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將爭得激烈,呂布大手一揮,決定以管亥爲先鋒。
這使得管亥驚喜不已,衆所知周,他的背景不好,又是以黃巾降卒的身份加入到的呂布麾下,且至今也未有過大的功勳,所以他格外珍惜這次機會,抱拳大聲應道:“末將必斬賊首,獻於主公帳下!”
管亥很有自信,在這世上,能夠贏得過自己的人,並不算多。
“將軍,我願同往。”先鋒將的人選定下之後,有人出聲請求。
衆人視之,臉上的表情略顯驚訝,居然會是戲策。
“一羣蟊賊而已,哪勞先生親往。”
呂布婉拒了戲策的提議,戲策身子本就羸弱,此番抵達河內,又是水土不服,呂布自然不會再讓他四處勞累奔波。
管亥召集麾下五千將士,同呂布作了辭別,即刻出發。
求功心切之下,管亥下令緊急行軍,不日便進入到了河東地界。
“將軍,前方十里便是東垣縣城,內有數千賊軍駐守。”派出去的斥探回來稟報。
“好!”
大樹下歇息的管亥猛然大喝,黑黢的臉龐上閃過一抹獰色:“走了這麼多日,終於還是讓我給逮着了!”
“傳我命令,所有人迅速集合,隨我前去攻城!”管亥拍拍屁股,起身翻上馬背,大聲吩咐,想要即刻攻城。
此時,副將卻上前勸諫起來:“將軍,連日趕路,弟兄們俱已疲乏。如今天色漸晚,不如暫且安營,待到明日再戰。”
“休的囉嗦,我是將軍,一切事情我說了算!”
管亥一心只想着立功,哪裡還聽得進去旁人的勸諫,他朝向集合完畢的士卒們大吼起來:“弟兄們,自打我們脫離蛾賊以來,承蒙主公不棄,給我們分撥土地,又安頓我們的家人。這次,是我們第一次進行獨自作戰,主公的恩情,唯有殺賊以報,爾等——可有力氣一戰!”
“戰!戰!戰!”
聽得管亥大喝,士氣們臉上的疲憊之色霎時間一掃而光,怒聲大吼。
殺氣之重,驚起林中飛禽無數。
隊伍集結完畢,氣勢洶洶,很快便抵達東垣城下。
“報~~~”
守城的士卒飛奔縣府,急忙稟報起來。
此時的縣府堂內,坐有一名約莫二十出頭的沉穩青年,劍眉星目,穿一件鴉青色提花綃袍子,腰間綁着一根黑色蝠紋腰帶,一頭亞麻色的頭髮用綸巾束起,觀之氣度不凡。
只見他跪坐蒲席,左手握一卷兵書,右手搭在腿上,正看得入神。
“何事如此驚慌?”青年將手中竹簡擱下,微皺眉頭,側頭詢問起士卒。
很顯然,擾了他看書的興致。
“回頭領,城外來了數千官軍,此時正在城下叫罵。”士卒趕緊回道,對方來勢洶洶,說不怕那不可能,畢竟他們是賊。
青年聽得這話,站起身來,隨後換上支在堂內木架上的甲衣,口中冷冷道了聲:“帶路。”
抵達城頭的時候,下方的官軍罵的正歡,‘城中鼠輩’‘縮頭烏龜’這類詞眼,幾乎從未間斷。
守城的士卒們面有懼色,到底不是正規軍,心裡素質差得不只是一丁半點。
他們在韓暹、楊奉的帶領下,自稱是‘白波軍’,但說白了,就是一羣打家劫舍的強盜。而且戰鬥力遠不如當年的蛾賊,不過是仗着人多罷了。
青年的到來,使得守城士卒有了一絲絲的底氣。
手扶牆垛的青年往下望去,星眸之中不見半分慌張,他在心中初步估略了一下,敵軍人數大概在五千左右。
再看官軍士卒,搖旗吶喊,個個摩拳擦掌。
其勢之強,須當避其鋒芒。
青年在心中如是說着,嘴上卻是大聲問道:“城下漢將,報上姓名。”
見到城上總算是有了反應,管亥催馬上前,手中斬刀遙指城頭,卯勁大喝:“你給老子聽好了,老子是大司馬帳下,先鋒將軍管亥是也!”
聽得此話,青年臉色略變,他和那位大司馬雖未謀面,可關於這位大司馬的英勇事蹟,倒是知之不少。
“看樣子得先派人去告知楊奉才行,讓他好有個心理準備。”
青年眼瞳微縮,心中琢磨起來。
“鼠輩,可敢下城,與你家管爺爺較個高下!”見青年又不答話,管亥在城下大聲叫罵,想激他下來廝殺。
熟料青年根本不爲所動,反而嗤笑連連:“黑臉漢,想與我交手,你還不夠格,等你家大司馬來了再說。”
“好你個狂妄的小兒,等我攻破城池,定要取汝首級!”
被人如此小看,管亥氣得雙目噴火,呀呀大叫,口中怒吼一聲‘衝啊’,率先拍馬發起了衝鋒。
身後將士聽令,紛紛殺奔而來。
待到管亥即將衝至城下,城樓上的青年擡手一放,口中果斷下令。
放箭!
一時間,從天空中拋射而下的箭矢,密集如雨。
管亥見狀,趕忙揮動起手中斬刀,左右撥擋。
管亥雖未中箭,可身後衝上前來的士卒就遭了大秧,不斷有人被箭矢射中,接連倒在了地上。
“將軍,撤吧!”
副將趕至管亥身旁,臉上滿是着急。
東垣縣雖不是堅壁要塞,但管亥這邊同樣也沒有攻城利器,單靠人堆的話,必將折損巨大。
前進不得的管亥氣得鋼牙咬碎,卻又無可奈何。
再耗下去,己方的傷亡勢必擴大,爲了保存實力,他只能咬牙發下命令:撤!
獲悉將令的士卒們停下前進步伐,一邊抵擋箭矢,一邊又以最快的速度,退至弓射的範圍之外,重新集合。
“小兒,你給我等着,吾誓殺汝!”
撂下狠話之後,管亥滿是怨氣的領着麾下士卒,徐徐往後退去。
城頭上的青年見管亥退走,也不率軍去追,只是同守城賊衆吩咐叮囑:“傳我命令,從即日起,封閉四處城門,所有人皆不得擅自出城迎敵。”
衆人自是應允。
接下來的幾日,果如青年所料,管亥日日派人前來搦戰叫罵。
城上守軍同樣按照青年所說那般,堵上耳朵,不爲所動。
雙方熬了五六日後,管亥實在無計可施,決定繞過東垣,直奔郡城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