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過後,丁宮帶着名美貌少女來到了溫侯府上。
此時,呂布正在府內的某處僻靜院落裡,偷摸摸的指導着女兒習武。
爲何要偷偷摸摸?
當然是妻子反對女兒習武,嚴薇世家出身,從小受到封建禮數的教化約束,所以她自然希望能把女兒培養成傳統女子,賢良淑德。
呂布則不然,興許是上一世的愧疚,這一世,他想要用盡所有的父愛去寵溺。哪怕女兒想要摘星星摘月亮,他都會想方設法的幫女兒達成心願,更何況是習武。
可他說不過妻子,又不忍讓女兒失望,所以每每藉着督促的名義,來教導女兒習武。
強身健體,本就不是壞事。
跑步、扎馬、打拳,呂布教的都是一些習武最基本的基本功。
然而小鈴鐺往往堅持不到半刻鐘,就會喊累。呂布便讓她歇會兒,等有力氣了,再來接着練習。
呂布對女兒的要求不算嚴格,甚至於寬鬆。他不指望女兒能夠成爲強者,有自保的能力就行。
在小鈴鐺的旁邊,還有個小傢伙,正滿頭大汗。
乃是呂布的二兒子,呂驍。
呂驍很厭惡讀書識字,即便是父親拿着藤條攆着去讀書,他也坐不住小會兒,便又偷偷溜了出來。
有一次,呂驍無意間看到父親在教姐姐習武,他也跟着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呂布看見後,便將兒子叫了過來,很是鄭重的問他,是不是真的想要習武。
呂驍只是傻兮兮的笑着。
從那以後,呂布便不再強求小兒子讀書,開始教他習武。
“蠻兒,腰挺直,雙腿不要抖!”
呂布瞥了一眼扎馬的兒子,陡然嚴厲喝道。和對待女兒時的溫柔口吻,簡直判若兩人。
那邊的呂驍死命咬牙,努力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穩。
習武之人,基礎最爲重要,下盤不穩不行。
望着兒子倔着脾氣咬牙堅持,汗水淋漓,呂布心中還是頗爲自豪,不愧是自己的崽兒,口中卻是喝道:“沒聽見嗎,雙腿不要抖!”
我的兒子習武,就必須要青出於藍!
“溫侯,溫侯。”
院落的拱門處,丁宮在那兒小聲輕喚了起來。
呂布順着聲音看去,見是丁宮,便省去了尋常的寒暄,招了招手:“大司農來此,所爲何事?”
在呂布眼中,儘管丁宮像顆牆頭草搖擺不定,但並不能就因此否定了他的能力。
丁宮見呂布招他,趕忙小碎步跑來,滿臉帶笑的朝呂布抱拳賀喜:“恭喜溫侯,賀喜溫侯。”
呂布面露疑惑,這幾日長安城內風平浪靜,喜從何來?
“溫侯,老朽此番前來,特意是給戲先生說媒,想要爲他撮合一門姻緣。”丁宮笑着說明來意,在呂布面前,他不稱官職,而是以‘老朽’自稱,便能看出他的處世之道。
呂布聞言,臉上果然有了笑意。
戲策不小了,過了今年,就是而立之年,也就是三十歲了。
聖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戲策雙親俱已亡故,但總歸是要成家立業。呂布之前也屢屢提過多次,然而戲策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不願在娶親上多費脣舌。
如今丁宮親自來當媒人,呂布當然很是滿意。
至於對方身份麼?既然有丁宮來當媒人,呂布也相信不會委屈了戲策。
呂布往大堂方向走去,丁宮便跟在身旁,一路述說起來。
開場白,當然是先吹噓一波董承的身份地位。
因爲姓董的緣故,丁宮將他歸納爲董太后的旁支族人,按輩分,應該叫董太后一聲遠房表姑母。
衆所周知,天子劉協誕生的時候,差點被何後害死,是被先帝劉宏移交到母親董太后的手中,在她老人家的庇佑撫養下,劉協才能安然成長。
然則劉宏駕崩之後,在與何進兄妹的奪權中,董太后落敗,於某夜之間,暴斃而亡。
關於董太后的死因,衆說紛紜,但最多的說法,還是認爲是被何氏所殺。不過這些人如今都已不在人世,具體真相如何,恐怕也要因此長埋地下。
按照丁宮的說法,董承的身份還是可以,勉強能算個皇親。
進了大堂,呂布招呼丁宮坐下,便又問道:“那他現在何處?”
丁宮不敢隱瞞呂布,因爲他知道這根本瞞不住,所以乾脆也就如實道來:“之前在董卓入京時,董承曾屈從於董卓,在他女婿牛輔的麾下任職。董卓死後,朝廷問罪,他也被牽連入獄,如今仍在廷尉府的詔獄中關押。”
呂布微微頷首,這倒不是什麼大事,救個把死刑犯,以他現在的能耐,還是不在話下。
丁宮見呂布沒有直言反對,輕輕拍了拍手。
聽得裡邊的暗號,堂外走進一名身穿鵝黃衫的妙齡女子,身材婀娜,挪動着蓮步,好似步步生花。
女子到了堂中,福了福身子,聲音如出谷黃鶯:“小女子董妍,見過溫侯。”
光聽這聲音,蘇酥軟軟,可以打個八九十分。
呂布看向下方,擡了擡手,同她說道:“擡起頭來。”
少女微微仰頭,一綹烏黑的秀髮垂於香肩,細長的柳眉,秀挺的瑤鼻,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明眸皓齒,溫柔綽約。
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書香美人的氣質。
呂布粗略打量了一眼,覺得此女不錯,氣質上很配戲策。
男人嘛,大多是視覺動物,女人長得好看,基礎分就已經加成了不少。
“帶去給夫人看看,讓夫人到時給我回個話。”呂布招來兩名婢女,讓她們將董妍帶去嚴薇那裡。
事關戲策的終身大事,呂布說了不算,還是得讓夫人斟酌斟酌才行。
當年呂布和嚴薇能成,戲策忙前忙後,費了不少心力。
呂布心中感激,所以這一次,他也想爲戲策覓個好的伴侶。
婢女將董妍帶了下去,呂布看向丁宮,笑意盈然:“大司農,你先回去,過兩日我再給你答覆,可否?”
丁宮自然聽命照辦,呂布這般說辭,他基本上就已經成功了大半。
丁宮告辭之後,呂布主動去找了戲策,將這一喜訊立馬告知了這位還懵然不知的瘦弱青年。
“先生,我看過了,那董妍貌美且嫺靜,一看就是賢內助的不二人選,與你很有夫妻相,你們要是在一起的話……”
在戲策面前,呂布當然得一個勁兒的誇讚董妍,好讓戲策生出好感。
然則戲策對此興趣缺缺,蹲在地上也不起身,回頭盯視呂布,似笑非笑:“將軍什麼時候,也學會了相面?不妨也替我看看,未來兩年裡,會有何運勢。”
咳咳~咳咳~
呂布心虛的挪開目光,輕咳兩聲來掩飾尷尬。
實際上,他都是瞎扯的,他哪懂那些,只是單純的替戲策着急。
此時,戲策抓住一隻飛來的螞蚱,扯去它的雙翼,站起身來,背對呂布淡淡說着:“將軍替我推了吧。”
“先生,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不能再拖了!”
呂布急了,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難不成,真要給戲策辦個選親大會,讓長安城內所有的未婚女子前來供戲策挑選?
“我一介白身,配不上她。”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戲策眼中明顯閃過一抹哀傷。
呂布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原來就這個。
他拍着胸脯,說得鏗鏘有力:“只要先生願意,朝中九卿以下的職位任君挑選,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