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後園,坐在湖邊逍遙椅上,劉辯面前的桌案上擺放着一張雪白的動物皮膚。,: 。
皮膚光滑,雖說用布包包了數日,從南蠻地界送來,還是給人一種溼潤、新鮮的感覺。
凝視着那塊動物皮膚,劉辯半晌沒有言語。
站在他身後的王柳、王榛也是盯着那塊動物皮膚,沒敢開口說話。
“王柳!”過了好一會,劉辯招呼了身後的王柳一聲:“讓人將這塊皮膚懸掛於柳樹上,你用長劍捅上一捅,且看看捅到什麼程度,方可將之捅破!”
“諾!”已經嫁給了劉辯,王柳在跟隨他身邊時,依然是以隨身將軍的身份出現,她抱拳應了一聲,朝後面的幾個衛士使了個眼‘色’。
兩個衛士快步上前,其中一人收起桌上的皮膚,在另一人的陪同下,朝着不遠處的柳樹走了過去。
到了柳樹邊,兩個衛士扯着皮膚,將它的兩端纏繞在兩棵相鄰的柳樹上。
扭頭看着那兩個衛士將皮膚掛好,劉辯向王柳使了個眼‘色’。
見了眼‘色’,王柳快步走向那塊懸掛於兩棵柳樹間的皮膚,猛的‘抽’出長劍,朝着皮膚就捅了上去。
當長劍捅上那塊皮膚時,包括劉辯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鋒利的劍鋒刺中皮膚,皮膚只是稍稍的軟了一下,竟又反彈了回來,將王柳崩的手臂都一陣痠麻。
持着長劍,王柳立於皮膚前方,盯着那塊像紙一樣薄,可韌‘性’和硬度都完全超乎她認知的皮膚,滿臉都是愕然。
“將送這些獸皮回來的軍官喚來!”猛的坐了起來,劉辯緊鎖着眉頭,向一名衛士吩咐了一句。
衛士應聲離去,劉辯卻站了起來,走到那塊懸掛於兩棵樹之間的獸皮前。
皮膚水分尚未完全蒸發,看起來還是十分鮮靈,可‘摸’上去,卻是多少有點粗糙。
攥緊拳頭,劉辯猛的朝着那張獸皮搗了一拳。
拳頭砸在獸皮上,就好似砸在了一塊堅硬的膠皮上,與膠皮不同的是,這塊獸皮韌‘性’更好,拳頭打上去,竟是會有一種後續無力的感覺。
收回拳頭,看着反彈回來還兀自顫動着的獸皮,劉辯眼睛微微眯了眯,向一旁的王柳和王榛問道:“若是用此皮製成衣甲,可有兵刃足以刺穿?”
搖了搖頭,王榛開口說道:“王妃長劍乃是百年寒鐵打造,吹‘毛’斷髮無所不破!我軍將士配屬長劍,也是西域鎢鋼製成,無論硬度還是鋒利,均非凡鐵可比。如此鋒利兵刃,尚且不足以在其上留下一個白印,天下間怕是無有任何物事可將之刺穿!”
點了點頭,劉辯嘴角終於牽起了一抹笑意,對一旁的衛士說道:“告知匠造坊,讓他們將此物造成鎧甲,分派給所有漢軍將領!”
“諾!”衛士應了一聲,上前從柳樹上解開獸皮,將之疊了幾疊,雙手捧着離開了湖邊。
沒過多會,得了劉辯召喚的軍官在一名衛士的引領下進入皇宮後院。
從未進過皇宮後院,軍官一路上卻是低着頭,連眼睛都不敢朝四下多瞟一下,生怕看到了甚麼不該看的,招來殺身之禍。
跟在衛士身後,腳步匆匆的到了湖邊,走到距離劉辯十多步的地方,軍官停了下來,雙手抱拳,半跪在地上向劉辯說道:“叩見陛下!”
雙手負於身後,劉辯望着眼前的湖面,目光並沒有落在軍官身上問道:“你等送來的物事從何處得來?”
保持着抱拳半跪的姿勢,軍官回道:“啓稟陛下,諸葛將軍率領我等征討南蠻,經過一片叢林,將士們無有飲水與口糧,將軍引領我等進入一處叫斷魂谷的所在。谷中有條瀑布,我等在瀑布邊飲水,水中突然躥出許多巨大的怪魚,此物乃是怪魚腹上魚皮!”
“魚皮……”直到此時,劉辯才明白過來,因何那張皮膚會如此光滑且富有水分。
從南蠻地界來到洛陽,其間路途何止千里,雖說將士們一路馬不停蹄,卻也是要歷經不短的時日。
到了洛陽城內,魚皮不僅沒有腐爛發臭,反倒還能保持彈‘性’與水分,可見此物絕對不是尋常生物所有。
“爲得此物,折損了多少人?”望着湖面,沉默了片刻,劉辯終於問出了這麼一句。
“回稟陛下!”半跪在地上,軍官說道:“諸葛將軍並未刻意要我等擒獲此物,而是它們躍出水面,意圖攻擊大軍,方纔被我等擒獲!共計折損了百餘名將士!”
說這番話的時候,軍官心內也是有些忐忑。
他不曉得是該向劉辯表功,講述一個與怪物浴血搏殺的故事,還是該輕描淡寫的說出實情。
面對劉辯,軍官終究沒敢胡‘亂’編造故事,而是將當日發生的實情說了出來。
“朕想那諸葛均也斷然不會如此輕視將士們‘性’命!”點了點頭,劉辯朝軍官擺了下手說道:“你且下去吧!”
“諾!”軍官應了一聲,站起身,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退了下去。
待到軍官離去,劉辯向一旁的王柳、王榛說道:“早先擊破曹‘操’,曹‘操’所部將軍、幕僚如今尚在洛陽城內軟禁,朕也是許多時日未去與他們相見,今日你二人便隨朕走上一遭,看那荀彧將事辦得如何了!”
“諾!”劉辯提出要去漸漸曹‘操’麾下的將軍、幕僚,王柳、王榛趕忙抱拳應了一聲。
曹‘操’麾下人才濟濟,當日擊破曹‘操’,俘虜的將軍、幕僚竟是要比一直追隨劉辯的更多。
身爲大漢皇帝,一路上又都是在馬背上打來的天下,劉辯麾下人才自是不少,可與曹‘操’相比,竟還是顯得要蕭條了許多。
漢軍押解這些將軍、幕僚來到洛陽時,不僅是洛陽城內的官員一個個都心生驚歎,就連劉辯,也是沒有想到,天下間竟會有如此多的人才甘願投效曹‘操’,也不肯再爲大漢鞠躬盡瘁。
僅僅只從這些人才的選擇,劉辯就已看出,當年的大漢朝堂,是讓人才如何失望。
假若不扭轉這種局勢,淡淡憑着漢軍的強悍征伐天下,即便江山被他打了下來,終有一天,這天下還是要分崩離析。
引領着王柳、王榛,出了皇宮,在一隊衛士的簇擁下,劉辯等人走上了街市。
如今已是夏日,洛陽城內的街市上也是頗爲熱鬧。
路旁的老柳樹上,鳴蟬並不懼怕人們的存在,在不住的鳴唱着並不讓人感覺到優美的歌謠。
幾個孩童在街上嬉鬧着,其中一個小男孩兒,手中持着一根長長的竹竿,正引領着一羣比他稍小些的孩童,在樹邊找尋着鳴蟬。
看到這一幕,劉辯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當年董卓進入洛陽,洛陽城內上至士族下至百姓,均是怨聲載道,哪裡會有眼下這等恬淡景象!
他還清楚的記得,打回洛陽時,這裡已經被西涼軍一把火給燒成了焦土。
如今事情過去了近十年,焦土不再,城池卻是喧囂繁榮,即便是劉辯,心內也隱隱的生起了幾分得意。
遠遠看見劉辯出行,街市上的百姓紛紛站到路邊,就連那羣正撲打着鳴蟬的孩童,也乖乖的站在街邊,一雙雙眼睛凝望着這位正緩轡而行,給他們帶來了安寧生活的大漢皇帝。
騎着高大的戰馬,劉辯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一路上,他也沒有和向他行注目禮的百姓打招呼,只是目視前方,緩轡向着軟禁曹‘操’幕僚的方向行去。
走沒多久,便到了那條街道‘門’外。
由於曾經來過一次,劉辯也是認得荀彧的住處,他直接領着王柳、王榛及一衆衛士在荀彧住處‘門’外止住了戰馬。
“荀彧可在?”勒住戰馬,劉辯向迎上來行禮的軍官問了一句。
“回稟陛下!”站在他戰馬側忙稍遠處,軍官抱拳躬身說道:“先生一早出‘門’,方纔回來!此時正同程昱在內堂博弈!”
得知荀彧一大早就出了‘門’,方纔回來,而且還正與程昱在內堂博弈,劉辯回頭看了一眼王柳、王榛,對她們說道:“這荀彧,倒是還有幾分雅興!”
說着話,他翻身下了戰馬,招呼了王柳、王榛一聲說道:“我等進去看看!”
衆人應了,也紛紛下了馬背,跟着劉辯,進了荀彧的住處。
護送劉辯來到這裡的衛士,剛進前院,就立刻四散跑開,沒過多會,負責監視荀彧的漢軍兵士們,就被衛士換了崗,紛紛撤出了這棟宅子。
衛士們換下守衛宅子的漢軍,動靜雖說不大,卻也是引起了正在屋內博弈的荀彧和程昱的注意。
程昱將手中捻着的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起身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對荀彧說道:“外面因何會有動靜?”“我等來到洛陽,漢軍只是守着宅子,卻從不過問我等‘私’事,會有動靜,倒也是頗爲古怪!”應了一聲,荀彧也站了起來走向窗口,朝外面張望了一眼。站在窗邊,二人看見的是一隊衣甲鮮亮的衛士飛快的跑進後院,而後院內的數十名漢軍,則在那些衛士跑進園子之後,片刻也不遲延的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