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成片的戰旗迎風獵獵飄舞,洛陽軍軍營的牙門外,剛拜會過劉辯的公孫度和公孫蘭,翻身跳上了隨行衛士爲他們牽來的戰馬。
“父親,你看洛陽王如何?”騎上馬背,在一隊衛士的簇擁下,父女倆緩轡朝着遼東軍駐紮的方向走去,走出沒多遠,公孫蘭就扭頭望着與她並騎而行的公孫度,問了一句。
“老謀深算,不可估量!”微微蹙着眉頭,公孫度望向前方,眼睛微微眯了眯,對公孫蘭說道:“日後切不可與洛陽王爲敵!”
“洛陽王有心將幽州交於袁紹之手!若是如此難以對付,欲從他手中得到好處,恐怕不易!”扭頭望着公孫度,公孫蘭神色中帶着些許不甘的說道:“我遼東大軍此番出征,不在幽州佔據一席之地,豈不是無功而返?”
“呵呵!”公孫蘭的話音剛落,公孫度就笑着朝她擺了擺手,對她說道:“蘭兒可曉得洛陽王已然到了城下,卻爲何不入城?”
“他不是已經允諾父親,明日一早入城?”公孫度突然提起洛陽王不入城的事,公孫蘭緊緊的擰起柳眉,對公孫度說道:“莫非此間另有深意?”
“洛陽王在觀望,觀望我等與袁氏兄弟可有衝突!他要的乃是幽州安寧,以此節制中原諸侯。我等只須小小攪鬧一場,便可表明須得些好處的心跡!”一邊緩轡向前走,公孫度一邊微微眯了眯眼睛,對公孫蘭說道:“稍後回到軍營,你即刻安排一些兵士,到冀州軍與我軍駐地之間擒幾個袁家的兵士,務必要向行事之人交代清楚,切不可傷了他們性命!”
“諾!”公孫蘭冰雪聰明,公孫度的話已是說的再明瞭不過,她自是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趕忙應了一聲,跟着公孫度,加快了一些速度向遼東軍的軍營奔去。
半個多時辰之後,在遼東軍大營和冀州軍大營之間的一塊空地上。
三個冀州軍兵士,正手持着弓箭,貓腰蟄伏在草叢內,靜靜的望着前方不遠處的一處草窠。
那片草窠不時的會抖動兩下,草葉兒抖動時,發出與風掠過時完全不同的“沙沙”聲。
趴在最左邊的冀州兵,是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當草窠動起來的時候,他緊緊的攥着拳頭,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着前方,手心裡竟是都攥出了汗珠。(更新最快最穩定)
在他身旁趴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老兵。感覺到一旁年輕士兵緊張的渾身微微發抖,老兵伸出手,朝年輕士兵的手上捏了一把。
手被老兵捏了一把,年輕士兵小心翼翼的扭過頭,朝老兵看了一眼,雖是沒說話,眼神裡卻流露出些許感激。
“崩!”正扭頭看着一旁的老兵,另一名將長弓拉成滿月狀的冀州軍突然鬆開了拉着弓弦的手,隨着一聲弓弦顫動的響聲,一支箭矢如同閃電般穿過草叢,飛向了顫動着的草窠。
“射中了,射中了!”箭矢飛入草窠,緊接着一支身上扎着羽箭的兔子便從草窠中躥了出來,沒跳兩步倒地死了,那年輕冀州兵見狀,歡叫着跳了起來,擡腳就朝那隻兔子跑了過去。
“站住!”剛跑到被射死的兔子旁,幾名早就蟄伏在草叢中的遼東軍就躥了起來,將那才彎腰把死兔子提在手中的冀州兵給團團圍住。
“到我遼東軍駐地,竟敢張弓搭箭,將他們擒了!”領着這隊遼東軍的軍官,跨步走到年輕兵士的身前,劈手從他手中奪過了那支身上還插着箭矢的死兔子,向身後的遼東軍兵士們低喝了一聲。
十多名遼東軍兵士齊齊應了,其中六七人轉身朝那兩個眼看着同伴被遼東軍抓住,卻不曉得發生了什麼,正愣在那邊的冀州兵。
幾名遼東軍衝到那兩個冀州兵身旁,其中倆人躥到那兩個冀州兵身後,擡腳便朝他們腿彎踹了過去。
腿彎被踹,兩個冀州兵“噗嗵”跪倒在了地上,就在他們要站起身與那幾個遼東軍理論時,另外幾個遼東兵上前按住了他們的肩膀,隨後便把他們手臂擰到了身後。
“你等作甚?”被扭住了手臂,一個冀州軍兵士扭頭瞪着領頭的遼東軍,向他吼道:“此處乃是兩軍駐地交界,我等只是來擒只兔子給兄弟們打打牙祭,爲何擒拿我等?”
“帶走!”由於擒住這三個兵士的地方,離冀州軍大營很近,遼東軍軍官不敢耽擱太久,生怕出了什麼意外,朝扭住那幾個兵士的遼東軍一招手,下令將人立刻帶走。
“站住!”就在遼東軍擒了人,要把人帶走的同時,冀州軍軍營方向,傳來了一聲大喝,一員武將領着數十名冀州軍,飛快的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見有冀州軍來了,領頭的遼東軍軍官趕忙把手一擺,帶着這十多個遼東軍,押着被他們擒獲的三個冀州兵,飛快的朝遼東軍的軍營跑去。
被他們扭住的三個冀州兵,一邊被拖拽着向前跑,一邊還掙扎着,想要掙脫遼東軍的控制。
可遼東軍終究人多,他們的掙扎顯得很是無力,最終還是被拖拽着跑向了遼東軍的軍營。
領着一隊冀州兵跑過來的,是個滿臉絡腮鬍子,臉上皮膚都打着許多褶子的魁梧將軍。
衝到剛纔那幾個冀州兵被抓走的地方,那將軍止住腳步,向身後跟着的一羣兵士喊道:“回去!點齊兵馬,隨本將軍前去要人!”
“諾!”眼看着同伴被遼東軍抓走,這羣冀州兵早已是義憤填膺,一個個摩拳擦掌,就等有人做主,領着他們去和遼東軍打上一架,得了將軍這聲喊,立刻便有好幾個人應了一聲,掉頭朝軍營方向奔去。
幾個冀州軍兵士正往回跑着,從冀州軍軍營內衝出一騎快馬,馬背上坐着的,正是先前曾到洛陽軍軍營,向劉辯告狀的袁熙。
“你等且住!”從冀州軍軍營衝出,袁熙一邊策馬朝着帶領數十名兵士追趕遼東軍的將軍飛奔,一邊喝住打算回去叫人的兵士,並向那將軍喊道:“醜將軍!洛陽王殿下已然紮營,我等可尋殿下討個公道,切莫造次!”
聽到袁熙喊話,醜眉頭緊緊的擰着,見那幾個正打算返回軍營的兵士停下了腳步,擰着眉頭,朝那幾個兵士喝到:“你等還愣着作甚?還不快回去叫人!”
被醜這一喝,那幾個已經停下腳步,滿臉不甘的冀州軍兵士,頓時喜上眉梢,再不顧袁熙就在當前,趕忙扭頭朝軍營跑去。
眼見着那幾個兵士往軍營方向跑,袁熙也是無可奈何。他雖是袁紹二子,可在軍中,威望要遠遠低於身爲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醜。
河北名將,雖說是號稱四庭柱,高覽、張郃二人的威望只是尋常,平日裡還要顧忌些袁氏兄弟。
可顏良、醜二人,由於常年領軍打仗,彼此關係又相當緊密,且向來被袁紹倚重,並不是很看待袁紹的幾個兒子。
眼見着麾下兵士被遼東軍抓了去,醜早已是暴怒不已,只等人馬到齊,便要一舉殺進遼東軍之中,將人營救回來,掙回顏面。哪裡還會聽得下去袁熙對他說些甚麼。
是以在袁熙喝住那幾個報訊兵士的時候,他當即便給了袁熙個沒臉。
騎馬衝到醜近前,袁熙雖說是覺着臉面有些掛不住,卻還是勒住繮繩,低頭看着站在馬旁的醜說道:“將軍,公孫度乃是要激我等動怒,他好從中漁利。將軍一時不忍,定會壞了大事!”
“大事?鳥大事!”醜雙手叉着腰,仰臉望着還騎在馬背上的袁熙,瞪圓了環眼,衝他吼道:“遼東軍方纔抓了我軍三個兵士,公子當曉得,若是不將那幾個兵士個撈了回來,將士們如何會心服?公子怕惹出了禍事,末將倒是不怕!待到末將領人將那幾個兵士救出來,再擰了公孫度的頭顱,給公子盛夜香!”
“萬萬不可!”曉得若是不攔着,以醜的火爆脾性,定會惹出一場大禍,待到醜話音剛落,袁熙就趕忙喊道:“將軍斷不可如此莽撞……”
“有甚莽撞!”袁熙的喊聲尚未落下,後面又傳來一陣馬蹄聲,兩個穿着鱗片甲的冀州軍將領正策馬朝袁熙這邊奔來,二人一邊狂奔,跑在前面的那人一邊喊道:“兄長若是不願擔這干係,小弟一力承擔!”
策馬跑在前面的不是別個,正是袁熙的三弟袁尚,跟在袁尚身後的將軍,體格與醜相差無幾,只是臉面上的皮膚要比醜細膩了許多。
這將軍麪皮微微呈着紫膛色,下巴上飄着一縷約莫五六寸,並不算很長的鬍鬚。
“三弟,顏良將軍!”聽到喊聲,袁熙回過頭,向剛勒住馬的二人抱拳拱了拱,對袁尚說道:“三弟此言謬矣,若是我軍大舉向遼東軍逼近,雙方難保不會廝殺一場,屆時殿下責怪下來……”
“自小我便尊敬二哥!”不等袁熙把話說完,袁尚就撇了撇嘴,語氣中帶着幾許譏誚的說道:“不想二哥如今竟是沒了血性!讓我這做弟弟的,很是汗顏!”說着話,袁尚向站在袁熙馬旁的醜和跟在他身後的將軍喊道:“顏良、醜二位將軍!即刻點齊兵馬,隨某前去遼東軍陣前討人!若是殿下怪罪下來,本公子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