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後,便將那防治疫病的湯藥熬煮好,免費供應給周圍的村鄰。
之後,她大量放撒生石灰消毒,焚燒掉所有沾上病源的衣衫和用具。
好在蘇盼兒一開始就施行了隔離方法,將蕭家五口分別安排在柴房裡,徹底隔絕了傳染他人的機會。
蕭家衆人對蘇盼兒的安排沒有絲毫異議。
除去一開始就讓蘇盼兒發現異常的小女孩蕭敏之外,蕭家餘下四人每天都喝着蘇盼兒調配的防疫湯藥,暫時都沒有出現任何被感染的症狀。
期間,蕭敏高燒持續不退,渾身滾燙,嚇壞了蕭家衆人。
爲了更好的隔離傳染源,蘇盼兒將蕭敏單獨安置在屋後一間臨時搭建的棚子裡。
蕭敏的母親蕭柳氏十分堅決的留了下來,衣不解帶照顧着自己的女兒,任憑蘇盼兒如何勸說,她也不肯離開。
無奈,她只得每天四次將預防疫病的湯藥送到她身邊。
母愛果然是偉大啊!
這日送完藥湯,看到蕭劉氏爲了女兒,衣帶漸寬終不悔,蘇盼兒心中不由感慨萬分。
正在此時,她突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
緊接着,一陣緊似一陣的吵吵嚷嚷的聲音不斷傳來。
她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趕忙轉出棚子走向前院,看到院前的情景不由眉頭微顰。
此刻,在秦家駐紮,名爲幫忙,實則爲控制擴散的幾名衙役正大聲呵斥着一羣人。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這老多人手持棍棒上門要做什麼?反了天了!”
“都退下!誰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就按攪亂治安罪論處!”
衙役一出現,這些人反而嚷嚷得更厲害了!
“什麼叫我們反了天?這秦家把感染了天花的外鄉人安置在這裡,她這是想幹什麼?是想讓我們這些人都陪着去送死嗎!鄉親們,我們衝啊!把這些感染了疫病的外鄉人丟出去!”
“就是在這屋子後面,大家快上!把那些外鄉人統統趕走,趕出咱們落雁村!”
“大家都衝啊!快上啊……”
衙役和衆皁隸紛紛上前試圖阻止,可畢竟架不住這羣人人多勢衆。
很快的,衙役和衆皁隸結成的人牆就被衆村民攻破,伴隨着鬧吼吼的聲響,秦家大門嘭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
衆多村民紛紛涌入。
可隨後眼見的一切,卻讓他們統統愣住了。
秦家正中央的椅子上,端坐着兩道身影,赫然真是秦逸和蘇盼兒。
他們靜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把衝進來的衆人放在眼裡。
這本有恃無恐的模樣令衆人不由面面相覷,你望着我我看着你,誰都不敢輕易動彈。
蘇盼兒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
那雙丹鳳眼裡飛快閃過一道寒芒,淡然輕笑出聲:“諸位村鄰,半夜三更,手持火把棍棒,強行闖入我家,你們是想入室搶劫呢?還是想殺人放火?”
“我們……”
衆人頓時語噎,說不出話來。紛紛推攘着彼此,誰也不肯出來找罵。
正在此時,人羣裡冒出一句陰陽怪氣的聲音。
“蘇盼兒,別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有人可是親眼看到你把得了疫病的外鄉人藏到家裡,你這是存心想害死大家嗎?大家說,她是不是居心不良啊?”
有人出了頭,人羣裡的起鬨聲頓時此起彼伏,鬧鬧嚷嚷的。更有甚者還想往屋後衝。
坐在椅子上的秦逸也站了起來,將人羣一掃。
“誰在說話?有本事別躲在人羣裡嘰嘰歪歪,給我站出來!”
人羣霎時安靜了,誰都沒有說話。
“怎麼,敢說卻不敢認了?”秦逸冷笑道
一道身影突然被人從人羣裡推了出來。
他一副懵逼,顯然還沒鬧明白自己怎麼就從人羣裡被弄出來了。
還真有人不怕死啊!
蘇盼兒樂了!
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時,她一個閃身一把奪下了他手中的鐵棍。
在衆人的注視中,她挑眉冷笑!拿起那條鐵棍從中間一搣,鐵棍當即反折,直接變成了U字形。
就好像那根本不是鐵棍,而是一根木棍。
嚇!
衆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氣!
蘇盼兒並沒有收手,隨手將那鐵棍再折了一次,好好一條鐵棍直接被扭成了麻花狀,哐噹一聲,被她隨意丟棄在衆人腳下。
衆人目瞪口呆,嚇得齊齊倒退了幾步,誰也不敢說話。
雖然知道這傻丫頭是天生神力,可究竟有多大的力氣,衆人卻無從得知。
眼下看見她露出這手把鐵棍變成扭麻花的本事,衆人不禁俱是心驚膽戰,唯恐她伸手往自己身上招呼,哪裡還敢上前去找死?
之前站出來那人越發顯得形只孤單,站在那裡瑟瑟發抖。
“剛,剛剛纔,剛纔是哪個王八蛋剛纔在背後推得我?這般陷害我,出來,你、你給我站出來!”
他被嚇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心中暗下決心,要是他知道是誰在背後害他,他絕不會放過對方。
“滾,還不立馬給老孃滾開!莫非你覺得,你渾身的骨頭比鐵棍更硬?”
蘇盼兒戾眼一輪。
那人如蒙大赦,哪裡還敢遲疑,趕忙灰溜溜溜轉身擠出人羣,撒丫子就怕。
“剛纔你們在外面不是還很能嗎?現在怎麼都不說話了?你們是大老爺們兒嗎?說啊,都給老孃繼續說!你,你出來說。”
蘇盼兒心中怒氣未消,隨意朝着人羣裡一指。
嚇得那人頓時將手中的火把和鐵鍬一丟,趕忙舉手投降:“我、我沒沒沒,我啥也沒說啊……”
“廢物!”
蘇盼兒朝着他啐了一口。
又指着下一個人:“你來說!”
“我我我不,我……哎喲我的媽呀!”
這人更是早被嚇破了膽,一看見蘇盼兒的手指指着他,立馬將手裡的火把一丟,調頭就跑。
蘇盼兒眼中怒火更甚,戾氣沖天!
“有沒有明白事理兒的,出來一個。挑頭兒的是誰,給我出來,把事兒給我撂清楚!要不然,呵呵,強闖民宅……”
依然沒有任何聲音。
就連那些衙役和皁隸都被蘇盼兒的氣勢驚到,本能後退了好幾步。
“孬種!飯桶!”
她的怒罵聲卻沒有任何人反擊,反而紛紛低下了頭,誰也不敢說話。
人羣中一個少年鼓起勇氣說道:“我們,我們來你家,是、是因爲有人看到你們家裡窩藏着天花病人。”
“那又如何?你們有什麼意見不成?”
那少年看了看左右,梗着脖子硬着頭皮回答:“因爲,因爲這天花會傳染,所以、所以……這些個外鄉人必須送走。否則,會害死我們大家的!”
話終於說了出來,他似乎也鬆了口大氣,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搭理他,又沮喪得低下頭。
難道他又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