,直接寫了最後的結果。”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
蘇盼兒恍然!
“既然當初是這般,那你們爲何還要進京?按理來說,你父王也沒有什麼爭儲的機會吧?”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秦鴻對蘇盼兒還是知無不言的:“當初還有好幾位皇子呼聲高漲。可萬萬沒有想到,當初父王以爲的阻力,居然都被皇爺爺自己掃平了。眼下殘餘的皇子中,除了那個年不過九歲的八皇子,便只有我父王呼聲最高。”
“那又如何?最終被立爲儲君的,不是八皇子嗎?”
蘇盼兒眼裡都是赤-裸裸的蔑視:“即便你們能成功又能如何?終究名不正言不順,但凡有骨氣的大臣,都不會臣服於你們。真到了那時,你以爲,就憑藉你父王的本事,便能坐穩這大周朝的那個位置?這幾百年的積累,真就如此簡單?”
她的話,讓秦鴻深深地瞅了她好幾眼,突然笑了!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今天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要是這世間的女子都如同你這般聰明,看透了世事,估計這世界上的男人都要絕跡了!”
他的目光在蘇盼兒那修長的脖子上溜過,好似帶過一道冰寒的刀鋒一樣刮過。
那刺骨的殺機更是縈繞在他的黑眸裡,這麼多年以來,他終於卸下了他那完美無瑕的面具,龜裂成一片片的,碎落了一地。
“我該感激大公子的稱讚?”
蘇盼兒譏諷的還了一句,全然不把對方那帶着危險的話語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