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天子旨意的呂布回到府邸,將這些事情同戲策等人以及夫人一併說了。
興許是覺得董卓還不敢亂來的緣故,亦或是覺得帶上了兵馬,很有可能會引起董卓戒備懷疑,故而天子並未撥給呂布軍隊,只讓他挑些僕從隨行。
“這太冒險了。我不同意!”
戲策第一個站起來反駁,開什麼玩笑,現在的呂布可以說是已經完全成長起來。有了開闊的視野格局,具備了人主的條件,哪能再像以前那樣,涉身犯險。
再者說了,關中那裡沒有丁點根基,董卓又經營多年,手下熊虎之士不在少數。呂布以前也同他提起過董卓,根據其描述,完全就是一個心狠手辣、殺伐果決的梟雄式人物,戲策哪還放心呂布孤身前去。
“是羊入虎口,還是虎口拔牙,得去了才知道。”呂布出聲婉拒了戲策提議,天子讓他去長安,就是因爲看重於他,如果自己推諉,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流水。
這樣的結果,不是呂布想要看到的。
見戲策仍舊想要勸說,呂布微笑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生,這是你教我的。”
三天的時間很快,幾乎眨眨眼,就已經是最後一天。
前兩天都待在府中溫存,今天呂布決定陪妻女上街走走。
洛陽城裡,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各地的販商走卒,本地的來往百姓,熙熙攘攘,亦是絡繹不絕。
寬闊的白石大道上,小鈴鐺左右牽着爹孃的手掌,頭上編着很好看的小花辮,蹦蹦跳跳。
“爹爹,爹爹,那是什麼呀?”
“孃親,孃親,那邊有好多好多的花花!”
“哇,我好想吃這個……”
小傢伙的嘴巴從到了市集就一直沒有歇着,像個話簍子般‘呀呀、呀呀’的說個不停。
看得出來,她今天很是興奮,頭一次來到這麼熱鬧的市集,又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事物,小傢伙自然是拉着爹孃,東瞅瞅西看看,小腦袋裡裝滿了十萬個爲什麼。
兩歲多的小鈴鐺,已經不會再像以前嚕嚕,會說許許多多的簡單句子。
小姑娘活潑可愛的蹦蹦跳跳,呂布高大的身材惹眼,生於世家的嚴薇亦是走路端莊,這樣的一家三口走在市集裡,自是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更何況,成親之後,少有男子會陪夫人出行逛街。
這一點,倒是羨煞了許多逛集的婚後婦人。
呂布寵女兒得緊,再加上手頭又不缺錢,但凡女兒想要的東西,就是一個字,買!
很快,小傢伙的手上集滿了各式各樣的美味食物,頭上也別了些美麗的紫白小花。
小鈴鐺舔着裹有酥梨的糖果,隨後似是想到什麼,眨巴起漂亮的眼睛,朝着呂布說道:“爹爹,你快彎下腰,我有秘密要告訴你!”
喲,這麼小就開始藏小秘密了!
呂布極爲得意的拋了個媚眼給妻子,頗有炫耀的意思。似是再說,看看,到底是我的小棉襖,心裡有了秘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老爹說說,你這個當孃的呀,還差些火候哩。
呂布滿懷好奇的蹲下身子,小鈴鐺扶着爹爹脖子,湊上前來,將嘴角的粘稠紅糖在呂布臉上啵唧一口,糊了老爹滿臉。
看着爹爹臉上的‘O’型糖印記號,小傢伙樂個不停,笑起來像只快樂無憂的精靈。
呂布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妻子遞來手帕讓他擦臉,呂布沒接,反倒是抱起小傢伙,作勢想將臉上黏黏的紅糖還到小傢伙的臉上。
小鈴鐺看穿了爹爹的意圖,小手趕忙使勁兒把呂布往外推,生怕爹爹臉上的紅糖,糊到自個兒的粉嫩臉上。
一個要還回去,一個不讓還。
父女倆的‘鬥力’架勢,不少路過的行人見到,皆是會心一笑,心裡的疲倦和低沉也因爲這對父女的‘耍寶’,而掃之一空。
當孃的嚴薇捂嘴偷笑,夫君也是,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小鈴鐺一般胡鬧。
鬧騰小會兒後,小鈴鐺打了個呵欠,逛上這麼久的集市,小傢伙來了睏意。
小鈴鐺年歲尚幼,自是比不得兩個大人。
嚴薇本想將小鈴鐺抱起鬨她入睡,結果呂布先一步蹲下身軀,讓女兒趴在了自己背上。
沒了小鈴鐺的鬧騰,一路上清靜了許多。
看着女兒趴在背上睡着,嚴薇過去用手帕輕輕擦了擦女兒嘴角溢出的口水,並取下她小手裡攥着的糖果玩具。
“睡着啦?”呂布小聲問着。
嚴薇輕輕點頭,又替女兒撩去飄到嘴角的兩縷頭髮,語氣有些頗爲無奈:“夫君,小鈴鐺都快被你寵壞了。”
“當爹的都不寵女兒,那還能指望誰來寵咱們家的小鈴鐺?”呂布面帶笑意的反問起來,不過有件事情,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妻子說說:“你空閒的時候,也記得多教教小鈴鐺,不能單憑人的相貌而定好壞是非。”
呂布所說的自然是指上回馬忠的那件事情,小鈴鐺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卻因爲她的錯誤理解,而於無形之中傷到了他人的自尊。
這在呂布看來,並不是一種好的現象。
作爲爹孃,他們有義務教育好小鈴鐺,如何去正確看待這個世界。
然則呂布每每看到女兒,別說呵責了,就是聲音都不忍加大提高。更何況他又只會帶兵打仗這類的粗活,教育女兒的偉大重任,自然就只能落到妻子薇娘身上。
“妾身知道。”嚴薇小聲回覆,其實她早就同女兒說過這些。然則小鈴鐺雖然聽孃親的話,也模模糊糊的明白了個大概,但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很多道理,得長大了纔會明白。
呂布側身看着妻子,如今的薇娘早已褪去了幷州時穿的粗布襦裙,在來的第二天,呂布就命人爲妻女裁作好了新衣。
換上步留裙,繫有青絲帶,腰間掛有娟繡香囊,整個人的氣質,彷彿又回到了以前在嚴家錦衣玉食時的風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嚴薇的髮髻上還插着當初從長安給她買來的木簪,呂布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別人家的夫人都是穿金戴銀,薇娘跟着自己,苦了不少年,如今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這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