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見那張每晚偷偷潛入夢中的小臉近在咫尺,秦逸耗盡意志力,才強迫自己不去碰她。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居然打着把他推給別的女人的壞主意,要是不給她點厲害瞧瞧,只怕以後還得被她賣了!
想到這裡,秦逸的臉色難看不少。
蘇盼兒起身:“知道了,我會安排人去弔唁,順便送些實用的東西過去。”
秦府眼下什麼都沒有,這喪事雖然交給了禮部辦。不過待客一類的東西總是要得。
她又想到秦霜兒,出了這樣的事,她的婚事一時半會兒怕沒有着落了。好在她也沒有中意的人選,否則,不是耽誤了孩子嗎?
“也好,這些事就辛苦你了。”
秦逸說得平靜,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蘇盼兒也沒多說,隨意找了個藉口便退出了垂拱殿,頭也不回離開了。
秦逸盯着她離開的背影,氣得當即砸了鎮紙!
伺候在他身旁的安公公渾身都在打顫,最近聖上的火氣委實太大了些。
“傳王御醫來見朕。”
就在安公公試圖躲開聖上的怒火時,秦逸突然下了令。
安公公不敢怠慢,趕忙下令下去。時間不長,王御醫便出現在垂拱殿。
此刻已經是一更天,王御醫奉旨進宮,還以爲是宮裡哪位貴人出了事,片可不敢遲疑進了宮。不料等他進了垂拱殿,聖上卻屏退了左右,單獨把他留下了。
“聖上,可是龍體欠安,要不,讓微臣替您號號脈?”
見聖上良久沉默不語,王御醫小心翼翼的開口。
秦逸擡頭,眸子裡閃過一道光:“王御醫,你手中可有讓男人吃了,便再也不會有子嗣的湯藥?”
“什、什麼?”
王御醫以爲自己幻聽了,哪裡還顧得在殿前失儀,掏了掏耳朵以爲自己沒聽清。
“如何,可有這種藥?”
聖上蹙眉,盯着王御醫的眼裡帶着威脅。
讓王御醫瞬間清醒了,一頭冷汗唰一下就下來了。
他哪裡還顧得什麼,趕忙跪倒在地,不住地朝着聖上磕頭:“微臣該死,微臣死罪!微臣該死,微臣死罪!微臣該死……”
“你要是再磕頭,朕就讓你今日便人頭落地,再抄了你王家滿門!”
秦逸威脅的話語再度傳來。話裡的警告意味甚濃,讓王御醫磕頭也不是,不磕頭也不是。
“旁得別多問,你只要告訴朕,有還是沒有?”
有,還是沒有……
王御醫哆哆嗦嗦,老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嗯?”
秦逸明顯等得不耐煩了,冷哼一聲。
嚇得王御醫匍匐到地,哭喪着臉趕忙叩頭:“有、有……聖上饒命啊!微臣上有老下有小,當真不敢有別得想法啊……”
“放心,朕對你那顆腦袋沒興趣。”
秦逸隨意揮揮手:“既然有藥,就下去準備準備吧。對外,你就說是替朕調理身體的藥。懂嗎?”
“懂,懂!”
王御醫慌忙點頭,得了許可,片刻也不敢遲疑慌忙退了出去。
他一直在聖上身邊伺候,聖上的龍體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要說讓一個女人懷孕,就是十個也不在話下。
可今兒聖上居然要找那種藥,這種藥豈是那麼好吃得?
可眼下箭已經在弦上,由不得他說不。
他顫抖着小心肝連夜去了太醫院,關在房裡想了半宿,眼看外面天色已經朦朧,他才揉了揉疲憊的雙眼起身。小心翼翼地取出藥方子裡需要的藥材,配了一副,仔細包好,這才快步往外走,親自守着藥罐熬藥,半點不敢經由第二個人之手。
等他將湯藥熬好,這才撞進了藥罐裡,捧在手裡親自送去了紫宸殿。
紫宸殿裡,秦逸已經上了早朝。
秦浩意外身死一事,也在早朝時被人翻了出來。秦逸強忍心底的不虞處理了此事,這才疾步下了朝。
“聖上,王御醫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
安公公欲言又止。
他能貼身伺候在聖上身邊,靠得就是這份細緻,細心。可今兒那王御醫的神色很不對勁兒。平日裡做事四平八穩的人,今日站在那裡雙腿直打顫,額頭上全是白毛汗。要說其中沒鬼,他就把他那雙眼招子摳出來當球踢。
不過,昨兒聖上單獨和王御醫在殿裡呆了大半個時辰,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聖上又吩咐了什麼,他卻無從得知。
尤其是那湯藥,他幾次試圖把藥接過來,都被王御醫以各種名義推脫了。
要知道,他安公公可是聖上面前的大紅人兒,平日裡就是再借十個膽子給王御醫,他也不敢這麼駁他的面子,看來……
他心裡沉了沉,正好聖上下了朝,安公公便將王御醫等在殿外稟報了上去。
“哦?快傳!”
不難聽出,秦逸臉上似乎很高興。
可王御醫卻不高興。他已經不難用不高興來形容,他整個人感覺都輕飄飄的,走起路來兩條腿打跌,九月的天氣,盛京的早晨哈一口氣便起了一片白霧,可王御醫渾身上下卻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汗流浹背。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想了不下十種辦法,要不要裝作藥材配比不對?要不,假裝打潑了湯藥?要不,假裝今兒自己病了?
各種各樣的藉口都在他腦袋裡轉了一圈兒,可最後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聖上不是傻子,在他的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感覺自己完全無所遁形,根本隱瞞不了自己。
“微臣,拜見聖上。”
王御醫磨磨蹭蹭的走到十步遠之外跪下,將手中的湯藥高舉過頭頂,深深拜下。
“是王愛卿來了,平身。”
秦逸隨口說着,在內侍送上來的銅盆裡淨了手,又拿起帕子仔細擦了手,這纔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如何,湯藥已經熬好?速速送上來。”
一看見他手中的藥罐,秦逸便下了令。
“微臣,遵旨……”
王御醫哆哆嗦嗦將托盤放到一邊,取了藥碗,拿起藥罐往外倒湯藥。也不知道他是做賊心虛還是什麼原因,藥罐裡的湯藥有大半都灑在了外面。
可依然有大半碗,足夠一副藥的份量。
他哆嗦着將藥碗舉起,送到秦逸面前:“聖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