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袁軍,列着整齊的陣型,向着曹軍大陣推進。
在袁軍中軍之中,趙雲和顏良並騎駐馬立着,而他們的身後,則是立着三千名衣甲鮮亮的秦軍虎賁衛。
虎賁衛將士們,個個都是手中提着朴刀持着盾牌,已經做好了戰鬥前的準備。
這場戰鬥,是袁軍與曹軍的首次交鋒,秦軍虎賁衛並不會參與到戰鬥之中,他們的任務,只是替顏良鎮守住中軍。
望着遠處的曹軍陣列,顏良的臉頰劇烈抽搐了兩下。
險些被關羽殺死,顏良已經是出離的憤怒了,這一戰,他必定要與曹軍決一死戰,讓曹操曉得,河北四庭柱之一的他,並不是想殺便殺那般簡單。
與此同時,曹軍的中軍之中,曹操也駐馬望着正向他們這邊推進過來的袁軍。
“曹公!”袁軍正向前推進着,曹操身旁的夏侯惇抱拳對他說道:“敵軍中軍空虛,末將願領兵馬,前去擊破中軍!”
“擊破中軍?”夏侯惇的話音剛落,曹操就扭頭看着他,一臉愕然的說道:“元讓莫非不曉得,此時鎮守敵軍中軍的,乃是秦王麾下虎賁衛?”
“虎賁衛又能怎的?”扭頭朝袁軍中軍望了一眼,夏侯惇有些不以爲意的說道:“秦軍並非未有敗於我軍……”
“元讓糊塗!”不等夏侯惇把話說完,曹操就阻住了他的話頭,對他說道:“我軍早先獲勝,擊敗的不過是秦軍主力,至於秦軍三衛,我軍何時從他們手中討到過好處?”
被曹操訓斥了一句,夏侯惇抱着雙拳,便是沒敢再多言語。
秦軍三衛,在天下間早就有了很高的名頭。
但凡有秦軍三衛出現的地方,戰場的局勢,雖說最終不一定明朗,可三衛要保的人,卻是從來沒有失手過。
假若趙雲沒有出現,顏良此時定然是已經被關羽斬殺,袁軍的進攻,也就不可能發生。
誅殺顏良失敗,關羽棗紅色的臉膛已是泛着一些紫紅,駐馬立於曹操的身後,臉上也是現出了一片愧疚。
曹操並沒有責怪關羽,畢竟趙雲突然殺出,也是出乎了曹操的預料。
只不過從這一戰,曹操倒是看出,關羽勇武,或許還真是有點浪得虛名,早先能與許褚戰個平手,怕是藉助着他要比許褚輕靈一些。
真個上了戰場,真刀真槍的拼殺,關羽或許真是不如許褚。
並沒有去看關羽,曹操眉頭緊鎖,望着越來越近的袁軍陣列,向一旁的夏侯淵吩咐道:“妙才,傳令大軍,即刻迎敵””
“諾!”抱拳應了一聲,夏侯淵回頭向身後的曹軍大陣高聲喊道:“全軍迎戰!”
極力避免着和袁紹大軍兵戎相見,曹操卻是沒有想到,在白馬遭逢袁紹大軍的第一戰,他便是遇上了一場硬仗。
隨着夏侯淵的一聲令下,曹軍大陣也向前邁開了步子。
走在最前面的重步兵,手持着大盾,一邊向前推進,一邊和袁軍將士們一樣發出着聲聲吶喊。
跟在重步兵身後的,是一排排持着長弓的長弓手。
但凡野戰,雙方只要列陣,長弓手相互發射箭矢,已成了戰前的必經程序。
並不是遊牧民族出身的漢人軍隊,在馬背上的騎射,確實是不如遊牧民族的騎兵那般嫺熟。
曹操的大軍,軍中將士大多都是河南、河北一帶的漢子,在馬背上,更是不若北方人那樣技巧精湛。
至於袁紹,雖然是得了公孫瓚的地盤,可由於周邊的馬背民族這幾年來消停了許多,騎兵也是沒有多少發展,大軍還都沿襲着以往冀州軍的作戰習慣。
兩支以步兵爲主的軍隊相互推進着,彼此的騎兵,都在遠遠的觀戰,等待着戰鬥有了個結果,便會衝殺上去,以他們快速的機動性,更多的收割敵軍的性命。
雙方的步兵大陣,將士們邁開的步子很是齊整,當他們的腳步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地面上會被激起一片濃厚的塵煙。
塵煙滾滾,捲動在將士們的身邊,兩支大軍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近。
“止!”幾乎是同一時間,袁軍和曹軍陣列前方,都有一名軍官擡起手臂,高聲喊叫着,止住了大軍的行進。
在軍官擡起手臂的那一剎,兩支大軍終於停了下來。
前方的重步兵,在止住腳步之後,迅速列出了緊密的盾牆,以大盾遮蔽着整個大陣。
而後面的長弓兵,則是飛快的跑進了重步兵的陣列,一個個將箭矢搭在了弓弦上,拉滿了弓弦,箭矢斜斜的指向半空。
長弓兵與強弩手頗有不同,強弩由於弩箭發射力道過猛,箭矢飛行時,幾乎是平行飛出,因此強弩手在瞄向敵人的時候,一般都會是平端着強弩。
而長弓兵,射出的箭矢,會呈現出拋物線狀飛向敵軍,長弓兵的陣列,每每發射箭矢之前,箭簇都會向斜上方呈現出三十度左右的角度。
雙方的長弓兵都拉滿了弓弦瞄向着敵軍,可彼此都沒有先一步發射出箭矢。
兩支軍隊都在等待,都在等待着中軍下達作戰的命令。
駐馬立於中軍,望着曹軍的大陣,顏良眼睛微微眯了眯,擡起一隻手臂,隨後將手臂猛的向下一按。
與此同時,曹軍的中軍之中,夏侯淵也下達了進攻的指令。
隨着兩軍中軍信旗搖擺,雙方的長弓兵,終於都鬆開了張滿的弓弦,將一支支箭矢射向了他們的敵人。
箭矢飛上半空,劃出一道道彎弧形的弧線,朝着敵軍的陣列飛去。
飛行中的箭矢,夾裹着風聲,發出一聲聲呼嘯,飛進對方的陣列,撞擊在對方重步兵的盾牌上。
“噼噼啪啪”的響聲不絕於耳,雙方陣列中的重步兵都持着大盾,將身體藏在盾牌後面,藉助着盾牌,遮蔽着對方箭矢的襲擊,而長弓兵,在射出箭矢之後,都會立刻蹲下,藏身於盾陣之內,將下一支箭矢搭上弓弦,而後再站起來,朝着敵軍射出新的羽箭。
一個曹軍長弓兵,向對面的袁軍陣列射出了箭矢,不知出於怎樣的考慮,他並沒有蹲下身子,而是站在那裡,從箭壺中抽出了第二支箭矢搭在弓弦上。
就在他剛拉滿弓弦,要向袁軍發射箭矢的時候,一支羽箭迎面飛了過來。
發現那支羽箭時,曹軍長弓兵一愣,還沒來及躲避,羽箭已經貫穿了他的咽喉,將他的喉嚨穿了個通透。
一頭摔倒在地上,那曹軍長弓兵手中弓弦一鬆,向上擡起的長弓竟是在他臨死的那一剎,將箭矢筆直的朝着天空射了出去。
射上半空的箭矢,筆直的插向雲霄,可它終究不是後世靠着高科技發射的火箭或者導彈,飛出沒有多高,就卸去了勁力,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筆直從朝下。
在那箭矢下方,一個曹軍重步兵正藉助着盾牌,遮擋着前方飛來的羽箭,根本沒有留意到,就在他的頭頂,一支箭矢正越來越快的朝着他的頭頂扎來。
隨着“啪”的一聲脆響,那支筆直飛上半空的箭矢了下來,不偏不倚的扎進了下方曹軍兵士的頭頂。
箭矢紮下的角度不偏不倚,恰好是那曹軍兵士頭盔的正中。
完全沒有卸去勁力的可能,箭矢深深的扎進了曹軍兵士的頭盔。
正舉着大盾,聽着盾牌上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脆響,舉着大盾的曹軍兵士只覺得頂門一疼,接着兩眼一黑,一頭摔倒了下去。
那支自半空中落下的箭矢,深深的扎進了頭盔,沒入了倒下的曹軍兵士頭顱,在頭盔外面留着的,不過是一截隨着風兒吹拂抖動着的羽毛翎子而已。
雙方弓箭手發射的箭矢越來越密,曹軍始終沒有半點向前推進的跡象,而袁軍的大陣,卻在箭矢最密集的時候,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列於大軍後方的重步兵序列,在長弓兵和曹軍對射的同時,擺列着成兩個方陣,從陣列的兩側,向着前方推進。
中箭的重步兵大陣護着長弓兵,與曹軍互射,而兩側的兩個重步兵陣列,卻是自側翼繞過,冒着曹軍射向他們的羽箭,逐步向着陣列的最前方推進。
無數的箭矢射在袁軍將士們的盾牌上,隨着密如雨下的箭矢,一個個袁軍將士,在敵軍箭矢的射擊下,摔倒在戰場上。
可更多的袁軍,卻是手持大盾,擺列着整齊的隊形,一步步的向前推進。
眼看着就要推進到與前方大陣平行的地方,自側翼繞出的兩個袁軍大陣,突然齊齊發出了一聲喊,將士們腳下的步子也是加快了許多,朝着曹軍飛快的奔了過去。袁軍突然發起了衝鋒,曹軍重步兵也是立刻做出了反應,重步兵的陣列立刻向內側壓縮,將陣型又擺列的緊密了一些。“殺!”繞過大陣的袁軍重步兵,齊齊發出一聲吶喊,陣列也隨着這聲吶喊,瞬間散亂了開來,上萬名袁軍重步兵,在吶喊的同時,以大盾擋在身前,潮水般的撲向了曹軍的陣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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