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的袁軍將士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竟是無人給袁熙迴應。。
環顧着黑壓壓成片的袁軍,袁譚扭頭朝袁熙和袁尚看了一眼,向他們問道:“你二人以爲,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袁熙、袁尚本不打算摻和到這件事中,且看着袁譚如何處置,卻沒想到,他並不直接說出想法,反倒是將皮球踢給了他們。
牙‘門’將在軍中宣‘淫’理當問斬,可斬殺一員牙‘門’將,並非小事,事後必定會傳進袁紹的耳中。
至於袁紹怎樣看待,袁氏兄弟還真是難以猜測。
假若是在官渡之前,袁氏兄弟定然是可料想到,遇見這種事情,袁紹絕對會殺一儆百。
可如今的河北,將士缺乏訓練,軍官更是難以選拔,殺掉一個牙‘門’將……
面對袁譚的發問,袁熙和袁尚相互看了一眼,倆人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片遲疑。
略微沉‘吟’了一下,袁尚抱拳對袁譚說道:“兄長,軍中宣‘淫’者,當殺!”
“那便依了三弟!”袁譚正是在等着袁尚說這樣的話,他心內也是做好了盤算,要將這牙‘門’將殺一儆百,只是有些擔心袁紹會怪罪,纔沒有擅作決斷,袁尚話一說出,他自是會順着竿子往上爬,接過話頭,向身後的衛士喊道:“將這對男‘女’拖下去,斬了!”
“將軍饒命啊!”袁譚下了斬殺牙‘門’將和那‘女’子的命令,牙‘門’將與那‘女’子都是頓時嚇的兩‘腿’發軟,一同哭嚎着哀求起來。
袁譚根本不理會他們的哀求,朝押着他們的衛士們擺了擺手。
一衆衛士押着倆人,很快便將他們從高臺上拖拽了下去。
被衛士們拖拽着,那牙‘門’將和‘女’子還兀自哭嚎着,大喊着哀求袁譚饒他們‘性’命。
衛士並沒有將倆人拖太遠,就在校場下,把二人按倒在地上,掄起長劍,將他們的腦袋斬了下來。
校場上的袁軍將士,眼看這牙‘門’將和那‘女’子被斬殺,一個個都是睜圓了眼睛,滿心的忐忑。
自從加入袁軍,將士們平日裡疏於訓練,早就養成了懶散的作風。
軍營內宣‘淫’的也並非只有牙‘門’將一個,但凡有些官階的,幾乎人人都做過這種事情,只不過沒有被袁氏兄弟撞上而已。
“兩日後出征,這兩日內,你等好生訓練,莫要荒廢了!”冷着臉,環顧了一圈校場上的將士們,袁譚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下了高臺。
袁熙和袁尚緊跟在他的身後,下了高臺,翻身跳上戰馬,在一隊衛士的簇擁下,離開了軍營。
待到袁氏兄弟離去,一羣袁軍趕忙上前,將那牙‘門’將和‘女’子的屍身收斂起來,就近尋了個所在,草草掩埋。
袁譚斬殺牙‘門’將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袁紹的耳中。
得知兄弟仨人進了軍營,什麼都還沒做,就斬殺了一個牙‘門’將,袁紹半晌沒有言語。
過了許久,他才悠悠的對報訊的人說了句:“某已曉得了,你且去吧!”
向袁紹報訊的人應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待到報訊之人離去,袁紹站起身,走到窗口,望向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整個人都好似突然蒼老了許多。
河北大軍,當年是何等雄壯,征討公孫瓚,雖說是當年的洛陽軍在打頭陣,而河北將士也是個個勇猛。
可如今,牙‘門’將竟會是軍營內宣‘淫’,將士們‘操’練疏鬆,如此大軍,又如何會是曹軍的對手!
隱隱的,袁紹有種感覺,他感覺到這次出征,恐怕河北大軍在曹軍那裡並不能討到太多好處,甚至會一戰而敗。
假若兵敗,他辛苦積攢下的家業,還有打拼了許久才成就的霸業,便會拱手讓給曹‘操’。
袁譚等人畢竟年輕氣盛,兄弟仨人雖說是各懷異心,卻有着一個共同的想法,出兵討伐曹‘操’,先奪取陳留,而後再攻破許都。
兩日的期限很快到來,一大早袁氏兄弟仨人,就前往袁紹處辭行。
與袁紹道了別,兄弟仨人在衛士的簇擁下,再次前往軍營。
或許是袁譚上次斬殺牙‘門’將起了效用,到達軍營外,袁氏兄弟遠遠就看見牙‘門’處的袁軍列着整齊的隊列,竟是要比官渡之前袁軍的軍營還顯得齊整一些。
看到這一幕,袁譚和袁熙、袁尚彼此看了一眼,從各自的目光中,他們都看到了一絲滿意。
騎着馬,剛進入軍營,迎面就跑過來一個偏將軍。
那偏將軍到了袁譚等人面前,抱拳躬身對仨人說道:“三位公子,大軍已然列陣於校場等候!”
牙‘門’處的守衛齊整,兄弟仨人倒是沒覺着有甚麼不妥,可他們還沒進入軍營,大軍都已經列隊等候,這就着實有些奇怪了。
“哦?”眉頭微微一蹙,袁熙向那偏將軍問道:“我等尚且未到,大軍因何便已在校場等候?”
被袁熙這句話問的一愣,偏將軍趕忙抱拳躬身,沒敢再多言語。
兩天之內,大軍戰陣、隊列要向訓練齊整,那是根本沒有可能。
軍營內的將軍們在袁氏兄弟離去後,稍做了合議,決定派出人手,在這兩日裡密切留意袁譚等人動向,一旦發現前往軍營,大軍即刻做出準備。
將軍們考慮的周詳,卻沒想到做的有些過了,竟被袁氏兄弟給一眼看穿。
抱拳躬身立於袁氏兄弟馬前的偏將沒敢吭聲,低頭看着他,袁譚將手一擺說道:“罷了,引領我等前去校場!”
得了袁譚這句話,偏將就好似‘蒙’了大赦一般,趕忙應了,側身站到一旁。
袁譚等人騎着馬,偏見走在他們側旁,還沒到校場,衆人就看見校場上已是黑壓壓的站滿了袁軍將士。
雖說曉得軍營內的袁軍都是提前做好了準備,袁譚等人心內還是頗爲滿意。
斬殺牙‘門’將,爲的便是讓將士們曉得何爲軍紀。
袁軍的訓練太過稀鬆,兩天之內想要他們如何,也是完全沒有可能。
能讓將士們曉得遵從軍紀,這支隊伍上了戰場,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到了校場高臺下,袁譚等人翻身下了戰馬,跨步跳上高臺。
手按劍柄,站在高臺邊緣,環顧着校場上黑壓壓的袁軍將士們,袁譚點了點頭,很是滿意的喊道:“好!今日甚好!”
得了袁譚的誇讚,校場上的袁軍一個個全都‘挺’直着‘胸’膛,一雙雙眼睛死死的凝視着這位即將引領他們開赴沙場的年輕將軍。
環顧着將士們,袁譚的眉頭微微擰着,高聲喊道:“官渡一戰,我河北十數萬好男兒爲曹‘操’坑殺,其中不乏你等的兄弟、親族!”
校場上的七萬袁軍,很多人都是有兄弟或親人死在官渡戰場上,聽到袁譚這聲喊,一個個全都將‘胸’膛‘挺’直了許多,看着袁譚的時候,眸子中也升騰起濃烈的戰意。
從附近將士們的目光中,袁譚看出他的話已經引起了將士們對曹軍的同仇敵愾,接着喊道:“我等出征,爲的便是擊破曹‘操’,爲死難於官渡戰場的將士們報仇!”
喊着話,袁譚已是將手臂高高舉了起來,拳頭也是緊緊的攥着。
“爲官渡戰場死難的將士們報仇!”袁譚舉起了手臂,站在他身後的袁熙,也將手臂高高舉了起來,扯着嗓‘門’吶喊了一聲。
“攻破許都,誅殺曹‘操’!”袁尚也接着舉起了手臂,高聲吶喊着。
兄弟仨人的吶喊,感召了在場的袁軍將士們,所有的袁軍全都將持着兵刃的手臂舉了起來,齊齊吶喊道:“報仇!報仇!”
袁軍的吶喊氣勢如虹、震徹雲霄,就連臨近軍營的幾條街道上,百姓們都是將他們的吶喊聽的真真切切。
“出發!”放下手臂,環顧着袁軍將士們,袁譚曉得,士氣已經被他和他的兩個兄弟鼓舞了起來,再接着說什麼也是無用,於是將手一擺,下達了出征的命令。
數萬袁軍浩浩‘蕩’‘蕩’的從軍營內開出,列着並不算十分齊整的隊伍,沿着鄴城的街道,朝着城‘門’方向行進。
七萬袁軍,在袁氏兄弟的率領下朝着城‘門’開去,城內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望着這支大軍沿街道踏上征程。
百姓們圍觀袁軍出征,許多人的臉上竟是帶着濃重的擔憂。
官渡一戰,在整個河北百姓的心中,都留下了難以抹滅的‘陰’影。
三十萬大軍出征,回到鄴城的,不過是區區八百人!
眼前這支大軍雖說人數也是不少,可與當日那支三十萬人的大軍相比,卻是單薄了許多。
看着這支大軍向城‘門’進發,鄴城百姓的目光中,竟是都帶着些許的蒼涼。
沒有人說話,街道上除了將士們行走時腳板踏着地面發出的聲音,再沒了其他動靜。
率領大軍,沿着街道走向城‘門’,離城‘門’越來越近,袁氏兄弟仨人,老遠就看見城‘門’內豎着一頂華蓋。華蓋兩側,站着兩排袁紹麾下的幕僚和將軍,竟是袁紹親自前來爲大軍壯行!看到袁紹的華蓋,袁譚、袁熙、袁尚仨人,齊齊翻身跳下馬背,步行着朝端坐在華蓋下的袁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