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郭嘉的建議,劉協不禁點點頭,要在蜀中興起皇權,蜀中世家的力量必須打壓,更妙的是,正因爲蜀地封閉,消息閉塞,所以一些在長安因爲擔心影響而無法推行的東西,可以在蜀中試行,當然,前提是可以拿下蜀中。
“伐蜀,何人可行?”劉協皺眉道。
麾下衆將,騎將居多,蜀地地形複雜或者可稱之爲險峻,需要精擅山地作戰的武將帶隊,劉協如今麾下,有呂布這等天下第一武將,趙雲、黃忠、徐晃、方盛、張秀、龐德、張遼都不錯,但若細數這些人物,恐怕也只有黃忠、徐晃比較擅長步軍,只是徐晃如今坐鎮河套,不可輕動,黃忠倒是可以,山地兵首先得擅長射箭,這點上,黃忠是行家,交給他沒錯,只是這山地作戰和步戰還是有區別的。
張遼說不定也可以。
劉協想了想,又將張遼也劃入備選名單之中,畢竟是一名勇謀兼備的武將。
如今朝廷最大的優勢也是騎兵,不止是因爲馬中三寶,這東西技術含量不高,很容易被人學去,不過真正成爲朝廷優勢的還是馬源。
鮮卑的稱臣,河套之地都可以給劉協提供大批的優良的戰馬,此外還有西域也能源源不斷的提供,手握這樣的優勢,朝廷在騎兵上,有着任何一方諸侯都不具備的優勢。
但在步兵方面,就平平無奇了,更別說擅長山地作戰的兵馬。
而想要入蜀,騎兵基本上廢了,只能靠步兵,而山地作戰,也是不可避免的一環,這事朝廷的短板,不止缺兵,而且缺將。
“這……”郭嘉想了想道:“臣聽聞昔日溫侯麾下有一員上將,名高順,所部八百銳士,號曰陷陣,每臨戰陣,攻無不克,此人或可爲先鋒。”
高順?
劉協聞言點點頭,當初高順被他派往河套,接替趙雲鎮守雞鹿寨,如今鮮卑已平,有徐晃坐鎮已經足夠,高順調回來也合適,不過以高順的資歷,恐怕不足以爲主將,先鋒之位倒是不錯,但主將人選,貌似除了黃忠之外,也找不到其他人來擔任。
算了,這事還是讓黃忠自己去衡量吧,能不能夠勝任,他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此事陛下不必着急,可先命人與那張魯接觸,先將漢中入手,至於伐蜀,不必急於一時,待臣先與蜀中世家接洽一翻再說。”郭嘉看向劉協笑道。
這伐蜀可不是小事,要挑動蜀中內部的矛盾,讓蜀中世家先爭,這個過程,保守估計都得一兩年,等到出兵,怕是得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可以着手訓練山地兵。 ⊙ttκan ⊙¢o
“那便交由奉孝了。”劉協聞言,想了想扭頭看向衛忠道:“蜀中秘衛,暫交奉孝手中,聽他調遣。”
秘衛、暗衛都是劉協手下的情報機構,一由李儒掌管,不過暗衛如今已經形成了自己的規矩,哪怕沒有李儒,也能很好的運轉,主要負責的便是收集天下情報,而秘衛,卻屬於劉協親自掌握的一支情報力量,衛忠負責接送情報和傳達命令,雖然看起來是個跑腿的,但能夠接觸到劉協最核心的力量,衛忠也算是劉協身邊最親信的人之一了,如今將蜀中秘衛交到郭嘉手上,也算是一衆信任吧。
“喏!”衛忠聞言,連忙答應一聲。
“秘衛不多,恐怕只有十餘人,不過卻皆是朕親自訓練出來的精英,每一個,都很寶貝,奉孝可要小心着用,那可是朕的寶貝。”劉協有些玩笑着對郭嘉道。
秘衛總人數也不過百多號人,但每一個,都是劉協親自挑選出來,更經過他親自去培養起來的死士,不但能力出衆,而且對劉協也是絕對忠誠,如果放到軍中,都是能夠統帥千軍或是牧守一縣的人才。
也就劉協,手握旁人所沒有的機緣,纔有能力培養和使用這麼一批人才,任何一個勢力,恐怕都沒有這麼大的手筆。
郭嘉此刻自然不知道秘衛的珍貴,只當劉協是在與他玩笑,直到後來真的接掌蜀中秘衛之後,才知道劉協交到自己手中的,是怎樣一支力量。
之後又商議了一些如何收服張魯並安置張魯的事情之後,郭嘉才告辭離去,當然離開前,照例從劉協這裡順走了一罈英雄酒,這個習慣,真是讓劉協有些哭笑不得。
不說劉協這邊已經開始琢磨着如何收服張魯,安置漢中,長安城另一邊,張氏府宅之中,卻是商議着另一件事情。
對於當初背離世家,投靠天子的決定,張世平一直以來,都引以爲傲,這纔多久?張家藉着皇家商會之便,家族的生意水漲船高,家底比之前跟着鍾繇混的時候,翻了何止一倍,而且這並不是盡頭,隨着皇家商會的身份被越來越多人所知,張家的人脈也在不斷的開拓。
對於豪商來講,人脈就是錢脈,用不了十年,或許張家便不會比之昔日的甄家差多少。
甄家前段時間得了鹽路,而且有工部弄出來的精鹽,最近的利潤簡直是在搶錢,雖然劉協只准他一成利潤,而且還要分出一半來給張蘇二家合作。
但作爲話事人,甄家卻有着賣給誰和不賣給誰的決定權,自然有着大批的商販前來商量,雖說鹽路本身的利潤是不能碰的,但卻並不妨礙甄家藉着這股東風,順便發展自己的商會,也正是因此,甄家不但在關中之地很吃得開,就連諸侯治下還有西域,都很吃得開。
這無形的人脈代表着什麼,張世平自然很清楚,聽說甄家最近正在上下活動,準備將甄家幼女,那位傳聞中有着鳳儀天下之相的甄宓嫁入宮中。
張家沒能出了這麼一位貴女,是沒這個命了,但並不代表張世平就願意永遠活在甄家之下,喝甄家留下來的湯水,永遠沒辦法拿到最多的那一份利潤。
“家主,您焦急喚我們來,究竟所爲何事?”張世平的族弟,也是張家一個頗有能力的族人坐在張世平下手,不借的看着張世平,不只是他,張家核心的人物,只要在長安的,可都在這裡了。
“此番喚助威前來,非爲他事,只是偶得一物,請諸位來估個價。”張世平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枚檀木盒,在衆人疑惑的目光裡,從盒子裡取出一尊琉璃雕成的雄鷹,遞給衆人。
張世平的族弟張康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雄鷹鵰飾,仔細端詳片刻之後,扭頭看向張世平道:“做工倒是精細,只是這琉璃色澤不純,若估價的話,最多五萬錢!”
琉璃可是稀罕貨物,劉協大婚的時候,有人送了一個巴掌大的琉璃雕飾,便被人驚歎不已,不過這雄鷹鵰飾的做工且不說,但是成色就差了不止一點,所以五萬錢,在他看來,已經算是個中肯的加個了。
“若我要將此物往外賣的話,當作價多少?”張世平不置可否,繼續問道。
“可作價十萬,但若想成交,七八萬是極限了。”張康看着手中的雕飾,能買得起這種東西的人,肯定識貨,真想要到十萬很難。
“家主,爲何今日要問這個?”一名家臣疑惑的看向張世平。
“實不相瞞,之前從工部得來了可靠消息。”張世平微微一笑,看向衆人道。
“哦?”衆人聞言,不禁精神一振,從工部傳出來的消息,放在朝堂上,顯然連拿出來說都會讓人覺得掉份,但對他們這些豪商家族來說,這可不是小事。
漢興犁、精鹽等等,每一樣從工部出來的東西,到如今都帶來了巨大的利潤,甄家因爲一個精鹽,已經吃得腦滿腸肥,可是羨煞了不止多少人,此刻聽到工部的消息,所有人目光都亮了。
“兄長說的可是此物?”張康心中一動,卻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張世平。
“正是!”張世平肯定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工部已經找到了方法,可以用極低的成本,大量出產此物。”
此言一出,頓時引的一片譁然,琉璃一直以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每一件出世,都是價值連城,如今卻被告知,此物可以批量製造,這簡直是顛覆觀念,但緊接着,卻是一陣難言的興奮,他們都是商人,自然知道這其中帶標的利潤。
“可是陛下願意……”張康感覺喉嚨有些幹,看着張世平。
“不錯,陛下願意將經營權下放,不過……卻非我張家。”張世平看向衆人,苦澀道:“陛下已經明確,只要蘇家,願意舉族遷入長安,此物便交由蘇家經營。”
“這……”張康聞言,不由頹然坐倒,這麼一來,他張家最多跟着喝點湯,就如同那精鹽一般。
“不過卻也並非不可爭取。”張世平看着衆人一臉失望的臉色,笑道:“我張家早在當初長安大亂之後,已然遷入長安,如今要做的,只要蘇家不願意舉族遷入長安,我等便有機會。”
對啊!
衆人目光一亮,看向張世平,張康猶豫道:“只是張蘇二家,向來親密,此番做法……”
“我等只是勸導,又非強迫。”另一名族人反對道:“家主,我覺得此計可行。”
“無需刻意提及,諸位只要與蘇家交談時,不經意間提到此事,然後說我張家如今在諸侯那邊的生意遭到打壓,至於是否能成,便看天意了。”張世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