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自沈嶺出發,沿路殺過了,直接北上便渡過渭水,直接殺入了韓遂的腹背咸陽。
而就在典韋取得了咸陽的之前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另外一彪兵馬,近萬馬步,也從殺出,直接向西面繼續深入而去。
“先生!既然典韋的蹤跡直入咸陽,爲何我軍不去匯合?就算以我軍這萬人,潛入敵後,也能打破咸陽吧!?更何況,典韋如今深入敵後,身邊所帶的不過區區農夫,要是敵軍察覺過來,引兵圍剿……”黃忠出聲向身邊那青衫文士問道。
“呵呵……沿路觀察,典韋所帶兵馬不過千人,又缺少軍紀訓練,沒有攻城略地的能耐,卻反而有騷擾周邊的實力。對方雖是正規軍,戰力不弱,但別忘了典韋所帶的人馬,可是從秦嶺蜀道中帶出的,只要隱入山林,就憑咸陽那點涼州軍要殺他,無疑做夢而已!”郭嘉微微一笑,這才又道,“典韋看上去愚鈍木訥,卻實則粗中有細,大智若愚,只是平日不喜自己動腦,反而讓人忽略了他的智慧!嘿嘿……你便看典韋在咸陽弄得雞飛狗跳吧!”
黃忠只能點了點頭,道,“只望典韋可以平安無恙了!”
郭嘉這才肅然道,“正是典韋在咸陽騷亂,我軍纔可輕易偷渡過河,攻取扶風!若得了扶風,以我一萬兵馬在此,左陳倉。受天水夾擊,要破不過易如反掌,右咸陽。再與典韋聯合,取之不難!”
“正該是讓敵軍措手不及,纔可建奇功!”郭嘉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做着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瞞過了韓遂纔可脫身西進,還望黃將軍慎重。務必在短時日內攻下扶風了!”
黃忠肅然,拍了拍胸脯道,“區區扶風不過三千兵馬,我有萬人,何愁不破?”
“嘿嘿,我只能分將軍七千兵馬,剩餘三千人,我留之還有用處!”郭嘉搖了搖頭,當即又道。
“七千人馬也是足矣!”黃忠一愣,卻還是信誓旦旦道。“不過,先生留三千人馬,還有何用處?”
“想必如今咸陽成宜正爲典韋焦頭爛額,渭水要偷渡過去,實則不難!若是我軍攻打扶風,陳倉需要防天水衛三,毋丘興不敢輕舉妄動,而咸陽成宜,恐怕會調兵前來增援!”郭嘉這才淡淡地揮了揮手,“此三千人。我以千人半道伏之,再以兩千人馬,偷襲咸陽!兩城可得!”
黃忠拍了拍頭,抱拳道。“末將必然不辱使命!”
“……報正當兩人議論間,一騎快馬到來,高聲道,“稟報將軍,先生,前面便是渭水渡口!不曾見有咸陽守軍在此把手!”
郭嘉與黃忠相視一笑道,“哈哈!看樣子典韋卻是在咸陽攪得風生水起呢!”
“傳我軍令,速速蒐集渡船。務必快速渡過渭水!”黃忠一聲令下。當即道。
整整花費了數個時辰,才過了渭水。而就在這段時間裡,依舊不見有半個咸陽守軍前來偵查,卻反而讓郭嘉頗爲疑惑,不是怕成宜有什麼埋伏,而是怕典韋攪動的動靜太大,惹得大軍徵攪就麻煩了。
直到現在,郭嘉也不認爲,典韋憑藉那一千山民便能奪得咸陽,成宜有三千軍馬守住城牆,再大能耐也只能含恨收場。
可偏偏他就不知道,這個世界總就有那麼一次兩次的巧合。
善心送糧滕氏小村,湯廣前來劫色是巧合。
典韋殺了湯廣,惹怒成宜前來報復是巧合。
潰卒誇大典韋軍力,滕氏莊戶填補人數,使得成宜部曲強攻亂了陣型是巧合。
殺了成宜,使得咸陽城中人心私動,反亂獻出城牆也是巧合。
偏偏這麼多巧合結合在一起,就讓郭嘉認爲絕對不可能地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出來。沒有任何謀略,沒有任何詭計,順理成章下來,卻又偏偏就成了引蛇出洞的謀略,成了趁虛奪城的詭計。
郭嘉自然不知道就在他們渡河之後,咸陽便已經改了姓名。雖然心中還擔憂典韋弄的動靜太大,惹動了韓遂增兵前來圍剿,卻還是兀自下令,當即西行。
既然渡過了渭水,便已經身在敵營。一萬兵馬的數量還是太過龐大,時間稍長,便必然暴露了行蹤。
黃忠當即分出了三千騎兵,四千兵卒,向郭嘉告別一聲,飛馳上馬,便領了諸軍揚長殺奔向扶風而去。
七千人,比起情報中,扶風的三千兵馬來說,數量上是佔據了優勢,而要奪城,便必然伴隨着驟然發難,才能儘快的結束戰鬥。
黃忠的軍令只是一道軍令,三千兵馬飛速馳騁,沿路上,只要有人經過,皆擒下不使走散,讓後軍接過只等戰事瞭解再做釋放。
馬玩自從受命鎮守扶風后,卻是最爲安逸。西面陳倉爲楊秋坐鎮,需要面臨天水威勢,而東面咸陽,還需要防備河東可能偷渡渭水,他夾在中央,卻是沒了那些顧慮。
隨着時間過去,扶風沒了半點壓力,而等陳倉楊秋向他借兵地時乎,便索性調撥了近兩千人往天水,協助楊秋抵擋天水的壓力,短視的他,自己便樂得在城中享樂,越發怠慢。主將如此,失了約束,下面的卒子每日裡也便有樣學樣,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即便是當日值班的守軍,也有不少人偷懶不幹正事。
正是應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扶風地地處在這個時候算是安全。卻不知道,人的短視,卻很容易陷入那短暫的安定之中。所以馬玩註定。只是韓遂麾下地一個小將,即便擁有了所謂八部將的名號,卻永遠不如呂布麾下地八健將能出個張遼這樣的蓋世名將。
等黃忠領了三千鐵騎,氣勢滔滔殺奔而來,甚至看着扶風城門洞開,防守士卒稀少散漫,便是馬玩疏於防範的功勞了。
黃忠眼中大喜,當即提刀大喝一聲下令道。“全軍隨我衝鋒,務必搶在敵軍關上城門時,衝入城中!”
時正值正午,熊熊烈日煎熬,沒有多少人願意在大太陽下幹堅崗位,扶風大半守軍皆躲散偷懶去了,即便是城門口把手的士族,也皆三兩成羣,躲在陰涼處,閉眼打起盹來。
而驀然間只聞地面猛烈震動。剛細微處或許還沒有什麼,只待得三千兵馬齊齊殺奔到近處,如雷鳴地震,那十來城門守衛,才驀然驚醒。
循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一片灰塵漫天,出身涼州軍系,自然不會對那股濃煙和震動趕到陌生,分明便是大股騎兵奔馳的模樣。
城門守衛。臉色霎時變得雪白一片,或有人恐懼而不知所措地不停呼喝,“敵襲!敵襲!”
或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快去稟報將軍!該死!人呢!”
終究有人反映過來。才驀然對所有人呼道,“快關城門!快關城門!”
楊秋借兵,馬玩調撥了兩千人馬西進協防,扶風本就不過一千來人,而後主將耽於享樂,下面的人有樣學樣。本來該有兩百來人把守的城牆,竟然只得寥寥數十人,大多受不了晚秋最後地酷熱而躲回了城中。
而在這轉念間的驟然變化。讓人不知所措。即便反應過來要關上城門攔截黃忠殺來,卻也耽誤了許多工夫。
眼看那些守卒便要關閉城門。黃忠猛然將大刀插回馬鞍的套口,取下背上硬弓,搭上箭矢,眼中精光畢露。
一聲斷喝,弓弦拉做滿月,應弦而出,只化作流星一閃,直向城門口射去。
大門正關到一般,有不慎露出頭來的守卒,猛然慘叫一聲,便應聲而倒。巨大地力量帶動箭矢,赫然還把那中箭者直接帶飛,釘死在了城門之上,入木兩分!
那十來反應過來的小卒臉色卡白,便是呆立在了當場,腦袋一片空白。隨後,又是嗖嗖數箭而來,那些還在因爲震驚恐懼發愣地守卒,猛然又是幾聲慘叫,死倒當場。
箭無虛發,而人心更是隨着這箭矢跌落到了最底層,比起對面萬馬齊喑的殺氣騰騰,那些守卒當即便將身子縮在城門後,使勁了渾身氣力妄圖將城門關上。
而城牆上,控制護城河吊橋的兵卒也紛紛轉動絞盤,意圖將吊橋拉上。
可這個時候,卻也來不及了。
“將軍!”猛然間,副將逃出一串鎖鏈,便拋向黃忠。
大手接過鐵鎖勾爪,黃忠猛然跳將下馬,狂奔幾步卸下慣性,便站穩身子,大喝一聲,將勾爪甩出,硬是將吊橋拉扯難動分毫!
“斬鎖鏈,前隊,下馬,搶佔城門!”黃忠肌肉虯張,怒吼一聲,當即令道。
早便有百壯士提斧上前,紛紛向吊橋鐵鎖斬去。根本沒花多少時間,鐵鎖鏗鏘斷裂,那吊橋木板也是轟然落下。
而這個時候,沉重的城門,還差些許便要關上,卻終究難擋數百人遊河而來,生生頂開了城門去。
黃忠大喜,慌忙再度上馬,城門赫然得手,竟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算憑藉自己這三千兵馬,要佔下扶風,也不過是花費少許廝殺時間而已!
等馬玩從屬下稟報中得知消息,從女人肚子上爬起身來,臉色幾乎是鐵青一片。穿戴甲冑,提了兵器,上馬調兵殺來,卻看着城門被奪下的最後一幕!
“該死!”馬玩心中大駭,城門被奪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而看對方魚貫涌入,只讓他臉色幾乎是青得發黑,當即怒不可揭下令道,“給我將他們趕出城外。搶回城門!”
麾下那數百來號人也終究是倉促中召集而來,眼看對方已經搶了城門,人人也是懼怕不已。隨着馬玩那一聲怒吼。人人皆心中冷寒,強打着精神,隨同主將衝了上去。
而這個時候,只見敵方軍中,赫然便殺出一員大將,負弓握刀,殺氣騰騰,驀然一聲大喝只讓人人心中膽裂。“河東黃忠在此!”
馬玩心中便正是霎時跌落到了深淵而去,河東四猛,黃忠,典韋,趙雲,徐晃,哪個不是揚名天下地猛將?
黃忠那一出聲,配上那殺氣逼人地模樣,城門數千騎兵還擺出了準備衝鋒架勢,馬玩固然是嚇得膽戰心驚六十無主。可終究還是一咬牙齒殺奔上去,厲聲吼道,“城門才失,對方兵馬不多,還可速速將他們趕出城去!”
黃忠冷冷一笑,大喝一聲,“找死!”
拍馬舞刀,赫然便撲將上去。
只看黃忠直接向自己殺來,麾下步卒更是嚇得肝膽俱裂,馬玩臉色死灰。卻也只能咬住牙齒擋在前頭。
兩馬交錯,一刀磕得虎口迸裂,鮮血淋漓。
第二刀,長槍離手拋飛。馬玩已經是心如死灰。
第三刀,陣斬馬玩,一片血雨漫天,頭顱橫飛,滾落街邊。
馬玩甚至連投降討饒地機會,也沒有,三閤中,死於黃忠刀下!
“馬玩已死!降者不殺!”黃忠舉起血腥十足地大刀。瞠目躍馬。厲聲大喝。
戰鬥已經沒有絲毫懸念了,若有人敢不降。身後已經整隊擺出衝鋒姿態地上千河東騎士,絕對會毫不猶豫撲將上來!
庸西三城,再陷其二,黃忠三合斬馬玩,盡降其衆!
而另一廂邊,郭嘉本意是坐地埋伏等候截殺成宜,本來他謀算自己領一萬大軍渡過渭水,勢必會報在成宜耳中,那麼自己大軍繞過咸陽直取扶風,成宜也斷然不會坐視不理,而引兵前來救援。
可等了許久,纔有探馬回報,帶給了郭嘉一個震驚無比地消息……咸陽城已被典韋攻破!
郭嘉甚至不敢相信的揉了許久的耳朵,又在探馬重複了幾遍才確定,典韋真的就憑藉那批不過千人地山民,奪取了成宜三千人鎮守的咸陽,而戰果不僅僅是咸陽雄城,還連帶着近千人地俘虜!
郭嘉固然對典韋的評價是粗中有細,大智若愚,卻從沒想到,典韋跟隨了衛寧之後的氣運比起他另外一個時空的遭遇赫然是天差地別。
即便他在亂軍衝陣斬殺成宜兇險萬分,但一系列的好運也足夠讓人眼紅不已。
以至於後來,衛寧莫不是暗歎,本該長壽的廖化卻反而因爲他介入而早死,本該早死地典韋卻因爲他地介入而好運連連。
事事弄人。
郭嘉這唯一一次算錯,卻也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讓他無語了許久。
渾渾噩噩地領兵入了咸陽城,郭嘉看着典韋渾身包地團團圓圓,卻也算是安慰了許多。而當看典韋身邊還站在一個俏麗的穿着銀甲的女將,和典韋間曖昧無比,眼睛也情不自禁的圓鼓鼓了一圈。
“好個典韋!”郭嘉頹喪無匹的上前,氣惱道,“等你回河東,我必讓兄長好好罰你!”
他自然是趁機報復,而旁邊的滕英驀然而閃出身來,道,“大傻!這小白臉瘦的跟個竹竿似的,是誰?”
郭嘉臉色霎時一黑,卻聽典韋嘿嘿一笑,將滕英拉往身後,道,“他便是我軍中祭酒郭嘉郭先生,不得無禮!”
說完,典韋寰轉頭來,對郭嘉賠笑道,“呃……她是我媳婦!”
郭嘉終究是兩眼一黑,看了看滕英那俏麗的容貌,再看了看典韋那野獸的長相,不禁仰天長嘆,淚流滿面“天下間竟有此等奇女子!壯哉!裝哉!這莫非就是兄長所言地,美女和野獸麼!?”
郭嘉在這一刻很無語,卻被滕英的審美觀徹底感動了,在河東混跡花叢的他,兩眼花花。
衆人齊聲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