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不等他說出來,張鑫低頭一陣猛咳,擡頭掃了他一眼:“當心禍從口出!”
“以呂公子這樣的身份,卻無人前來吱聲,這裡面原本就大有名堂。”
那幕客臉上並無害怕之色,淡然一笑:“眼下既然是他們的人自己查出來所謂的死者沒死。無論如何,大人您一定要儘快審明此案,把所有的過錯悉數往那白主簿身上推,讓他把所有罪名都承擔下來,丟車保帥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挽救之法。”
張鑫垂頭考慮半晌,長長嘆了口氣:“也罷!事已至此,也只有這麼做了。還是那秦逸說得好啊!事到如今,本官唯有盡力抱住呂公子的大腿,把他伺候好了,看看是否有幾分轉機。”
那幕客還想再說什麼,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於是欲言又止。
一名差役急匆匆進入屋內稟告:“老爺,劉巡檢大人已經把那白主簿和那女子帶回來了。”
張鑫點了點頭,立即吩咐道:“升堂!”
劉巡檢雄赳赳氣昂昂押着白主簿和那名女子進入了縣衙,張鑫立即開堂審問。
在棍棒加身下,白主簿供出了事實真相。
呂木義被宣佈無罪釋放!
聽到消息,累了一天的秦逸和蘇盼兒回了自己暫住的臨時帳篷呼呼大睡。
迷濛中聽見有人呼喚,蘇盼兒起身,卻沒有看見秦逸的身影,這才收拾一下趕忙走出來。
擡頭就看見呂木義迎着光站在陽光下,一臉笑容望着她。
那口晶亮的白牙在陽光下,閃耀着白玉般的光芒。
“盼兒,我出來了!謝謝你的幫忙,我終於恢復了自由身!嘿嘿嘿……”
他笑得分外開懷。
那好心情也立刻感染了蘇盼兒,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噗哧!原來是你呀,別愣着了,外面太陽毒着呢,你們快進來吧。”
說着,又回頭衝着外面喊蕭叔。
“蕭叔,你去吩咐廚房炒幾個小菜送來。”
“好咧!”蕭叔樂呵呵地說道。
“再去看看秦逸那邊在忙不,要是不忙,把他也叫回來。”
“好的,夫人。”
蕭叔趕忙過去了。
“坐,你別愣着。”
蘇盼兒回頭又招呼着呂木義。
動手給呂木義倒了杯水,又順手遞給隨同他而來的三名隨從一人一杯。
“多謝蘇郎中,多謝!”
三人連連道謝。
“盼兒,這次可多虧有你在其中周旋,否則,我也沒有這麼快能無罪釋放。”
呂木義一臉欣喜坐下來,樂呵呵地朝她笑着。
“哦,案子已經徹底了結了嗎?對方說事情的緣由沒有?”
蘇盼兒也倒了一杯水,坐到呂木義對面。
呂木義一聳肩:“說了,人證物證俱在,他眼看無法抵賴,便把什麼都招了……”
呂木義仔細想仔細向蘇盼兒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呂木義是爲了尋找那庸醫胡郎中,找到了白主簿,不過,白主簿和胡郎中可是表親,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恰好前些日子,他勾搭上了常鐵匠的小妾。
那常鐵匠空有一身力氣,卻是個“快槍手”,白主簿一開始還是用強迫的,可兩三次之後,那露兒便食髓知味,半推半就的順從了他。
可偏偏呂木義自以爲是。
見那露兒一副哭哭啼啼,對白主簿滿腹幽怨的模樣,還以爲可以利用。
結果,正好被那白主簿利用,一石二鳥!
找來一具剛剛執行了絞刑的女屍,僞裝成石曉露沉了河,然後捏造了石曉露被人謀殺的案件,栽贓陷害到呂木義身上。
“隨後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呂木義一臉懊惱色。
“噗哧!”
蘇盼兒忍不住噗哧一笑:“真想不到,原來呂公子這般能耐!”
“這怎麼能怨我?那女子口口聲聲恨對方,結果……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呂木義乾咳兩聲,羞紅了臉:“盼兒,這我、我這可不是在說你哈!我是說那露兒。還有,上次不是說過,你叫我呂大哥嗎?怎麼又叫我公子來了?”
“好!呂大哥。”
蘇盼兒收了笑容:“呂大哥,眼下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自然是儘快回永澤縣了。”
呂木義一臉自信:“那姓胡的庸醫我已經派人去拿了。永澤那邊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回去儘快處理。我已經派人都安排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們三天後就出發,回永澤!”
“我們?你是說,我和秦逸也可以回去了?”
蘇盼兒一挑眉。
“這是自然。”
呂木義得意洋洋地:“你放心!你們來了這一趟,我呂家也決計不是小氣之人。該給的,肯定不會含糊。你就等着好消息傳來吧!”
蘇盼兒猜測着究竟是什麼好消息。
等她得知這所謂的好消息具體是什麼時,不得不佩服呂家果然勢大。
這案子呈給了府尹,破案的功勞居然都歸功給了秦逸。
這份功勞和案情一呈報上去,上面很快就給了反饋,直接把這案子送到了吏部。
雖然最終結果不會很快出來,但秦逸會受到上面嘉獎之事,幾乎已成必然!
在長澤縣餘下停留的日子裡,蘇盼兒把種痘之法悉數傳授。
等到天花感染者逐漸減少之後,疫情得到了相當程度的控制,他們一行人終於踏上了歸程,返回了永澤縣。
從離開永澤到長澤,到再踏故土,整整兩個多月的時間,讓蘇盼兒分外懷念落雁村的一草一木。
“還是落雁村的風光好啊!”
看着近在咫尺沐浴在夕陽餘暉裡的落雁村,蘇盼兒無限感慨。
曾幾何時,她居然真正將落雁村當作了自己的故鄉,進而產生了近鄉情怯的感慨。
回家了!
果然是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
“是啊!也不知道珂兒把《三字經》背熟了沒有?”
秦逸的關注點,明顯和蘇盼兒不在一條線上。
“是呢!”
還有爹孃、各位親朋們,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欣喜,忍不住快馬揚鞭,朝着家的方向疾奔,很快就把身後那幾輛載着貨物的馬車甩到了身後。
“等等,還有豬爺爺哩!你們小兩口太不像話了,居然把豬爺爺丟下自己跑了。可惡!”
潑皮豬扯着嗓子連嚎了好幾聲,也沒有喚起二人同情心,只得碎碎唸了一路,趴在馬車上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