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斜陽掛在天邊,殘陽將整片天空都映照的一片橘紅。,: 。
陽光鋪灑在淙淙流淌的河面上,翻騰着細‘浪’的河面,閃爍着金‘色’的光輝,給放眼四周,遍處是叢林的原野,帶來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恬適韻味。
站在河岸邊上,諸葛均雙手負於身後,凝望着已經空‘蕩’‘蕩’的對岸,半晌也沒再言語。
許褚忙着整備大軍,打算過河,嚮導也隨着許褚去了。
站在諸葛均身後的,只有統領象兵的典韋一人。
凝望着已經沒有蠻軍駐紮的對岸,過了許久,諸葛均纔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南蠻的事情,總算快要終了了!”
站在他側後方,典韋並沒有接他的話茬。
雖說與許褚都是勇冠三軍的猛將,許褚平日裡像個對什麼都要鬧個明白的問題寶寶,總是愛問個爲什麼,典韋則是完全不同,他只知道,但凡諸葛均下達了命令,他只要遵照執行便可,至於其他,‘交’給身爲三軍統帥的諸葛均考慮就行。
典韋沒有吭聲,諸葛均也沒再接着把話說下去。
許褚率領的三千漢軍與一萬五千多名蠻人,已經準備好了兵械和以後幾日作戰所需的兵糧,只等到了天黑,便由漢軍紮起的木筏載送過河。
漢軍做好了圍追堵截孟獲的準備,領着將近兩萬蠻人鑽進雨林中的祝融夫人,此時卻是沒有半點離開林子的打算。
夕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林子外面光線雖說昏‘蒙’,卻並沒有完全暗下去,可林子裡面,已經是一片黑暗。
仰臉朝樹冠上看去,枝葉繁茂的大樹,遮蔽了昏‘蒙’的光線,整個林子都沉浸在一片濃重的黑幕之中。
扶着身旁的大樹站了起來,祝融夫人的目光投向林子邊緣。
由於光線太過昏暗,她根本無法看見林子外面是怎樣的景象。
經歷了一場失敗,祝融夫人對蠻軍日後的戰鬥並沒有太多的信心。
她甚至想過,再返回‘洞’府,重新整備人馬,折返此處與漢軍決戰。
可漢軍哪裡會給她整備兵馬的機會,恐怕她前腳剛回到‘洞’府,還沒來及召集兵馬,漢軍已經抵達了‘洞’府附近。
天‘色’越來越暗,祝融夫人正扶大樹站着,一個蠻人將軍到了她身後,輕聲對她說道:“夫人,該歇息了,明日一早,我等還須渡河!”
點了點頭,祝融夫人輕輕嘆息了一聲,對那蠻人將軍說道:“好,讓衆人都歇着吧,明日一早,我等過河!”
祝融夫人下令讓跟隨她逃進雨林的蠻人們都歇着,孟獲率領的蠻人大軍,此時卻是已經到了河岸下游二十多裡的地方。
由於天‘色’已經暗了,孟獲並沒有下令讓大軍立刻渡河。
也正是這個決定,鑄就了他後悔許久的一場大戰。
孟獲領着大軍,在河流下游的北岸駐紮了下來,天‘色’剛黑,漢軍營地就有了動靜。
先是一隻只臨時建造的木筏被丟進河流中,一些漢軍兵士跳上木筏,撐着筏子往對岸行去。
到了對岸的漢軍,將隨身攜帶的麻繩捆縛在岸邊的大石頭上,扯緊拽直,在木筏上形成了一道緊繃的繩索。
綁緊了繩索,每個木筏上留下的一個兵士,又扯緊了麻繩,靠着雙腳的踏力,使雙腳與木筏之間緊密相連,踩着木筏,朝河岸對面行去。
木筏再度靠到河岸邊,一個個蠻人兵士跳上了筏子,一些蠻人甚至還幫着扯拽繩索的漢軍一同驅使木筏朝對岸行進。
成批成批的蠻兵乘着木筏渡過了河流。
即將統領這支漢蠻‘混’雜大軍的許褚,站在諸葛均側後方,看着正在渡河的大軍,也是半晌沒有言語。
“許將軍!”望着黢黑河面上正忙着渡河的將士們,諸葛均對身後站着的許褚說道:“此戰關鍵,並非在於本將軍所部兵馬可否攔截孟獲,而是在於將軍所部兵馬,可否將孟獲擊潰!”
諸葛均開口說話,許褚雙手抱拳,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勢默默聆聽着。
跟隨大軍來到此處,一路上都是諸葛均在出謀劃策,下達大軍的作戰指令。
他以往雖說常有質疑,也時常會提出一些自認爲很有建樹的建議,可大軍整體的動向,還都是由諸葛均掌控着。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獨自領軍追擊蠻王孟獲。
整個行軍路線與作戰部署,諸葛均已經爲他謀劃妥當。
可諸葛均不在身邊,許褚還是有種他是獨立領軍的感覺。
抱拳躬身面朝着諸葛均,許褚陡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壓力向他席捲而來。
單獨領軍作戰,而且敵人還是人數遠遠比他麾下兵馬更多的蠻人。
假若讓他率領兩萬漢軍與蠻人廝殺,他倒是不會有任何的顧慮。
漢軍勇猛,許褚自身也是一員猛將,遭遇蠻人只須領軍衝殺便可。
可這次他率領的,偏偏是一支以蠻人爲主的大軍。
對蠻人戰力並不是十分看好,許褚對這次作戰,能夠將蠻人驅散,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面對諸葛均,他又不可能說出心內真實的想法,也只能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默不吭聲。
見許褚沒有吭聲,諸葛均回頭朝他微微一笑,輕聲問道:“許將軍可是覺着,蠻人戰力不如我軍,在人數上與敵軍懸殊太大,此戰並無把握?”
被諸葛均一語道破了關鍵,許褚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說道:“將軍明鑑,末將並非以爲絕無戰勝把握。只是蠻人戰力,末將着實不太認同……”
“許將軍多慮了!”沒等許褚把話說完,諸葛均就對他說道:“本將軍送你幾個字,只須好生把持,蠻人戰力必定會與往日不同!”
被諸葛均打斷了要說的話,許褚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沒再言語。
扭頭看着他,諸葛均說道:“善待兵士,如同手足!”
從諸葛均口中冒出了這麼一句,許褚眸子中先是閃爍着一抹複雜的神‘色’,隨後才應了一句:“末將曉得,將軍放心!”
許褚率領的一萬五千餘名蠻兵和三千漢軍,足足用了兩個時辰,纔多數過和河,在河岸對面整備,等待向下遊行進。
眼看着許褚也跳上了木筏,諸葛均才向身後站着的典韋說道:“典將軍,煩勞傳令,我等即刻向下遊行進。若是本將軍所料不差,孟獲率軍到了下游,由於天‘色’已晚,並未急於過河!”
“諾!”幾乎是很少對諸葛均產生質疑的典韋,得了命令之後應了一聲,向留在南岸的漢軍將士們傳達命令去了。
過了河的許褚,也在此時下達了全軍向下遊‘挺’進的命令。
兩支大軍,在河岸南北兩面,並排行進着。
雖說是在夜晚,將士們只須扭過頭,就能看見對岸的自家軍隊。
之所以沒有在許褚率領大軍渡河時就下令朝着河岸下游推進,諸葛均也是考慮到,雖說蠻人降卒的士氣被鼓動了起來,可他們終究是蠻族,萬一中途出了甚麼差池,反倒是害苦了許褚。
南岸的漢軍與許褚率領的大軍隔河相望,對那些蠻人降卒來說,不僅是在士氣上有所鼓舞,同樣的也能起到一種威懾作用。
出發之前,就已經被鼓舞過士氣的一萬五千名蠻軍將士,一邊在許褚的引領下朝着河岸下游行進,其中一些人一邊還向南岸正行軍的漢軍望上兩眼。
漢軍許諾了蠻軍降卒不少好處,相對來說大腦比較簡單的蠻人,在飲了漢軍提供的美酒之後,對這些好處已是深信不疑。
行軍中的他們,並沒有中途對漢軍不利的想法,尤其是望着對岸也同樣在行軍的漢軍隊伍,蠻人們更是有種大漢軍隊與他們同在的感覺。
領着這支隊伍前行,許褚的左側走着一員偏將,在他右側騎馬前行的,則是那位極力促成蠻兵降卒效忠漢軍的蠻人頭領。
在許褚戰馬的正後方,騎着一匹駿馬,幾乎是馬頭貼着他馬尾的,正是諸葛均專程調撥給他的嚮導。
在漢軍征伐南蠻的戰爭中,這位嚮導不僅起到了引路的作用。
依照諸葛均早先的料想,在走出雨林之後,嚮導理應返回,可戰鬥過程中,諸葛均卻發現,大軍之中並無通曉蠻人語言之人,嚮導的存在是至關緊要,於是便將他留了下來。
率領大軍一直朝前走了兩三里路,一路上許褚都沒說過半句話。
眼看前方要到河道轉彎處,他才擡手往前一指,向一旁的蠻人頭領問道:“此處轉彎,前方地形如何?”
跟在許褚後面的嚮導,先是把他的話翻給了蠻人頭領,蠻人頭領才微微欠了欠身子,開口說道:“過了此處,前方地形更爲開闊,適宜大軍展開作戰。想來孟獲是要在開闊地渡河,與我軍在河岸對面展開決戰!”
“派出斥候,沿途探查孟獲動向!”在嚮導把蠻人頭領的話複述了一遍之後,許褚朝身後喊了一嗓子。他的喊聲剛落,立刻就有四五騎快馬衝出了隊伍。馬背上的漢軍兵士,雙‘腿’不住的夾着馬腹,沒用多會,他們的身影便完全在許褚等人的視線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