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盼兒在柴房裡聽得明白,直覺蹙眉,不會是那替秦逸治病的庸醫來了吧?
隨着推門的吱呀聲響起,秦逸跟着跨步進了柴房的門。
“老胡叔,委實是太麻煩您了。”
隨着秦逸、秦瑜跨進門的,是一個頭發斑白,年近五旬的老頭兒。他昏花的老眼掃了蘇盼兒一眼,眼中掠過一抹不引人注意的輕蔑之色,臉上卻堆滿笑意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醫者父母心,這都是老胡叔我應該做的。這位就是你新過門的媳婦吧?長得倒是挺喜慶的。”
蘇盼兒擡了下眼皮,漫不經心看了老者一眼,語氣分外平淡的說道。
“誰人不知秦家三子得了癆病,娶蘇家傻丫頭過門沖喜,這事兒在附近十里八鄉早就傳開了。既然你是他叔,還能不知道狀況?這倒是稀奇了!”
她的話一落,老胡叔的臉瞬間僵硬了,愣神片刻才冷笑道:“呵呵!果然不愧是蘇家人,牙尖嘴利的本事可真是一等一的高!”
不過一傻子而已,居然還敢如此放肆!
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秦逸見老胡叔氣得身體都有些發抖,趕忙扶着老胡叔坐下,打着圓場。
“老胡叔您別多心,盼兒她剛過門不瞭解情況……老胡叔您多多擔待些。”
旁邊的秦瑜也急忙遞上茶水,回頭朝着蘇盼兒遞眼色。
“三弟妹你纔剛剛過門,大概不認識老胡叔吧?這也難怪!這位就是給三弟診病的老胡叔。他老人家的醫術在附近十里八鄉那可是出了名的,一等一的頂好。大病小病都能治。”
聽見秦瑜誇讚,老胡叔臉上的僵硬總算淡了些許,他抖了抖身上的長衫,高高昂起頭,兩個鼻孔對着蘇盼兒,眼底餘光彷彿毒蛇般從她身上掠過。
出口的話語輕描淡寫:“呵呵……賢侄說得什麼話,老夫怎麼會跟一個黃毛小丫頭計較!來,讓老夫看看你的病,如今你病情如何了。”
說話間,便伸手搭上了秦逸的手腕。
蘇盼兒還想再說,卻被秦瑜一把扯到了身後:“三弟妹,老胡叔原本是來替婉兒診治的,路過這裡碰見三弟便來免費替三弟探一下脈。”他刻意加重了免費二字。
“哦?原來如此。”
蘇盼兒眯眼掃過正在探脈的老胡叔,眼底閃過一抹冷笑!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坐到了牀沿上。
連癆病和內傷咯血之症都分不清,還說醫術高明?
這高明二字就這樣被活生生糟蹋了!
老胡叔一邊號着脈,一邊眯着雙眼凝神思索。過了良久,這才滿臉惋惜的搖搖頭,長嘆一聲。
“賢侄前些日子經過老夫祖傳秘方調治,身體分明已大爲好轉,可今兒看來這病卻急轉直下,反而有加重的趨勢,按照眼下的情況進展下去怕是有些不妙了。這兩天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
早上秦逸被秦李氏一扁擔頭砸到心口上,這一下重擊當時並沒出現什麼異常。只是隨着淤血逐漸在創傷處淤積,開始影響病竈周圍的血流狀況,使得他原本就日漸沉重的病情雪上加霜。
這些蘇盼兒自然早就探查明白了,看見這庸醫一副假作憂心忡忡的嘴臉,嘴角不由翹起一彎譏諷的弧度,輕蔑如漣漪般在她眼眸中盪漾。
尼瑪!這是既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呢?
病人的病情究竟如何,一探脈不就知道了,偏偏還要在這裡裝,噁心不噁心?
秦瑜和秦逸對視一眼,二人都下意識閃避着彼此的目光:“老胡叔,眼下這病……”
“他這病……怕是有些不好。”
老胡叔又仔細號着脈,這次凝神思索花得時間更久。
久到秦逸的心直往下沉,心中的希翼也越來越淡,臉色變得越發慘白一片。
老胡叔良久纔再度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原本他這病就已經病入膏肓,如今還雪上加霜受了外傷。這麼一來,老夫原本的推斷怕是還得清減些……等晚些老夫再開幾幅藥,你們趕緊按方抓藥煎來給他服下,說不得還能有些作用。”
說話間,便拿起紙筆開始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