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張飛虎目圓睜,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豐富至極。他如何也沒想到,一直苦苦找尋的傢伙,居然就是這個號爲‘溫侯’的敵將。
儘管時隔多年,張飛仍舊一眼認出了呂布。就算天塌地陷,忘記了所有人,他也不會忘掉呂布,這個曾讓他墜入夢魘的男人。
也只有他,才能擊敗這麼多的敵手。
五年零一百七十九天!
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張飛身上的戰意激增,早上大哥的囑託交代,早被他拋在了九霄雲外。他現在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擊敗這個曾經擊敗自己的傢伙,向他證明:我,張飛張翼德,已經超越你了!
沒有坐騎戰馬,便上不得戰場相鬥。張飛左右掃視,看見公孫瓚身旁一名小將胯下的黑馬頗爲雄健,過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如同提小雞一樣的將他拽下馬來,自個兒乘了上去,然後拔起丈八蛇矛,拍馬直衝呂布。
摔倒在地的公孫續被身旁將士扶起,望着那單騎衝擊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父親,您可要爲孩兒做主,這廝……”
公孫瓚擺了擺手,打斷兒子後面想說的話,雙手揣在胸前,目光遠眺,語氣透着些許冷漠:“且讓我看看他這三弟,能有多大本事。”
戰場之上,文丑已被呂布逼至絕境,勝負很快便能得以分曉。
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文丑並未往聯軍陣營方向遁逃,而是強撐牙關,在同呂布死鬥。
自家主公是個好臉面的人,此戰若是不勝,袁紹臉面定會無光。更何況,主公沒有鳴金叫撤,他若是因不敵而逃跑,不僅軍法饒不過他,別人也會議論袁紹管束無方,甚至動搖其盟主地位。
早在之前,他和顏良不過是介粗莽武夫,因袁紹的知遇之恩,而被委以上將之職。
袁家是天下有名的大世家,多少人趨之若鶩,終不得入門半步,而他兩得以在袁紹麾下效力,這本身就已是莫大的榮耀。
故而,他兩絕不會做有悖主公之事,縱使戰死沙場,也絕不給袁紹丟臉。
鏘鏘鏘~
上方的畫戟從未停歇半刻,文丑的甲冑上破開數道裂口,鮮血汨汨。
哐鐺!
長槍落地,前方那張漸漸模糊的臉依舊一如既往的冷,文丑此時反而釋然了,不愧是天下第一的人,死在爾的手上,不算窩囊。
合上雙目,拿握不住兵器的文丑已無力再戰,等待死亡降臨,心中悲涼的唸了聲:主公,文丑,盡忠了。
呂布揮戟,臉上除了一絲的惋惜,並未有太大的神情變化,準備先結果掉文丑,然後再去解決顏良。
二人不愧爲河北雙雄,實力已經攀到了一流中等,將他二人擊敗,耗損了呂布不少氣力。若是以上一世的實力,未必能夠擊敗聯合起來的二人。
這一世,呂布經歷了太多,破鮮卑六千騎、牛佘野死境而生、平蛾賊時的疫疾、奚河谷的衝殺……
無數次的生死徘徊,鍛鍊得呂布的心志和武力急速飛漲,實力比起上一世,強得可不止是一丁半點。
一流武將之所以被稱之爲一流武將,不僅是他們的天賦過人,更是因爲他們有着一顆凡人所不能有的強者之心。
被人擊敗,不會令他們一蹶不振,只會使得他們更加堅韌奮發,變得愈強。
而呂布,早已在無數次的廝殺中,突破了一流,踏足到超一流的水準。
畫戟揚起,準備落下之際,從後方傳來一聲怒吼,聲若奔雷:“呂布,可識我燕人張飛也!”
聽得這聲怒吼,觀戰的雙方皆是齊齊看去。
呂布手中畫戟一頓,他不需轉頭,便能知道來將的相貌,豹頭環眼,燕頷虎鬚。
暫且記下文丑性命,呂布勒馬回頭,嘴角勾起笑容。
終於,還是等到你了。
在呂布的記憶中,這應該算是他和張飛的第一次見面,遂特意激怒起張飛:“吾豈識山野村夫乎?”
張飛聽得這話,雙目生火,同呂布隔了兩丈距離,咬牙一字一句的念道:“好好好,看來你也忘記了五年前,涿郡敗在你手裡的張家少年郎了。”
“是你?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呂布霎時愣住了,他當然記得那個曾在涿郡找他尋釁的屠戶少年,若非其父親求情,當時他就已經廢了張飛雙臂。起初呂布還以爲只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畢竟張飛這個名字極爲普通。
哪曾想,竟會是同一個人,只是幾年未見,張飛的模樣天翻地覆,從一個翩翩俊美少年郞,變成了一塊粗膀體健的黑炭頭。
細細辨認之下,果真還有幾分相似。
“嘿嘿,還不是因爲你。”
張飛怪笑兩聲,活絡起全身關節。
“因爲我?”呂布更加不明白了。
“別廢話了,較個高低吧。”
張飛懶得多說,他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和呂布敘舊閒聊,而是要當着幾十萬人的面前,徹徹底底的擊敗呂布。
自從那日在涿郡被呂布擊敗,張飛就意識到了和他之間的鴻溝,爲了踏過這條鴻溝,蛻變後的張飛用嗜武成魔來形容,都不足爲過。
五年多的時間,每天吃飯睡覺加在一起,也不到三個時辰,剩餘的時間全都用來習武練矛。
日曬雨淋,風吹雨打,亦從未有過間歇。
爲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打敗呂布而已。
張飛不說這些,呂布當然不會知道,他上下打量了張飛一眼,朗聲喊道:“張飛,你鬥不過我的,把你二哥大哥都叫上來吧。”
不僅是張飛,呂布心中亦是有着自己的執念,輸給你們一回,這一次,我要親手討回來!
“呂布,你的自負狂妄仍如當年。你還拿我當五年前的無知小兒麼?放心,今天不需他人,只有我張飛一人,便要取你性命。”
張飛虎吼連連,他最是看不得呂布這種視天下人於無物的傲慢態度,和五年前初見時,簡直一模一樣。
五年前,我小覷了天下人。
今天,是你小覷了張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