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凱,三國魏書家,字伯儒,河東安邑人,漢末爲司空掾屬,魏國既建,拜侍中,徒尚書,諡獲候。工古文,篆隸,草書,曾寫淳,清有康有爲《廣世舟雙輯》指其《受禪表》爲凱書,稱其:“顧.雄偉冠時”。
晉魏豪門衛氏便是從衛凱開始,自他一門始,衛家男兒人人都是當代書法名家,也是名揚天下的博學之士。
或許是繼承了衛家血脈孤零的特色,又或是因爲與衛仲道同齡那般巧合,衛凱在原本的歷史中也並未走得太遠,在他的兒子衛瓘十歲時也撒手人寰。可卻也憑藉他死前,爲魏國立下的勞苦而替自己的兒子,建立起未來得登高峰的基礎。
看他曾獲得的官位來看,衛凱的能力,雖不似那些鬼才,卻也算是頗有才華。
衛寧缺少的便是一個值得信賴,而又有才,肯全心全意保護衛家一門的幫手。衛凱,這個與他流着同一支血的同族兄弟,該是不二人選,再怎麼說,他也是姓衛,他也是河東衛家的子弟!
衛凱一家同樣居住在安邑之內,但自衛父一代開始,衛凱一脈便有心取代衛寧一家,成爲河東衛家的主系。自然。兩家雖同屬一脈,但也難免有些不合。
在衛寧登門造訪地時候,衛凱府上的門房眼睛裡皆是不可置信和緊張,看着他身後典韋那八尺魁梧的身體,驚叫一聲,慌忙向後院裡跑去通報。
衛寧苦笑一聲,雖然自己並沒帶多少人來,但有典韋這樣的傢伙出來。確實太像來找的樣子了。
不幾時。許多護衛一臉敵意的跑了出來。但終究衛寧還是當代衛家家主的繼承人,名義上身爲衛家僕從的護衛也不敢造次,只是神色不善地瞪着衛寧與典韋等貼身家將。
衛寧進不得進,不由得微微苦笑,反倒是典韋冷哼一聲,便欲衝上前去,將那些不知好歹尊卑地傢伙趕走。
“放肆!爾等在此處作甚!快速速退去!”卻聽一聲威嚴地聲音驀然響起。大聲叱喝起來,“蘭陵侯雖不與我一脈,但依舊是我衛家子弟,豈容你等如此放肆!”
府上護衛聞言,只得不甘心的退到一旁,讓開道來。
人羣閃開,衛寧這才見着自己那一面之緣的堂叔緩緩走來,看他滿臉怒容。眼睛裡卻也與其他人一般有些驚疑不解。
“小侄見過叔父!”衛寧見他出來。緩步上前,躬身拜倒。
“賢侄如今身爲河東治中一職,又得蘭陵侯之封爵。豈能如此對我一白身行禮?唔……卻不知賢侄來我此地作何?”衛寧堂叔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衛寧淡然道。
“同是衛家一門,所流皆是一脈血液。叔父終究便是叔父,侄子終究便是侄子,尊卑長幼,孝之意,侄兒還是懂得!無論侄兒身份如何,叔父依舊還是衛家長輩,還是衛寧叔父,這禮數,萬萬不可廢卻!”衛寧這才站直身體,眼睛裡皆是真情實意回道,“侄兒此來,並無半點惡意!而是欲與伯儒兄長一敘!”
衛寧一番暢述,倒讓他堂叔神色一愕,見衛寧神色平靜,心裡倒是頗爲觸動。事實上,在他剛纔叱喝府上護衛的時候,未嘗不是這個意思,不論如何,衛家家族裡的私鬥是一回事,但衛家子弟終究還是他們的主人,不論在哪裡,衛家子弟終究是一脈相承,不管是衛寧,還是衛凱,也容不得下位者去放肆!
“見凱兒?”衛寧的回答卻又讓他一愣,眼睛霎時有些疑惑,盯着衛寧平靜地臉,企圖看出一些端倪。
“侄兒在年宴之時,與伯儒兄長一見,念念不忘,今日,便是特來請教一二,還望叔父成全!”衛寧自然見着他在打量自己,萬分誠懇說完又拜了一拜。
自己兒子在安邑也算頗有才名,河東誰不知道,衛家有兩子,才學傳河東,一爲好酒,二爲好字?這衛家兩子,在河東倒是成了一方美談,自然便是衛凱和衛寧了。衛寧這番說辭,卻也說得有條有理,同輩子弟,又是同樣有才有名,互相請教實屬常情。
“凱兒在後院練字,我這便叫下人帶賢侄前去吧!”半晌,衛寧堂叔還是看不出絲毫端倪,一揮手,身後站出一個下人,小聲向他吩咐了幾句,纔對衛寧道。
“多謝叔父!”衛寧大喜,一招手,身後衛三與另一名護衛慌忙擡出一些禮品,衛寧這才道,“侄兒慚
幼身體孱弱不堪,深居簡出,前次才得奉名醫,勉強一直不曾拜訪過叔父府上,作爲晚輩,心裡難安,這些便是侄兒爲叔父和堂兄備上的薄禮,還望叔父不要嫌棄!”
“賢侄客氣了!”見衛寧送來這些頗爲貴重的禮品,無論瓷器,古玩,字畫一概都有,但他依舊神色不改,河東衛家的財力,並不單單是衛寧一脈聚攏的,而是因爲各大支系匯聚在一起形成的富甲一方!
衛寧看了一眼,見他堂叔毫不在意,卻也並沒有什麼驚訝,本身送禮不過就是爲了表達自己的一點善意,藉以緩和一下兩脈氣氛。最後行了一禮,回頭向其餘家將吩咐了一下,這才帶着典韋,衛三兩人在下人的引領下向着後院而去。
看着衛寧離去地孱弱身影,他堂叔眼睛閃過一絲疑慮,若有所思。
整個府邸與衛寧家不同,卻少了一副富態華貴,多了一分清調,淡雅。後院中,一簇簇白紙翻飛,上面龍飛鳳舞,墨跡揮灑,掛在竹竿之上,隨風而舞,小巧地內院,盡是黑白所充斥。
中間,一素服少年,神情專注,在身前小臺運筆如飛,青絲飛灑,似與筆下交映成輝。
見一下人帶着三個外人入內,那少年旁邊捧着紙硯的侍婢慌忙向他們豎起食指,讓在嘴邊,示意他們不要打斷自己公子題字。
引路下人,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現在專注,但礙於身後那人身份同樣尊貴,卻無奈還是準備出聲稟報,卻不曾發現身後那寧公子一伸手拉住自己,淡然道,“不必通報了,你且先行退下罷……”
“你們也留在這裡!”衛寧接着又對典韋與衛三吩咐道,這才緩緩輕聲向着衛凱而去。
衛凱神色異常專注,而衛寧腳步輕盈,卻似沒察覺到他的近前,依舊龍飛鳳舞。衛寧雖不懂是書法,但漢字這個東西卻是發自骨子裡地喜愛,寫出來的字,好看,不好看自然也能一眼分辨出來,只是其中意境便不是他可以體悟的東西了。
半晌,最後一筆水到渠成,衛凱本來凝神的臉霎時緩解開去,將手中墨筆隨手放下,抖了抖剛纔所作滿意的笑起。
“好字!兄長筆下果真不負好字之名!”本來還在滿意徐徐吹乾字跡的衛凱耳邊驀然響起一個清淡的聲音,動作卻是噶然而止,回過頭去,卻見衛寧那蒼白的臉,微微一愣,手上的字帖也噶然滑下。
“剛纔下人慾通報,小弟見兄長神情專注,擅作主張讓他退下,卻望兄長勿怪……”衛寧這才拱手行了一禮道。
衛凱畢竟不是常人,眼睛閃過一疑,臉上卻也很快恢復平靜,淡笑道,“賢弟卻是府上稀客!我這字賢弟以爲如何?”
見衛凱很快便恢復從容神態,衛寧心中頗爲讚賞,兩家關係本就緊張,見自己到訪,卻表現出熟識之樣,這便足夠引起衛寧的重視了。
有衛凱出聲詢問,衛寧淡然一笑,“鴟視虎顧.雄偉冠時!”
“哦?”衛凱微微一愣,對衛寧眼力也頗爲驚訝,半晌又笑道,“賢弟果然好眼力,但所贊之言,卻是過了,我這筆力,還不能承奉賢弟之言!”
將字帖從地上拾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可惜墨跡未乾卻沾染了不少塵灰,衛凱頗爲可惜,但卻不忍相棄,依舊將它遞個身後侍婢,這纔對衛寧一笑,眼睛炯炯有神,“我早知道賢弟必然有與我相見的一日,卻不想竟然來得如此之快……且隨我來吧!”
這倒是衛寧愕然,見衛凱示意他入屋內,自嘲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跟了進去。
等侍婢送上茶盞,衛凱屏退左右,兩人對坐相視,左右無人,衛凱抿了一口清茶,忽而淡然出聲道,“你我本身同根,我自稱一聲爲兄,賢弟大才,前又大展謀略,爲兄也不欲聽一些旁話,直言便可!賢弟來找我何事?莫非意欲合併我這一脈?”
衛凱的直言不諱,反倒讓衛寧有些措手不及,半晌,衛寧苦笑一聲道,“兄長也說,你我本是同根,爲何如此作想?寧來此,並無半點惡意!反倒意欲請兄長相助!非是助我!而是相助我河東衛家!”
不等衛凱疑惑,衛寧看了他一眼,恢復從容,又拋出一個炸彈,驀然道,“我欲請兄長,帶我爲河東治中!還請兄長助我!”
衛凱瞳孔不知不覺間,驀然放大起來,不可思議的看着衛寧,卻見他神色誠懇不似作爲,但心裡卻依舊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