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說道:“馬騰、馬超皆乃勇夫也,不識機密。將軍可親筆作書信一封,單與韓遂,中間朦朧字樣,於要害處,自行塗抹改易,然後封送與韓遂,故意使馬騰、馬超父子二人知之。馬騰父子必索書來看,若看見上面要緊去處,盡皆改抹,只猜是韓遂恐超知甚機密事,自行改抹,正合着單騎會語之疑,疑則必生亂。我更暗結韓遂部下諸將,使互相離間,馬騰、馬超可圖矣。”
麴義大讚道:“此計甚妙。”隨即寫書信一封,將緊要處盡皆改抹,然後實封,故意多遣從人送過寨去,下了書自回。
果然有人報知馬騰、馬超父子。馬騰父子心中愈是疑重,徑直來韓遂處索書信觀看。
韓遂倒也坦蕩,隨手便將書信遞與馬騰、馬超二人,馬騰父子打開書信一看,只見上面有改抹字樣。
馬騰、馬超相視對望一眼,馬騰問韓遂道:“這書信之上如何都改抹糊塗?”
韓遂沒做虧心事自然神色坦然,隨口答道:“原書信既是如此,我亦不知何故。”
馬超心中冷笑一聲,斜視韓遂道:“豈有以草稿送與人耶?必是叔父怕父親與我知了詳細,先改抹了吧!”
韓遂也是驚疑,想了想後說道:“莫非是麴義錯將草稿誤封來了?”
馬騰斷然說道:“吾又不信。麴義乃是精細之人,豈有差錯?吾與文約併力殺賊,奈何文約忽生異心?”
韓遂心中突然感覺到麴義此舉大有深意,可是又不好輕易下結論,於是說道:“壽成,汝父子若不信吾心,來日吾在陣前賺麴義說話,汝從陣內突出,一槍刺殺便了。”韓遂心想只有如此纔可解開馬騰父子心中的疑結。
馬超方纔釋然,道:“若是如此,方見叔父真心。”當下兩人約定計策,以殺麴義。
次日,韓遂引侯選、李堪、樑興、馬玩、楊秋五將出陣,馬騰令馬超藏在門影之內。
韓遂到得陣前,便使人到麴義大寨前,高叫:“韓將軍請麴將軍攀話。”
聞聽韓遂來喚,麴義與賈詡相視而笑,典韋、趙雲等衆將不明,這時麴義叫過趙雲,附其耳邊小聲吩咐道,趙雲聽的驚喜連連,其後即引數十騎徑出陣前與韓遂相見。
趙雲出陣遙見韓遂,勒馬離其數步,便於馬上欠身說道:“夜來我家將軍拜意韓將軍之言,切莫有誤。”說完調頭便打馬回營。
門影之內的馬超聽得暴跳如雷,躍然而出,挺槍驟馬,便刺向韓遂。侯選、李堪、樑興、馬玩、楊秋五將慌忙上前攔住,勸解馬超回寨再說。
韓遂此時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心中別提多鬱悶,乃道:“賢侄休疑,我無歹心矣!”
馬超親耳所聞,那裡還肯信他,自是礙於父親之面,再則自己此刻單身一人恐難將韓遂刺殺,當即恨怨而去。
看到馬超含怨而去,韓遂是骨鯁在喉,但其熟悉馬騰、馬超爲人,而其又多疑心,恐馬騰亦不信他,便與麾下五將商議道:“這事如何解釋?”
楊秋憤然說道:“馬騰、馬超父子倚仗其武勇,常有欺凌主公之心,便勝得麴義,怎肯相讓?以某愚見,不如趁機殺了馬騰父子,再與麴義和解,如此主公穩居金城,大可逍遙快活的做一方諸侯。”
其他四將深以爲然,紛紛點頭贊同楊秋之言。
韓遂搖了搖頭,說道:“吾與馬騰結爲兄弟,安忍背之?”
楊秋不以爲然道:“事已至此,不得不然。”
韓遂想了想,猛然點了點頭,說道:“如今該如何行事?”
楊秋說道:“如今自然是聯合麴義而殺馬騰也!”
韓遂聞言心頭一驚,旋即咬牙道:“好,如此誰可以去通消息?”
楊秋拱手說道:“某願往。”
韓遂當即乃寫密書,遣楊秋徑往麴
義大寨,說和解誅馬騰父子之事。麴義觀之大喜,便以劉備的名義許封韓遂爲西涼侯、楊秋爲西涼太守,其餘皆有官爵,而且麴義還立言,日後絕不干涉西涼之事。楊秋得到如此承諾,心中大喜過望,便與麴義約定放火爲號,共謀馬騰、馬超父子。
一切商定之後,楊秋拜辭,回見韓遂,備言其事,之後又道:“約定今夜放火,裡應外合。”
韓遂此時亦是大喜,就令軍士於中軍帳後堆積乾柴,麾下五將各懸刀劍聽候。隨後,韓遂招來衆將商議,欲設宴賺請馬騰、馬超父子,準備就席圖之,但畢竟與馬騰兄弟一場,猶豫未去。
可是就在韓遂猶豫未去之時,馬騰、馬超卻已經探知備細,憤怒之下,馬騰父子二人便帶親隨數人,仗劍先行,令龐德、馬岱、馬鐵爲後應。
馬超先其父而細步潛入韓遂大帳之中,便見侯選、李堪、樑興、馬玩、楊秋等五將與韓遂輕言密語。
只聽得楊秋口中說道:“事不宜遲,可速行之!”
馬超聞聽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憤然揮劍直入,大喝道:“羣賊焉敢謀害家父與我!”
韓遂等人驟見馬超闖入,皆是大驚失色,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馬超已一劍望韓遂面門剁去,韓遂驚慌失措之下,竟然以手迎之,“譁!”的一聲,韓遂左手應聲被其砍落。
“啊!”韓遂痛呼失聲,侯選、李堪、樑興、馬玩、楊秋五將此時回過神來,見到此景,皆肝膽崩裂,即刻揮刀齊出。
馬超飛快後退,縱步奔出韓遂大帳之外,侯選、李堪、樑興、馬玩、楊秋等五將緊緊不捨,圍繞馬超一陣混殺。
馬超確實了得,獨揮手中寶劍,力敵五將。劍光明處,鮮血濺飛,寒芒到得,血肉橫飛。眨眼的工夫,馬超即砍翻馬玩,剁倒樑興,其他三將見到馬超如此神勇,不敢對敵,各自逃生而去。
馬超再復入大帳中準備將韓遂了結時,卻發現韓遂已被左右軍士救走。此時,帳後一把火起,韓遂各寨軍兵皆動,涌上來殺馬超。馬超連忙出帳上馬,馬騰已經率領龐德、馬岱、馬鐵趕來,當即與韓遂大軍互相混戰一起。
待馬騰、馬超父子衆人領軍殺出韓遂大帳時,麴義卻領兵四面殺進城來,最前方便是麴義,後有郭汜,左有典韋,右有趙雲。而此時的西涼之兵,卻是自相併殺。混戰之中,馬騰不見了馬超、龐德、馬岱,乃獨自引百餘騎,奔往西門,往走武威方向。此刻天色微明,只見李堪領一軍亦從此地而過,馬騰挺槍縱馬逐之。李堪自知不敵,便拖槍而走,恰好侯選從馬騰背後趕來。侯選見到馬騰直追李堪,便開弓射馬騰。
馬騰聽得背後弦響,就欲急身閃過時,卻已然來不及了,箭矢正射中馬騰後心之處,馬騰當場落馬而死。
而此刻的馬超正好往乃父地方趕,就見侯選一箭射落其父,看的馬超心膽俱裂,狂喝着打馬來殺侯選,侯選救出李堪,見馬超殺來,即刻拍馬走人往。馬超此時已經心神大失,血紅的雙眼直直的盯着前方的侯選與李堪,緊追不捨。
這時,韓遂領着大軍已然殺至,鐵騎當先,弓弩手亂箭夾射馬超。馬超毫不停頓,以槍撥之,矢皆紛紛落地。也爲其撥開一條血路,馬超從騎突殺而去。爭奈韓遂大軍圍裹堅厚,不能衝出。馬超眼見殺父仇人就在當前,可卻是不能報仇,暴怒之極嚎叫連連,一條虎頭湛金槍,揮舞出漫天槍影,殺的韓遂等人是膽戰心驚。而此時馬超的從騎皆被韓遂等截斷斬殺,就馬超獨在陣中衝突,馬超的確神勇,可是他再神勇也不過是一個人,他能防己身,卻不想坐下寶馬沙裡飛被暗弩射倒,馬超墮於地上,韓遂大喜,及命軍士欲擒。
正在此危急之時,忽城中西北角上一彪軍殺來,馬超看去乃龐德、馬岱、馬鐵是也。三人救出馬超,將軍中戰馬與馬超騎了,馬
超翻身上馬望着韓遂,重新殺過去。
韓遂見馬超殺來,嚇得掉頭就跑,候選、李堪、樑興、馬玩、楊秋等五將亦是不敢觸其鋒芒,跟着韓遂奔逃出城而去。
馬超見到韓遂逃走,傳令諸將:“無分曉夜,務要趕到韓遂老賊。如得首級者,千金賞,生獲者賞萬金。”麾下衆將得令,各要爭功,迤邐追襲。
此時,麴義等人卻是不急不緩,他們只是迅速控制金城內外,由着韓遂與馬超相搏,此時見去馬超追韓遂,便下令典韋、趙雲各領一部輕騎同往,務必將馬超生擒活捉。
馬超現在已經顧不得傷心流淚,人馬睏乏,只顧着追殺韓遂。可憐此時的韓遂不但得不到麴義軍馬的援助,身邊的親衛騎從也因爲奮力奔逃而漸漸皆走散,其後的步兵就更不用說了,都是跟不上,這些士兵不是被馬超軍士殺死的,便是被典韋、趙雲擒去。最後韓遂身邊止剩得三十餘騎,與選、李堪、樑興、馬玩、楊秋等五將望北地而逃。
馬超、龐德、馬岱、馬鐵只是緊追着韓遂不放,一路直追至北地,韓遂得知馬超一路直追不放,更是心驚,到得北地都不敢逗留,便一氣逃到河西。慌忙遣人去與河西太守聯絡,如今被馬超*得走投無路,只好去投袁紹了。而這時的河西太守正是袁紹的外甥高幹,見到韓遂使者,得知韓遂有意來投舅父,亦知韓遂乃西涼大才,更知其與舅父袁紹當年京城有舊,當即便打開城門將其一衆殘兵敗將收進河西城內。
馬超緊隨韓遂之後追至河西,聞聽韓遂逃入河西袁紹之下,當下亦沒有輕動,只是與河西城下大叫高幹將韓遂等人放出,若不然便要打破城池而入。
高幹豈會懼怕馬超之威脅,見其麾下不過數千輕騎而已,更是輕蔑不理,只是書信舅父袁紹言韓遂前來相投之事,任馬超、龐德、馬岱、馬鐵四人城下搦戰嚎叫不管。
馬超等人搦戰良久始終不見城裡反應,到也知道敵我懸殊太大,可是心中又是不甘,當下便收兵與河西城外下寨。
韓遂入得河西,招集衆將,望着已經失去左手,想到自己做了殘疾之人,心中痛恨馬超之感更劇,連帶着怒罵麴義不講信義。韓遂吩咐衆將暗中遣人往西涼故地,將自己在西涼的舊底子全都招來河西,一爲自己投袁紹之禮,二也爲自己能夠得到袁紹的重用,更爲日後報仇積聚實力。
而此時,麴義趁機一舉將西涼奪下,教郭汜就於武威歇馬,而自己則領大軍於北地駐紮,以降馬超。
典韋、趙雲一路跟隨馬超北去,見馬超於河西下寨,便回軍北地報知麴義、賈詡,以待進一步的軍令。見到典韋、趙雲回來,麴義便招來軍師賈詡一同商議下一步的計策。這時,涼州參軍楊阜,字義山,徑直來北地拜見麴義。
麴義問之:“義山來此何意?”
楊阜躬身施禮,說道:“如今馬騰已死,韓遂外逃,西涼已經是章武帝之領地。獨有一個馬超,空有無極侯之勇,但卻深得羌人之心。今將軍若不乘勢剿絕,他日養成氣力,隴上諸郡,非復國家之有也。望丞相且休回兵。”
麴義點頭說道:“吾屯兵於此就是欲征馬超之,奈何馬超今在袁紹之地,不敢突進。不知君有何計?”
楊阜含笑說道:“馬超於袁紹處不過是一暗瘡耳,將軍將其剿滅,是爲袁紹助力也!”
“呵呵,多謝義山提醒。”麴義當然知道這楊阜乃問官來的,當即開頭保薦其爲涼州刺史,同領兵屯武威城。
既然楊阜來了,麴義、賈詡等人又知道他對西涼頗爲熟悉,當下便留其一同爲如何降服馬超之事展開議論。
賈詡看人一向最準,只聽他說道:“馬超性情堅定,殺韓遂未成功,決不會退兵。”
楊阜點頭認同說道:“嗯,不過此人素無信行,恐難將其降服之。”
(本章完)