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話中的步步緊逼讓秦蕭臉色越發難看,吶吶無語。
蘇悅兒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可秦李氏又是他娘,他總不能棄之不顧吧?
秦李氏原本在一旁破口大罵,蘇悅兒一來,她就趕緊溜到一邊,焉頭巴腦縮成一團。
對這個曾經險些成爲自己兒媳的縣丞之女,她心中顧忌良多。
此刻見蘇悅兒把秦蕭說得說不出話,又見兒子眼神猶猶豫豫的,看樣子有點想放棄自己不管。要是自己落到蘇盼兒那個妖精手裡……
一想到此,秦李氏頓時不寒而慄!
不由死死拉着秦簫衣袖,一邊抹着眼淚兒,一邊罵道!
“你這不孝子,老孃被人欺負,你居然悶聲不響,難道想丟下老孃不管了嗎?哎呦喂,這可怎麼纔好哦!難道你也被妖精下了妖法,被迷得五迷三道了嗎?你這個不孝子,快點給老孃醒醒吧!你難道存心想看着老孃被人弄死不成……”
一邊罵,還一邊推攘着他。
“娘,您在瞎說什麼那!這事兒我與你說掰扯不清,讓我和三弟妹說。”
秦蕭眼看場面要失控,趕忙將自己娘牢牢護在身後,不敢正面對着蘇悅兒,眼睛盯着蘇盼兒直嚷嚷。
“三弟妹,不管怎麼說。你想把娘丟進河裡這事兒,做得就是不地道!”
蘇盼兒眉毛一挑,剛想說話,卻見身邊蘇悅兒已經一步跨出,露出一副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亟不可待要表現自己的模樣,不由心中偷偷一樂!
閉口不言。
蘇悅兒擋在蘇盼兒身前:“秦蕭,說話是要講證據,講道理的!你說我四妹妹想把大娘丟到河裡,可大娘現在不是好端端站在那裡一點事兒都沒有嗎?我四妹妹要真想對付她,就憑她的身板兒和力氣,大娘還能安然站在這裡?由此可見,她不過是嚇唬嚇唬大娘而已!”
秦蕭眉頭緊鎖。
圍觀衆人個個議論紛紛,這河畔一角越來越熱鬧了。
“我蘇悅兒雖然是縣丞之女,但是從來也不仗勢欺人。”
蘇悅兒一臉正氣說道:“秦蕭,你也別一臉不服氣,我現在就是跟你就事論事,講道理!”
她擡手指着秦霜兒:“大家都來看!秦霜兒這一身傷可作不了假。你們再看看這位好祖母,身上可有一星半點傷?”
還別說,秦李氏渾身衣衫周整,連發絲都沒有亂,真的沒有傷。
圍觀的衆人頓時附和。
秦蕭臉色也變了,這蘇悅兒可着實難纏。
他只得盯着蘇盼兒不放:“三弟妹,你要把自己婆母丟進河裡的事兒總沒有假吧?”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把人丟進去了?”
蘇盼兒雙臂環抱,眼神冰冷:“她上一次打霜兒時,我就警告過她。沒想到今兒她又固態復甦,難道還得讓她把自己親孫女打殘不成?不嚇唬嚇唬她,日後她指不定能把霜兒折騰成什麼樣!不過也是,霜兒又不是你女兒,你自然不心疼。”
她這話一出,秦岳氏哇的一聲,抱着霜兒哭得更厲害了!
“對!四妹妹這話說得在理兒!”
蘇悅兒直接站到蘇盼兒身邊:“也就是霜兒不是你女兒,你這做人二伯的當然不心疼,我們可心疼了呀。你們看看這孩子……唉!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孫女兒也是子孫不是,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祖母!”
蘇悅兒長長嘆息一聲。
衆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霜兒果然渾身都是泥,額角擦傷處鮮血淋漓,手肘和手掌上也到處是擦傷,可憐巴巴抽泣着,一張小臉上泥塵和血水被眼淚一衝,看上去慘不忍睹,着實悽慘!
“三嬸兒,三、嗚嗚……”
霜兒扁着小嘴兒,要哭不哭的,時不時抽泣兩聲!
蘇盼兒憐惜的上前安慰着:“霜兒別怕,三嬸兒在這裡呢,三嬸來遲了,讓你受委屈了,霜兒乖,讓三嬸兒看看你的傷。”
霜兒撲入蘇盼兒懷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周圍衆人的眼圈都紅了,議論紛紛。
“這老貨真會作,還是自己的親孫女呢,唉……”
“可不是嘛!簡直喪盡天良,可憐喲!”
“這傷口可在額頭,要是破了相,以後嫁不出去,可怎麼了得……”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就話越多,說得秦岳氏的眼淚撲簌簌直往下落。
秦蕭一張臉紅得像豬肝,好在他皮糙肉厚,看不出。
“話可不能這麼說!霜兒是我侄女,也是我孃的親孫女,哪有不疼她的?”
他眼珠子一轉,一轉頭:“剛纔不過是無心之失,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蘇盼兒,你說我娘不好,可是你呢?你明明懂得醫術,卻對霜兒不管不顧,盡知道跟我在此瞎掰扯,可見你也不是好東西。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婆媳吵架難道會是一個人的錯?”
他反倒是質問起蘇盼兒來了!
“呵呵,我承認剛纔一時氣急攻心,忘記幫霜兒療傷!”
蘇盼兒眼底厲色一閃:“不過,這跟你娘故意傷人可是兩碼事兒。你一個大男人攔着一個女人喋喋不休,一個大伯子還說要休棄三弟媳是何道理?秦蕭,你真是好男人,你真是好大伯子啊!”
“就是!你還真當我們蘇家的女兒是那麼好欺負的?”
蘇悅兒也在一旁附和着。
那語笑嫣然的姿態,那清脆悅耳的嗓音,頓時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衆人越發怒瞪着秦蕭。
眼見得說不過二人,秦蕭本能想撤:“誰、誰說這話了?誰誰誰聽見了?我只是說該休棄回蘇家,幾時說過我要休棄了?你們太不講理了。”
“究竟誰不講道理啊!”
衆人異口同聲吼道。
“這又在吵吵嚷嚷的幹什麼?剛剛祭拜祖宗時候就說過,族裡人要和氣一些,和氣才能生財。”
就在衆人鬧嚷嚷時,老族長在兩名族老的攙扶下走上前。
衆人一見到是秦家老族長,本能往兩邊散開,分出一條道來。
老族長慢慢走到近前,將場中衆人打量一番。
目光落到躲在秦蕭身後的秦李氏、秦陳氏和秦婉兒身上,劃過一道厭煩之色。
厲聲大喝:“一轉眼,你們又吵上了,你們是不是非得吵得祖宗都不得安寧?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秦李氏等人怎麼敢說話?
都低垂着頭一個勁兒往後躲。
老族長深深嘆息一聲,將手中的柺杖重重在地上一頓!
“秦李氏,秦陳氏,原本你們二人犯了錯兒,老夫罰你們跪祠堂懺悔。你們卻不思悔改,還在秦家祖先面前失儀。老夫念在你們二人患有瘋病,這才憐憫你們,讓秦蕭將你們接回家細細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