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遼和徐庶能夠發現閻行所率領的這一路大軍也是意外。
黑鷹鐵騎之所以稱爲黑鷹鐵騎,那是因爲這支鐵騎有它的鎮軍之寶——黑鷹!
不論在什麼時候,情報對軍隊來說,都是最重要的。而黑鷹鐵騎的作用,就相當於後世的偵察機一般。有了它,就能夠隨時掌握戰場周圍的情況。
張遼讓曾鋒率領兩萬黑鷹鐵騎,冒充三萬大軍,在祖厲和韓遂軍對壘。而他自己,則會合率領大軍悄悄到達安定的徐庶,取道薄落谷,攻擊漢陽郡。
攻取了漢陽,可以將突入司隸的聯軍全數包圍在司隸,使其不能後退。而這十五萬大軍,相當於聯軍的一半兵力。如果能夠全殲,那麼,距離平定西疆已經不遠了。
張遼和徐庶率領大軍突襲漢陽,這本是曾炩在離開無極城之時制定的平定西疆的戰役之一。只是,大家都沒想到,吳熾居然憑藉一萬血狼鐵騎將攻入司隸的十五萬聯軍消滅掉一大半,這完全改變了司隸西部的態勢。
而曾炩派到司隸的二十萬援軍,也是先後到達。這時候,這突襲就已經顯得不很重要了。不過,雖然對司隸戰場的意義降下來了,但是對攻取西涼,這次計劃中的戰役還是有必要繼續下去的。
所以,徐庶和張遼率領大軍向薄落谷進軍。
而在大軍到達烏氏的時候,張遼放出了黑鷹偵察行軍路線的安全性。可
俗話說,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這本是偵察路線的舉動,卻是意外的發現了閻行的大軍。
當時,張遼和徐庶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沒有黑鷹意外的發現閻行的這支軍隊,那麼,閻行的目的不久達到了?
徐庶當機立斷,決定對閻行軍進行一次反突襲。他在昨天下午就率領步軍翻山越嶺,繞到了閻行軍的後方。而在入夜時分,張遼則率領一萬黑鷹鐵騎,出了烏氏,急襲薄落谷外的閻行。
一切都進行的很完美。
當閻行知道這些之後,不禁爲自己的衰運感嘆。的確,人倒黴的時候,和涼水都會塞牙,閻行正是這樣。
不過,閻行最終還是選擇了投降。他很清楚,此時西涼各部的聯軍已經不可能抗衡這裡聚集的北疆大軍了,特別是知道了驃騎大將軍曾炩率領二十萬大軍親征之後,他更是明白,韓遂、馬騰甚至羌人都到了覆滅的時候了。
幾場大戰,西涼各方勢力損失了整整二十萬大軍,如今,韓遂不過剩下了三萬人馬,馬騰也好不到哪裡去,而西羌各部也是損失慘重。
在前年的時候,先零羌在首領雷豹的率領下跟隨韓遂進攻長安,結果差點連小命都交代了,其部族勢力也是大損,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之前,燒當羌首領黃沙也是率領大軍歲韓遂出征長安,最終,他只是率領十幾個親衛逃離了包圍,燒當羌實力衰落到最低谷。
這次,自己勸說參狼羌和白馬羌出兵襲擊安定郡和北地郡,兩部也是各出兩萬人馬,由自己率領。可是,在這薄落谷谷口,被張遼和徐庶一場突襲,再次全軍覆沒。
至此,羌族各部實力損失掉十之七八,根本不可能和北疆抗衡了。
要知道,此時聚集西疆的北疆軍,到達了驚人的三十五萬!
這樣的兵力,不說實力大損的西涼各部,就是實力未損的西涼各部,也不可能是對手。北疆軍的戰鬥力,那是這些年來其赫赫戰績已經明顯的顯現出來了的。
閻行是一個聰明人,雖然他是韓遂的女婿,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很明智的做出了選擇。
榆中城位於黃河岸邊,在金城郡的最東端,距離漢陽郡的勇士城三十里。兩城中間,最險要的地方就是一段五里長的葵園峽谷,這是通往榆中城的唯一通道。
韓遂的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都瘦脫了形。他的傷勢雖然沒有惡化,但一直都沒有恢復的跡象。韓遂整日躺在病榻上,飽受傷痛的折磨。
成宜緩緩走進來,揮手示意兩個醫匠離開。
“文約……”成宜輕輕抓住韓遂的手,小聲喊道。
韓遂回握着成宜的手,勉強笑道:“成宜,我很痛,很痛,我實在受不了。”
成宜痛苦地搖搖頭,拍拍他的手臂說道:“文約,再堅持一段時間,等我們打完這一戰,我們就回金城。”
韓遂閉上眼睛,小聲呻吟了幾聲,低聲問道:“彥明,彥明有消息嗎?”
成宜雙眼猛地爆出一團怒火,臉上地肌肉神經質地抽搐了幾下。他強忍怒火,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有消息了。”
韓遂驚喜地睜開眼睛,隨即看到了成宜臉上的怒氣。他吃了一驚,急忙問道:“彥明和程銀出事了?”
成宜點點頭,再次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壓低聲調說道:“我們剛剛得到消息,他們在薄落谷谷口附近被張遼和徐庶伏擊,全軍覆沒。”
韓遂驚呆了,他呆呆地望着屋頂,好長時間都沒有做聲。
“他們都死了嗎?”半晌之後,韓遂問道。
“沒有,都被抓住了。”成宜氣憤說道,“這兩個人一下子葬送了我們五萬人。”
韓遂無奈地苦笑一下,說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成宜,彥明他們趕不回來了,那我們的圍殲計劃就作廢了。”
“是的,文約,我就是來找你商量這個事。”成宜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緩緩說道,“曾鋒的部隊已經在城外紮下大營了。”
“成宜,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截斷他的糧道?”韓遂問道。
“對,我打算截斷他們的糧道。”韓遂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侯選、粱興、馬玩的部隊現在都埋伏在城外的駝嶺上,如果北疆軍打算切斷我們的糧道,我們正好可以打他們一個伏擊,趁機殲滅北疆軍一部分人馬。然後我再讓樑興他們封鎖葵園峽谷的兩端,徹底斷絕北疆軍的糧草補給。”
“你選擇什麼時候佔據葵園峽?”邊章問道,“等曾鋒攻城的時候嗎?”
“北疆軍一路追來,所帶糧草有限,以我的預測,不會超過十天。所以我打算讓曾鋒先攻上幾天,你看呢?”
“攻城?”韓遂說道:“我們現在兵力少,士兵也沒有曾鋒的部隊精銳,一旦打起來,我們傷亡很大。最好能想個辦法,讓敵人以爲我們缺糧,這樣他們爲了避免損失,可能會只圍不攻。”
成宜遂微微閉上眼睛,臉上掠過一絲笑意。
榆中城外,北疆軍的大營連綿數裡。
中軍大帳內,一羣將領圍在案几周圍,看着鋪在案几上的地圖,正在激烈地爭論着。
曾鋒望了一眼相貌堂堂的楊鳳,語調平緩地說道:“楊將軍,如果我們圍城的話,好象沒有必要再去切斷敵人的糧道了。”
“我同意將軍大人的意見。”韓浩很慎重地說道,“我們已經抓了好幾個叛軍的信使,知道他們正在向金城催討糧食。這說明城中的確缺糧,我們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既然城中缺糧,我們圍城就可以了。城都被我們圍住了,還去截敵人的糧道幹什麼?”
韓浩剛剛說完,張白騎接着說道:“楊將軍要求帶一萬人趕到駝嶺切斷敵人糧道,我認爲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既然我們知道敵人缺糧,就應該集中兵力,全力攻城,消耗敵人的兵力,打擊敵人的士氣,以等待後援趕來圍殲。這個時候分散兵力去切斷敵人糧道,既耽擱時間,又貽誤戰機。”
張白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北方漢子,身高體壯,氣宇軒昂,膚色紅潤,容貌俊秀。他文武全才,尤以武功爲高,其爲人俠義剛直,悍勇好鬥。他原是黃巾軍的將領,後隨張燕投降了曾炩,是個驍勇善戰的武將。
“退一步說,即使我們不攻城,用四萬多人圍住榆中,難道敵人運來的糧草還能衝破重圍,飛進榆中城?”
楊鳳哈哈一笑,說道: “我率兵駐紮在駝嶺,既可以切斷敵人糧道,也可以切斷敵人突圍逃竄的路線。一旦城內叛軍得知運糧線路被我們切斷,必定驚惶失措,冒險突圍。這時我在駝嶺阻擊他們,遲滯他們逃亡速度,諸位將軍可以迅速率部趕來,將敵人包圍在駝嶺。諸位將軍應該知道,在野外殲敵要比攻城殲敵輕鬆多了。”
張白騎搖搖頭,說道:“楊將軍,不攻城,敵人就會集中主力突圍,他們不可能在沒有糧草的情況下繼續堅守,這個事情你分析的很對。但是你考慮過沒有,這麼顯而易見的事,韓遂他們會想不到?駝鈴這麼重要的地方,他會視而不見?你能肯定他們沒有在駝嶺預先埋伏部隊,等着你自投羅網?他們一退千里,放棄了整個漢陽郡,卻突然守在榆中這個小城裡,不過黃河,爲什麼?難道就是因爲他們沒有糧草了?”
衆人人默然無語。的確,張白騎的話說的太有道理了,他們不能不加以考慮。要是這種顧慮是真,那麼,自己這一方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